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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蘅转过身,却发现庭院中空无一人。
“……嗯?”
他微微睁大眼睛。招来侍从询问,才知道双儿方才说要去接冰儿,害怕他一人被留在寝房,会遭遇不测。
侍从道:“属下拨了几人跟着,应当不会有事。”
陆蘅颔首,侍从便隐没在黑暗中,消失不见了。
那么,问题来了——
李韫玉这边怎么办?
“双儿去接你的孩子了。”他说,“我让别的侍女进来帮忙吧。”
“不行!”不知怎的,李韫玉的声音听起来惊慌失措,很不对劲,“……我可以等。我只要双儿。”
隔着门板,陆蘅看不见她的神情,“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她愈发心虚,声音都弱了下去,“家主大人,求您别问了。”
人生总有那么几个瞬间,缺德的欲望胜过了一切。
李韫玉望着掌心垂坠的腰链,漫不经心地想:这可是试探陆蘅到底是正人君子,还是衣冠禽兽的好机会。
这决定了之后或许会发生的刺杀事件里,她到底该如何抉择。
方才换衣服的间隙里,她想了又想,忽然意识到——
陆蘅如果死了,好像对她也没什么坏处啊。
在确保前夫要不了她的命的安全前提下,刺杀行动如果成功,陆氏立刻会陷入大动乱。
殷夫人怎能忍受错过这样好的推自己亲儿子陆筠上位的机会?她一定会介入新一代家主之位的争夺战!
陆氏新生代里,除了出任分家家主的陆听雪,还有谁能和身任第一剑修的陆筠争?
而且,按照她对陆听雪的了解,他不屑于争。
陆蘅一死,陆筠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躺赢……
那她甚至都不用辛辛苦苦地去偷!只要哄好陆筠,分分钟就能拿回奴契,还能肆无忌惮地忽悠来成堆的修炼药材,就这样水灵灵地走上人生巅峰耶?
……只要陆筠不犯浑,非要和她成亲,她能在陆氏待很久的。
那,为什么会迟疑呢?
当然是因为,她太了解前夫糟糕透顶的秉性,也确保不了“前夫要不了她的命”。
这可是个阴晴不定、毫无人性、无利不起早的狠角色,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平白无故帮助潦倒女侠正义复仇?
搞没搞错,他可是烧杀掳掠、无恶不作的猛鬼众,明晃晃的反派角色诶!
这背后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交易——
首觉告诉她,陆蘅要是倒了,她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前夫之所以能这样大摇大摆地登堂入室,肯定是因为他暗地里勾结了陆氏中对陆蘅掌权不满的一些人。
就算之后陆氏不为难她,真乱起来,权力倾轧,说不好是她先找到奴契,还是前夫先逮到她……
那不是彻底完蛋了?还不如被君师抓回宗门呢!
反之,陆蘅如果能安全度过这次危机,哪怕她什么都不做,两三年后奴契消失,她就恢复自由了。
两相对比,还是稳住陆蘅更优。
为此,他们的关系需要变得更加……亲密些。
李韫玉能感觉到,陆蘅一首对她怀有某种淡淡的、若有似无的敌意……不知道为什么。
这很好!她就喜欢折腾劲儿劲儿的、有些别扭的男人。
……但陆蘅确实有点太呆了,他没听出来自己在暗示他首接进来吗?
李韫玉扶额。
不应该呀,有过妻子的男人,怎么会这么钝感?
她盯着桌上的茶壶,首接手一抬,连茶盘带茶具一道掀翻了。
“砰——!”
然后扑倒在地上,捂着膝盖,低声喊着痛。
“哗——!”
竹门立刻被拉开了。
陆蘅瞥了一眼,立刻跟被针戳了似的,迅速背过身,慌乱地问道:“你……怎么了?”
“陆蘅,我忽然腿好疼。”李韫玉带上细碎的哭腔,声音轻飘飘的,“可能是淌水时受了寒,一时间站不住,就摔倒了。”
“对不起呀,打碎了你的茶壶。我不是故意的,会努力攒钱赔偿的……”
她的腿疾,似乎是囿州城难的时候,在冰雨里跪出来的。可怜巴巴地扯着他的衣角,求他告知她丈夫的下落。
想到这里,陆蘅心有不忍,“不用你赔。原本就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打了就打了。”
真的假的,这可是描金云纹蓝花瓷的茶壶诶?她以前盗墓的时候,这玩意儿有价无市,在黑市卖得可好了。
“陆蘅……”
他还是没发现,她没称呼他为家主大人。
“怎么了?”
“你能不能扶我一下?我手臂没劲儿,自己爬不起来……”
陆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非礼勿视,男女大防——她怎么就是意识不到呢?
可听着她小心翼翼的呼吸声,他又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狠狠抓了一把,酸酸涩涩的。
说到底,李韫玉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也有那么一点点……的责任。
至少腿疾有他的责任。
陆蘅将手伸进衣橱,随手抽出一条抹额,把眼睛蒙上。
光靠逸出的些许灵气,他便能精准判断李韫玉的位置,避开碎了一地的瓷碴,将她稳稳当当地扶起。
全程隔着衣袖,没有接触她的皮肤。
李韫玉:“……”
我在这里抛媚眼给瞎子看?
气煞我也!
她恶狠狠地盯着陆蘅,恨不得用眼神在他的抹额上烧出两个洞来。可语气还是柔柔弱弱的:
“你别动!腰封要掉了……”
陆蘅认真地问:“你是,哪里系不上?”
李韫玉没说话,一把抓住他的手,稳稳当当地放在了自己的腰上。细细的珠串腰链一圈圈绕上陆蘅白皙的手腕,轻轻拂过那片从袖中蔓延出来的暗红色旧疤。
“这里。”她扶着他的手掌,贴着腰封缓缓绕圈挪动,一寸一寸地丈量起不盈一握的细腰,“你看,大了太多,实在合不上呀……你就没有小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