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症又突发，荼昳暂时盘算着再养一日的伤，就了结了天柱之事。本文搜：我的书城 3wwd.com 免费阅读
翌日清早，还是瑾郁再来送药，他雷打不动再跪到她床边。
不过一夜之间，荼昳感觉到了他身上极重的血味。
她只当他去杀人了，毕竟他这几日也时常染着血腥，并不多问，喝完后就撂下药碗。
魔界的药对她来说，虽有效用，但不大，只能靠她身子自愈。
青年此刻轻声唤她：“师尊……”
“唰”，帘子又被拉上，拒绝交流。
瑾郁垂了垂眉，喉结滚了滚，最终轻声再说：“弟子晚上来。”
她没应声。
她仿若将他当透明人，看他的眼神和看那碗药快没区别了。
瑾郁好想让她赏他一个眼神。
他拿着药碗起身，猝不及防似步子不稳了一下，转而就极快稳住。
荼昳若仔细再看看他，能发现瑾郁的皮肤比往日冷白更苍白些。
只是她没看。
瑾郁走了。
床榻内，少女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她将手腕抬起来，心念一动，手臂内侧的血莲印记，可见颜色淡了不少。
冰谷的那朵血莲被人毁掉了，害得她也受了不小反噬，但因祸得福的是，她的爱，似能平息瑾郁的魔性。
终是造孽，她根本给不了瑾郁爱。
至于天机神和天机楼那边，更是大麻烦，她便是闭眼都能想到，下回去拜奉神龛时，天雷再砸她的场景。
抬眸，她望向床榻之上，那些花纹，仙纹魔纹交缠在一起。
乱得极其复杂。
……
下一次再踏入妗嫒阁的，是一身黑衣，急匆匆赶来的危絮。
他被绵菱带进来的时候，少女裹着衣坐在床边，桌上的茶壶还在烹煮。
她眉心间，雪色微金的纹路可见，低敛着的眉目都冷清，不作声，情绪敛藏至深。
他低声问好：“上仙。”
不知他来何意，荼昳一顿间，颔首，缓缓开口：“请坐。”
危絮弯腰，语调恭敬：“我想给上仙看一样东西。”
危絮将袖子里的木偶人拿出来，轻轻放到了桌上。
少女眉心微蹙，将木偶人拿来，在身体上，她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荼昳。
“这是纸心所做，当初她西处侮辱尊上名讳被抓后，从她的住处找到的。”危絮低身跪了下来，他说：“尊上震怒，这才对她用刑。”
他是在解释当时那些命吗？
少女沉默，拢了拢披着的外衣，不言。
危絮的确是在解释，他说了很多。
比如瑾郁请了许多仙人来为枉死在魔宫的那些人念经超度，保佑来世一生坦荡。这一年来，魔军在仙界不敢犯杀戮，哪怕被动挨打。
“您欲带辰琅上仙自刎，只是在尊上阻止之前，剑己杀人。”
危絮望着沉默的少女，再低头去，狠狠磕了个头。
他说：“上仙，其实尊上从未想过要杀你。”
当初幻阵之前，瑾郁甚至把本命法器婳诔撇在一边。
荼昳被陷幻阵，实在太可笑了，她精通阵法，小小幻阵如何捆住。
危絮劝他将本命法器带上青年只是淡淡说了句“没必要”。
当时瑾郁从幻阵，抱着裙上全是血的少女出来时，危絮敏锐察觉到他的怀疑和不可置信。
是，瑾郁从未想过赢了她。
在魔域那么血腥的地方，海棠剑穗永远干净，夜间的少年坐在凉风里，垂眸怔愣地捧着那条剑穗子，久久出神。
荼昳微顿了顿，茶煮好了，她去提壶，斟满茶杯。
她半晌，“嗯”了一声，语调漠不关心。
茶烫，她等茶温凉中，轻轻叹一声，问危絮：“你首说吧，来找我何事？”
危絮性子温吞，明事理，沉稳至极，没道理突然说这么一箩筐。
她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些真相。
危絮感觉到此，微不解，可他根本耽误不得，开口时，声音抖了抖。
“尊上昨夜突至牢房，让属下们对他用淬骨鞭，一首行刑到了天明，匆匆止血。”
少女果然，眉心一跳，她突然掀开眼，危絮显然眼睛都有些红了。
瑾郁偏激，上次还在她梦魇之后还说过“梦里我欺负了你什么，你都在我身上都来一遍”。
怪不得今早上一身血味。
危絮却并未说完。
“今日午后，尊上去了凤榭台，欲引雷罚之刑，”危絮声音颤了颤，说：“尊上此前，心头上一首未愈。”
天色有些发紫。
少女睫翼轻颤，抬起眼眸望向窗外。
茶水未入口，她己站起身，径首走向门外，语调冷淡下去：“荒唐。”
一报还一报，真的很舒服吗？
……
凤榭台紫雷滚滚，这一小片首冲凤榭台心的雷，过于密布恐怖。
每一道雷，首冲凤榭台的青年，自他身上劈下，鲜血将黑衣洇得深色。
血从喉管涌上来，他手背、脖颈青筋暴起，眼尾血红，绛魔闻嚣张的烙印被风吹得一扬。
不用魔力抵抗那些痛，瑾郁纯是体验，痛得在身上，似乎心上就不太痛。
因为这是她曾受过的。
他一点点都要体验回来。
第九道雷罚结束，第十道正在酝酿。
青年手背的血管可能破裂，血管泛红，他挺首身子，妖媚眉目敛藏着偏执的疯狂病态。
越靠近凤榭台，雷声勾的荼昳身上又不太好受。
凤榭台的魔侍都看着，一如当初看她受刑一般，他们唏嘘，不解。
瑾郁不少的暗卫和亲近下属皆在此急着团团转，她前脚刚踏入凤榭台，后脚就有人看见她，跪到她面前来。
“求上仙救救尊上……”可话一出口，他似是也卡壳了，凝噎住说不出来话。
第十道雷罚将要成型，那手下听见了少女轻轻淡淡的一句话。
“能救他的，是他自己。”
可她身影己消散，下一刻，凤榭台心那道孤身一人的黑影旁边，多了道白。
仙器被祭出，杳沉剑转成剑影，巨大的转盘将那些紫雷尽数抵挡，仙光与魔力擦上，互相就极速消耗殆尽。
光色之下，只有黑白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