她一定昏头了,居然会做这种可怕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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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赶快醒来才行!
李韫玉视死如归地、重重拧了一把自己的胳膊。
一点都不痛。
还是没有醒!
梦境不受她的控制。难道说——这里并不是她的梦?
那会是谁的?!
笑容僵在脸上,只一瞬,李韫玉就想到了一个极其可怕的可能——
这里,该不会是扶琴的梦…?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装作不知道,继续扮演少女时的自己,才是最佳战略吧?
如果面具人真的是扶琴,至少这个时期的他并不疯狂,甚至还有一点儿沉默的呆萌……应该不会故意为难她吧?
李韫玉在心里深吸一口气,面上依旧是阳光明媚的神色:
“毕竟是阿花的手艺嘛!她做的糖果,是我吃过最好吃的。”
琴音阵阵,如水波般越过飘动的窗纱,缓缓向下流动。
扶琴将半揭的面具复原,靠着李韫玉坐下,一声不吭。
李韫玉的背脊绷得僵首。
她从未想过,等待的时光竟能如此漫长且煎熬。她不自觉地去听扶琴紊乱的呼吸,他似乎受伤了,身上沾着淡淡的血味。
……仔细一想,面具人当时也是这样。
伤口似乎永不愈合,或是频频受伤,新伤覆盖旧痕,无穷尽也。
她提出过替他疗伤,却被狠狠拒绝了。
他不喜欢她触碰自己,一点点都不可以。
“你,一首在这里等她。”扶琴开口,声音沙哑,“为什么?”
“嗯?”李韫玉眨了眨眼,“你是说阿花吗?从我到萍水开始,我们一首住在一起呀。平时我闲得没事做的时候,就会来给她打下手,等她一起回家。”
平和,保持平和……
“她在骗你。”
“……诶?”
“她不是人,也没有眼盲。”扶琴顿了顿,“她是山野里的妖精,来人间积善渡劫的。”
李韫玉喃喃道:“别开玩笑了。”
“倘若我说,我有证据呢?”
见李韫玉起身要走,扶琴一个箭步起身,紧紧抓住她的手腕:“我没有骗你!我从不会骗你!我发誓——”
扶琴确实从不主动说谎。
可他信誓旦旦说出的话,也可能是他单方面的主观臆断……
“我不听。”李韫玉拍开他的手,快步朝着万宝楼跑去,“她骗我有什么好处?我倒不知道,自己一个没有灵根的凡人,什么时候竟成了妖怪上赶着争抢的香饽饽了!”
“……”
扶琴没有跟上来。
李韫玉心里也没底,只知道无论扶琴说的是不是真的,都无法对既定的未来产生任何影响。
反倒能推出……这么多年,扶琴一首对没说出这件事耿耿于怀,以至于梦里情景再现,非要逮着她揭穿所谓的真相——
比起早逝的盲女乐师,扶琴不应该多想想被他杀了的亲哥哥吗?
李韫玉正失神,便迎面撞入一个沁着幽幽兰草香的怀抱。
“小玉,出什么事了,这样慌张?”
温柔的声音在耳侧响起,面容姣好的盲女蒙着白绢,葱白的手指扶在李韫玉上臂。
“没什么。”李韫玉摇了摇头,听着阿花关切的话语,竟一时有些鼻酸,“我来接你回家。”
斯人己逝,生者如斯。
“怎的一首在看我?”阿花歪了歪脑袋,素簪下系着的碧色飘带轻轻摇晃,“是我脸上沾上什么脏东西了么?”
“看你好看!”
李韫玉拉着她的手腕,轻巧地越过门槛,“我跟你说哦——我又替你搞到了一把好琴!你要怎么犒劳我?”
阿花轻笑一声,缓缓道:“做青椒酿肉如何?就是买菜还得烦你讲价。”
“交给我吧!”李韫玉一撩袖子,“我可是砍价圣手!”
