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到许久之后，那少年己是有气进没气出，不再挣扎之后，几人似乎也解了气，纷纷再怒骂一声，这才纷纷散去。本文搜：EZ看书网 ezksw.org 免费阅读
都是些面容年幼的孩子，下手下口却如此狠辣。
唯有剩下的那少年，满脸血污，在极冷的天中，衣衫褴褛露出来的皮肤，青紫斑驳。
他面容露出来，瑾郁目光却是蓦然一沉。
少年虽身上脏兮兮的，可五官却是俊丽，眉宇少年人的疏狂之色尽显。
就像在绛明宫里，他倒在血泊里，扬头瞪着他笑着无声说出“你会后悔的”五个字，死到临头还那么轻狂。
辰琅死后，自会入轮回进人间，人间浩渺人来人往，瑾郁从不曾想还会遇见他。
瞧着身边的少女终于动了，她似是要去那少年身边，瑾郁突地开口：“仙界不宜干涉凡间。”
“难道叫他死在这吗？”荼昳没有理会他的阻止，径首走向那少年。
月色光里，隐身消散，她自暗色的巷子里走来，脱下身上的外衣，垂身罩在少年身上。
少年醒了，艰难坐起身，睁开眼睛看她，痛的面部肌肉抽搐。
外衣拢着灵力，渐渐消去他身上的伤痛。
荼昳瞧着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的伤痕，和少年容貌，不知为何，心尖有莫名酸涩。
少年小心伸手，似是想去触摸她的衣角，可发现自己满手血污，又撤回来。
风撩动少女的帷帽，她容色不明，身上冷淡的花香丝丝缕缕。
少年咳了一声，好奇问她：“你是仙女吗？”
她并未回答。
而暗色里再走出一道黑影，青年眉宇冷淡清隽，却又冷厉，他垂眸看着少年，启齿：“这不是你该问的。”
少年不服气地瞪了他一眼，而后看向不说话的人。
荼昳缓缓起身，她念了几句清心经，暂且压下心口的燥意。
脑海里，灵长此时开口：“他根骨极好，适合修仙。”
荼昳并未理会。
她自手里变出几吊铜钱，低手交给他。
少年愣愣间，听到她温冷的音色，杂糅着稳沉语调：“今日上元节，去买些元宵吃。”
冰凉的钱币入手心，少年低头一看，再抬眼时，眼前己不见了一男一女的影子。
身上还披着那少女身上的外衣，雪色的衣掩盖了他身上的血迹。
他将钱币揽入胸口。
……
巷子外。
她己穿过交错的小巷，重新走入热闹光明的街市。
站在檐下，她正想着要去何处时，一件氅衣被披到她身上。
她正一愣间，便见青年正欲去系扣子。
她后退一步，定定看着瑾郁。
他似乎也后知后觉，却又不甚在意撇开了头：“上仙穿上吧。”
氅衣洁白，衣摆绣有芙蓉花纹，雅丽至极，明显女款。
这魔尊怎随身携带着女装？
她不甚在意想了句，低声道了句“多谢”，便自己穿上氅衣整理袖子，又发觉意外得合身。
衣裳熏着的香是苏合香，倒是巧，也是薄月峰她的妗嫒阁里最常熏的一味。
青年撇眼，望着天穹孔明灯放，突地说：“我记得，仙门最常在人间搜寻根骨极佳的人，为自家宗门储备弟子。”
她眼皮都没抬，正缓缓扣着扣子。
瑾郁回头看她，问：“方才我看那人根骨不错，想来是个修仙的好苗子，你怎不劝他上仙山？”
辰琅天赋极佳，他比荼昳还小的年岁，又是凡胎肉体修炼而来，却能达到仙上二重。
即便他是极芜六尊最差劲的，可他的潜力却是极佳的。
扣好扣子，荼昳和他对视 。
半晌，她缓缓吐了三个字：“不合适。”
那少年修仙路顺畅，可他的仙路异常坎坷。
她说完，便走出廊檐，踩上街道的石砖地板。
青年跟上了她，低声问：“如何说此？”
瑾郁本不觉得她会回答，谁料荼昳倒是坦诚，开诚布公：“方才替他捏算，他的修仙路是为人所推，并注定死劫重重。”
“他若有心修仙，自会走仙路，何须我来劝。”
瑾郁随着她的脚步走进一家茶庄，闻此轻轻摇头，也不说话。
他倒是想再问她一句，你还是这样信命吗。
茶庄此刻，说书先生眉飞舞色，舌绽莲花，楼内热闹异常。
荼昳寻了处靠窗的地方坐着，将帷帽取下，小二端茶和瓜果来，就走了。
男女老少往来，人间世事百态就在茶庄呈现。
人间粗茶，与仙界的灵物自然没法比。
荼昳唯在茶上挑剔些，但挑剔的多是煮茶人的手法，但见她此刻却喝得安静，瑾郁便问她：“上仙喜欢？”
热茶烫手，荼昳靠着身后的椅背，撇开眼看向窗外，不冷不淡道了句：“尚可。”
窗外烟火乱绽，孩童嬉戏，男女相拥。
说书人和听客们开怀大笑。
瑾郁和荼昳都不陌生上元节，曾在那三百年间，早在人间不知过了多少个上元节。
她不爱放灯，不爱逛街，还是一如既往寻一座茶庄，坐着饮茶到天明。
瑾郁眉心微拧，若有所思。
这习惯，到底是何时染的？
她静看窗外，瑾郁漫不经心在剥瓜果，后半夜，一盘的坚果瓜子被他处理好后，摆在桌上。
此刻人散了些。
“卖元宵咯，三色元宵咯……”老婆婆幽幽的吆喝声响在茶楼。
她停在两人这一桌，和蔼的笑着问他们：“小姑娘小伙子，要来碗元宵热热身子吗？”
上元节这日，天气很冷，老人脸通红，手里的篮子沉甸甸的，搭着一块布。
少女看过来，瑾郁己起身来，自身上摸了铜钱，道了句：“来两碗吧。”
老婆婆笑着应了一声，将两碗元宵放在桌面，碗里是三颗元宵，红蓝白三色，用木勺木碗盛着。
“这碗要加些糖。”瑾郁微微压唇，他笑得有了些清隽温润，温声说了声，用木勺自篮子的糖碗里，给荼昳那碗加了半勺白糖。
老婆婆走前，看着二人慈祥和蔼地笑着说：“你们俩生得可真是般配，可要长长久久的幸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