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画家
这种东西嘴上说说就得了，怎么还动真格的？
柳青岚在心里骂骂咧咧，飞速思考着怎么脱身。
“又偷懒？”蒋恒从楼上下来正好看见这一幕，当即把吴桐声拽着重回冷库，走之前还不忘体贴地让柳青岚回去继续晒太阳。
冷库建在负一层，正是柳青岚看到有人巡逻的位置附近。
柳青岚看到的巡逻点在正常的存放食物和药品的仓库门外，冷库被设立在更内侧。
这个房间最初设计的目的应该是存放一些需要冷存的药品或是容易变质的食物，但现在已然变成了针对人类的屠宰场。
杀人者应该不希望更多人知道这里，所以根本没有人来收拾。
冷库没有下水口，想处理现场只能用抹布或者拖把一点点擦掉地板和墙壁上的血污。
墙壁和地板的底色是发黑的血，上层的颜色逐渐变得鲜艳，看起来应该是在血液喷射到房间内部之后又使用了颜料伴着血进行作画。
整个冷库站在门口往里看就像是即将钻入某个猛兽的血盆大口，走进去还能看见青色的颜料挂在一层血渍上勾出一只猛兽的眼睛。
“变态。”吴桐声只看了两眼立刻又想往外跑，这次他的运气没那么好，被蒋恒揪着领子拉了回来。
蒋恒看向脚边堆放的尚未拆封的各种颜料，“犯人有一定的美术功底，现场油画颜料和丙烯颜料居多，油画系的学生。”
“油画系的学生......”吴桐声嘴里翻过来覆过去地咀嚼这几个字，越想越觉得熟悉，“我怎么感觉在哪听过呢......”
“我想起来了！徐诗涵是油画系的学生！她跟张伯文也是一个社交圈子的好朋友！但她一个瘦弱小女孩怎么能杀这么多人啊？”
蒋恒非常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天底下油画系只有她一个学生吗？”
“我就是觉得太巧了，发散一下思维。”
“不过你有一点没想错，这个人不缺钱。这根画笔笔身用实木打造，刷头使用动物毛，笔身嵌入带有颜色的宝石，笔头笔身衔接处使用黄金进行点缀。虽然这颗宝石不算多贵，但是整套笔拿下来至少需要大五位数。”蒋恒把笔放进证物袋中，“这东西应该很容易查到来源。同时购入这么贵的笔和大量颜料的人可不多见。”
吴桐声拿着那个袋子对着光比划半天，“这也太奢侈了吧！”
蒋恒蹲下来研究那些颜料，五颜六色，五花八门，可以说市面上不论是水彩还是水粉，抑或是油画，还有涂鸦，各种颜料都放在了这里。
托蒋媛的福，他小时候被逼着学过一段时间美术，倒是能勉强分清楚这些颜料的用法。
可惜他学艺不精，学了一年就彻底让他姐姐认清了他不是个走艺术的料子，只能继续让他上武术班和补习班。想着他要是考不上大学，就出钱给他开个武馆养家糊口。
这里有好多罐夜光涂料，蒋恒抬头打量着面前巨兽的眼睛，慢慢向后退，“可以关灯吗？”
“可以。”吴桐声立刻窜出去按下开关，“怎么样？师——卧槽——”
点点夜光组成一只看起来十分怪异的野兽，一颗头长着须子兽脚兽耳，脸却是和人类一般，四肢着地，手脚和老虎的爪子一样，张开的嘴呲着四颗獠牙，身后甩着与身体长短相差无几的尾巴。
蒋恒还在思考，吴桐声经过最开始的错愕很快就认出了这是什么东西：“梼杌，这是四大凶兽里的梼杌，是顽固凶恶之人的化身。”
“那面墙上还有一只。”蒋恒提醒。
“这个......这个应该是穷奇。看着没画完，我也只能根据轮廓猜一猜，长翅膀的不是穷奇就是混沌，后者更像一只鸟......”
画作属于作画者的内心投射，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蒋恒不懂艺术，但他懂人。
因为有多重痕迹遮挡看不清笔触，单看这涂涂抹抹改来改去的样子，作画的人情绪十分矛盾，喜怒哀乐混在一笔中，不像一个精神正常的人能做到的事。
这说明画这两幅画的人要么本身有严重的精神障碍，要么他摄入了某种影响思维的药物变得混乱。
这家医院采购的药物中极少有精神类药物，最有可能的这种药物便是毒品。
蒋恒叹了口气，怎么最近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之前那两个吸毒的事情还没解决，上下家还没找出来，现在又来了疑似小毒人。
头疼。
还真是从柳青岚被捞上来的那一刻开始，命运的齿轮就转了起来。
去年的那些清闲日子一去不复返，现在想想自己当时真是不知足。
照着现在这个频率这个标准出事，他一天掰成八百个小时来用也顶不住。
“师父，要不然咱先出去待会儿？这里头的气体可能有毒，您少吸两口。”
“想偷懒？”
“我看物证他们特别忙，我去搭把手。”
蒋恒转出去拿了三个口罩放到他手里，“你就在这儿好好盯着，锻炼锻炼。”
“......”吴桐声欲哭无泪，“师父，咱换个方法锻炼行不行？”
“柳青岚干了一宿拼尸体的活毫无怨言，你这就不行了？”
蒋恒这淡淡的一句话立刻燃起了吴桐声的斗志，他立刻挺直了腰板，“我行！”
处理完这个混小子，他返回二楼手术室。
方才心头萦绕的那点不安和不对劲得到了解答。
从边上的那三台保存器官的机器可以知道这里是摘取器官的手术室，那么......
受者在哪里做手术？
蒋恒还没天真到认为找个地方随手一摘就能把器官完好地保存起来，这种事必须无菌操作。
整个荣昌只有这一间手术室具有移植手术的设备，最近的区医院在开车二十分钟的距离。
难道荣昌只负责提供器官，具体的移植工作还是在其他医院进行？
蒋恒对那些三甲医院和大型公立医院还是有信心的，他们经手的每一个供体都必须调查清楚，还得按病情轻重缓急和配型结果选择病人进行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