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微亮,就是毫无征兆一场暴雨。本文搜:零点看书 0diankanshu.com 免费阅读
雷声轰鸣之下,荼昳是被痛醒的。
那内伤难愈,剧烈生猛的痛似乎要碎开她全身的骨头。
瑾郁在她被疼醒时也就醒来,他早有准备,不仅在婺水殿备了不少药,而且他一首随身携带。
喂她吃下,瑾郁下床去,给她倒水。
雷声轰鸣,剧烈的狂风拍打窗面,掀动院里无数的花草。
青年坐在床沿,全身无力的少女靠在他怀里,他轻轻揽着人,像是抱着一件易碎的瓷器,一手喂她喝水。
光下,皮肤苍白的少女显得几分脆弱。
她指尖颤抖,冷汗把鬓发染湿。
好在药效快,片刻她便好转许多,等全身痛楚消散,她便试着缓缓从他怀里起身。
本来在被子里被他捂得热了的身体,经此,也凉下来。
漆黑的夜外,呼啸风声。
瑾郁目光锁着她苍白虚弱的病容,不禁闭了闭眼,对此事早有不止一次的懊恼。
雷罚的后遗症在她身上己超出瑾郁能预料的范围,三道雷罚,并不算重,事先他是了解清楚,以她仙体,最多养一阵子,便可恢复如初。
可不曾想,她的痛楚只有一次比一次的加重。
上次她不吃药,甚至被逼的吐血。
他早下令寻医问药根除这后遗症,不论重金悬赏还是人命威胁,却没有一点进展。
荼昳微微抬起眸光,她若有所思看向窗外,嗓音有些哑,低声道:“这场暴雨,院子里的花又得遭殃了。”
那薄衣将少女清瘦纤薄的脊背衬得越发瘦弱。
见她还在关心花草,一点都不在意方才的痛,瑾郁便觉得心跳紊乱,有些呼吸不上来,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轻叹一声,瑾郁伸手,把纤瘦的人重新揽入怀里,下巴磕着她头顶,语气低低,比往日有温柔缱绻不少:“弟子给你栽,保证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
夜间的一场暴风雨,将魔宫筹备的大婚布局掀翻了不少。
新的烛台香台掀飞了,又尤其是那盛名的妗嫒殿,殿内布着的长廊上,夜明珠颗颗砸地碎裂,雷电甚至击中殿身。
所幸整个殿宇,所选材皆是极品,雷电劈下,殿宇也未曾有一点受伤。
距离大婚七日不到,各宫也紧接着同时进行整改布局。
荼昳还是雷打不动地磨花,瑾郁看她确实是喜欢这事儿,回来时都会帮她磨了一磨。
不知给他什么错觉,荼昳这几日出奇得安静。
以前她也很安静,但是那种冷漠而忽视的安静。
如今……
他拿着研杵的手一顿,缓缓抬眸若有所思看了对面的人一眼,她正撑着下巴,目光有些放空和出神瞧着研钵里的东西。
如今的安静,瑾郁都想用乖巧二字来形容了。
帮她装瓶,收拾好之后,瑾郁低声道:“用膳了。”
她接过小瓶,指尖捻着,还在细细打量,闻言语气有些漫不经心:“嗯。”
饭菜上桌,瑾郁帮她擦手时,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语气温和:“出去走走吧。”
荼昳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自喝了勺汤,“那么多人跟着,”
她垂眸,说:“没意思。”
瑾郁愣了下,沉吟片刻:“那其他人都退下,只把绵菱带着?”
她:“也没意思。”
瑾郁挑了挑眉,刚想提醒她不要得寸进尺,不过就看见少女垂下眼眸,撑着下颌时,光影清晰照见她眼底困倦的青灰。
昨夜雷罚造作,她被痛醒后在睡下的后半夜,是躺在他怀里。
互相都知道,对方都睡不着。
默默咽回去话语,瑾郁沉思片刻,还是退步了,语气略有不情愿:“那总得让绵菱知道你去了哪里,免得弟子找不到人。”
相较以往,这己是瑾郁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少女垂眸,不着痕迹避了避他目光,而后轻轻点头。
……
事实是,即便瑾郁应允不让人跟着她,荼昳连续两日也都没有走去过除了兰园以外的地方。
兰园的花草被极快续栽上,好像是专为她去摘一样。
离大婚第五日,按规矩,瑾郁要去祭祖。
按规矩得带着荼昳,只是祭祖那一套流程太过复杂,其中对魔后的规矩甚至是严苛和驯化般的凌辱。
何况山上葬得都是历代魔尊,是用魔身堆起来的魔气戾气,极重。
与其这样,倒不如不让她去。
瑾郁还为她身子犯愁,捧在心尖尖护着生怕伤着,更别提要带她去那种地方祭祖了。
天色淡白,隐隐微亮。
青年站在落地镜前,正垂眸不紧不慢整理着衣袖上的暗扣。
温暖如春、香意缱绻的寝阁点着淡光,模糊灯光之下,他背对着身后的拔步床。
轻纱罗布卷起,少女坐在床角,腿上盖着软被。她神情很安静,在身上薄衣不算服帖,灯模糊少女昳丽的眉眼,苍白的皮肤。
她不作声响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出神又像在想什么。
瑾郁理好扣子,早从落地镜中看见她,转身朝床走来。
“弟子吵醒你了?”他压低声音,音色略哑。
她慢慢摇头。
他在床边坐下,凑近她低声问了句:“祭祖在魔宫外的膏晷山,不去祭祖,你也可以在附近街市逛逛,我后面来接你。”
低头久了,她轻轻仰了仰头,软发有些被蹭乱。
然后摇头。
荼昳这两日莫名其妙得有些乖顺,也不知体现在何处,瑾郁就是觉得看着心软。
“好吧。”他挑了挑眉,又妥协了。
随后,他想起来什么,朝她勾了勾手。
她瞥他一眼,过了会儿,还是慢吞吞挪过去。
半路,瑾郁就亲自动手去把人从床中拉到床边,他低头亲了亲她眉心,低笑一声:“不过怎么也是帝后一齐应完成的仪式,只有弟子一个人出场的话,弟子真是孤单。”
“问师尊讨一件东西,嗯?”
荼昳打量了他一眼,倒是懒得和他说什么,她刚开口,音色还有些哑和倦:“你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