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告诉我，这是谁的卦象。本文搜：狐恋文学 xhulian.com 免费阅读”东华道。
荼昳只瞧着那正显现的卦象，沉默地没有说话。
东华头疼地蹙了蹙眉，提点她：“昳儿，许多事闷在心头，可并不好。”
“你和瑾郁之事我都知晓那么多了，你还怕多那一件吗？”
珈蓝白塔神秘圣洁，弦乐慢挂，清辉落洒。
她虽默，但终是开口：“瑾郁同仙界的。”
占得东西还不小。
那反噬就更大。
东华还欲说什么时，卦象却己显现。
少女将星盘拿来，垂眼一看。
东华敏锐感知到她一瞬有些白了的脸色，握着星盘的指尖锁紧。
他蹙了蹙眉，问：“如何了？”
东华对天机占卜涉猎得不多，对于天机门独有的占命卦象之术看的也不太明白。
但他也猜的出来，这卦象定是极差的。
中下卦有过度、失衡的形象，阴阳爻阳大阴小，有毁败之象，星盘隐隐透出红光。
“灭世之象……”
东华听她低低喃一声，也是眉心一缩，又见她情绪分外不对，眼角被激动得染上微红。
东华正要出声安抚她，就见少女突地将手里的星盘扔在了地面。
“啪”得一声，星盘隐有裂开，指针更是来回颤抖。
正如少女温冷极了语调里微微轻颤：“什么星机，什么命数，”她垂目合眼，似是笑了声：“真是个笑话。”
东华瞳孔紧缩，一时间如鲠在喉，目光复杂看着她。
荼昳自幼，循规蹈矩于天命，虽内心不如她行为那样恭顺，但也从未对星机露出如此厌恶、失望的态度。
她无力垂身蹲下，薄月峰凉心冷清的皎洁月光冰冷薄凉，不肯放过她、落在她身上。
“如果卦象还是……还是这样，师兄，那我这三百年所做的一切算什么，那么多死去的人又算什么……？”
“我想让他们都好好的，也想让他好好的。”她字句都有些模糊凌乱，语调哽咽。
东华喉结滚了滚，虚虚叹了一声，问她：“到底是什么卦象？”
少女缓了缓，抬头，眼眸的冷里是极致的红，她浅笑了声：“和三百多年前、一点不变。”
三百多年前，瑾郁的命相亦是灭世。
东华无言了下，眉心狠狠拧起：“就无一点变化？”
少女继续垂眸，继续看向那星盘，那红光淡淡，却又明显至极。
她说：“有啊，”
“红鸾星线都亮得要烧起来了。”
瑾郁的红鸾星线，自然是捆着她的，星线这么亮，他的爱恨到底有多深。
可这不是好事，自古以来的仙魔禁忌，被突破了，只有遭天谴，只有天道降怒。
她有些激动，又咳起来，咳得极狠。
“念清心经。”东华将她从地上扶起来，沉声叮嘱。
无情道怎可大动情绪，这是会被功法反噬的！
可她摇头，一首盯着地上的星盘，眼尾染的红更深。
东华劝不动，就是一记手刀把她砍晕。
她如今这身子，实在不能大动情绪。
东华蹙眉，掐了个术法将地上的星盘搁到了小案上，目光扫过那死局，又沉了沉眸。
他抱着荼昳回了她的妗嫒阁，将人安置歇下，走出妗嫒阁，背手在外沉吟。
三百年前的卦象是，瑾郁未来，必将灭世，但他命星里，却又有一丝星线捆绑了仙界。
此意为，他死，仙界可能会给他陪葬。
天机多么飘渺，轻飘飘就能给个结果，却让人摸门不着。
从东华感觉到荼昳开始疏远那个少年时，他己有怀疑瑾郁的身份，后来查清他乃仙魔混血，暗中下了些手脚。
趁他不成气候时，断其筋骨，自然无法毁世。
最终却让荼昳知道了，那是她难得与他争执，才有那句“师兄替我决定前能否请示下我”。
也是后来，她亲手处决了瑾郁，东华还不解时，她便自行向他们请罪来，言及绛魔族一事。
还有她说，自己的红鸾星早有异动。
一千多年的师兄妹，己经胜似亲兄妹。
可那日东华气极，在正道殿上，当着其他几位上仙，给了她一巴掌。
她也不躲，说自己会去领罚。
后面东华也渐渐知道了，她曾为改瑾郁的命数，祭出过元神改命，用过心沃血莲。
自己也因为动了情念，无情道连同她的仙力在反噬她。
东华回头瞥了一眼寝阁，挑了挑眉，又是沉思。
他也真不看懂这个丫头，她精通占卜，自能上知下知，何况她那么信命。
卦象看来，瑾郁命数在魔界，她就给人扮演假死送回去了；卦象说，瑾郁将来许会灭世，又暗中号召那么多人闭关修炼。
可既然这般相信，为何还要祭元神也要去改命，为何赌上修为、仙体，也要去魔宫感化他。
东华正欲离开时，蓦然一停，他目光淡淡落在正前方，不轻不重道了句：“都到此处来了，偷偷摸摸算什么。”
草丛微绿，夜间也有几只灵蝶。
瑾郁指尖捻了一只，缓步自深夜中走出，月光流淌在他身上。
青年目光沉静，谦和有礼再不见分毫，妖冶的眉目剩有无尽阴冷。
他指尖一松，那只灵蝶忙里忙慌从他指尖飞走了。
“大师伯，久违了。”瑾郁微挑眉，语气不紧不慢，却未听得出一丝一毫的礼貌来。
若说东华从来最想杀的，就是眼前这个人。
到底是有什么魅力，让他清心寡欲的小师妹居然能做到这个地步来。
瑾郁由着东华打量，他不紧不慢跨步走来，越过东华正要入阁时，东华抬手将他拦住。
青年目光淡放在那座阁楼，知道里头的人听不到，他也怕惊着她，放低了声音幽幽朝东华说：“要切磋本尊奉陪，不过你确定要在薄月峰上？”
东华一停顿，缓缓说：“何必动辄切磋打架。”
瑾郁上下扫了他一眼，倒是眉梢动了动，意味不明笑了声：“半神境？”
仙上五重的半神境，仙界曾经只有荼昳一人，如今几百年过去，变成只有东华一人了。
瑾郁也懒得管这些，他抬了抬下颌，淡淡重申：“让开。”
东华放下了手，瞧着他一步刚跨出去，便再提点似的出声：“人刚睡下，惊醒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