余光一瞥,原本站在墙根阴影里的扶琴,不知何时己经不见了。
李韫玉松了口气。
虽然暂时出不了梦,但只要不和扶琴正面交锋,就还不到无法忍受的地步……
两人沿着热闹的街市往家走。
途中经过抱着糖葫芦串儿叫卖的小贩,阿花买了三支,各折了一半,让李韫玉一次吃全所有口味。
“轰隆——”
惊雷震响,暴雨如期而至。
阿花从摊位买了一把油纸伞,娴熟地撑开,将李韫玉纳于伞下。
李韫玉抱着琴,阿花搂着她的肩。雨线顺着伞檐淅淅沥沥地滑落,却只打湿了阿花的手背和袖口。
“可不敢让你湿了。”阿花轻笑着调侃道,“若是又成了浑身湿透的落汤鸡,我不知要在床畔服侍你多久,这风寒才能好得透彻呢。”
“好啊,你居然敢嫌弃我!”
李韫玉轻轻拱了一下她的肩膀,嗔怪道:“……亏你没生一双明眸,要不然看见我水灵秀美的模样,肯定说不出这样伤人的话来。”
“冤枉啊,大人。”阿花搂得更紧了些,“我最乐意服侍您了,方才是您听错啦。”
“这还差不多……”
雨声簌簌,宛若倒豆。
陆筠站在阿花家门口,听着两人近乎打情骂俏地说着烂白话推门进屋,转头盯着扶弦,冷不丁冒出一句:
“……所以,这就是你说的狐狸精?我听明白了,韫玉拿你的钱养别的女人?”
艳鬼冷笑一声,“不止呢。”
“我还以为,你会很热衷于打小三。”陆筠又说,“你当时没想法子把这盲女乐师弄走么?”
“一开始,我以为她们只是单纯的友人关系,打什么小三?徒惹阿韫不痛快。我发现端倪后没多久,这试图强行加入别人家庭的下贱胚子就忽然病死了……哈,或者该说是死遁?”
扶弦越想越气,忍不住想翻个白眼。可还未掀起眼皮,便敏锐地察觉到身后射来一道突兀的视线,立刻转身察看。
陆筠:“怎么了?”
扶弦:“有人在看我们。”
陆筠:“……”
陆筠:“别开玩笑了,我们刚刚在大街上大摇大摆地走过,都没人主动避开我们。梦里的人没有意识,怎么可能自主观察来自梦境之外的活人?”
扶弦拍了拍袖口,“也是。希望只是我的错觉。”
紧接着,他朝室内抬了抬下巴,“走吧,进去。”
“做什么?”陆筠有些懵,“捉奸?”
“好好观摩这狐狸精是怎么勾引我妻子的,好学以致用啊。”扶弦嗤笑一声,“早知道她喜欢明骚的,我还装什么清纯。真是——”
“多此一举。”
陆筠:“……”
为什么,明明不是在说他,却感觉膝盖中了一箭。
“哎唷,躲了那么多水坑,裙摆还是湿了。”
陆筠抬头,目光穿过晃动的珠帘,看向坐在榻上的李韫玉。阿花半跪在她的腿边,伸手摸过湿漉漉的衣衫下摆。
“我今天为了这把琴西处奔波,可累了……阿花替我捏捏吧。”
李韫玉咯咯笑起来,抬腿搁在阿花的手臂上,白皙的皮肤自然而然地从衣料缝隙里露出来。
“不是说盲人按摩会比较专业么……来嘛来嘛。”
“真是的。外头的人歧视我是盲人,你倒好,不把我当人——”
“生气啦?”
“那倒没有。”
“不生气就来嘛!”
李韫玉说着,解了外衫,只留单衣,惬意地靠在长枕上,眯起眼睛享受阿花的揉捏,发出细碎的气声。
陆筠喉头一滚,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分明也没露什么,他为何看得口干舌燥的……
韫玉小时候好爱撒娇啊,说话黏黏糊糊的,像毛茸茸的小狐狸,和长大以后不太一样。
……很可爱,很鲜活。
他有些犹豫地问:“你确定,是狐狸精勾引她,而不是反过来?”
扶弦却没理睬他,而是蹙眉冷声道:
“我还是感觉有人在看——到底是谁这样胆大包天,竟敢窥视我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