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寒露重。本文搜:E小说 exiaos.com 免费阅读
瑾郁这才想起自己还是魔界之首,政事搁置了好久。先吩咐了危絮回去取些折子,后站在营帐外,凉风撩他衣摆。
浮清仙域在仙界排名不算很好,但也是修炼的好地方,而今此处灵力稀薄,物是人非。
他凝望了远处片刻,然后慢慢扭了扭手腕,走入了树林。
……
第二早,荼昳醒来时,瑾郁就在她营帐里看奏折。
他轻拿轻放,没发出一点声音,支着头漫不经心看着,营帐内灯光暖暖的,阳光从帐外透过来。
她坐起身来,瑾郁己自然而然起身过来,垂身问她:“还要睡会儿吗?”
摇头,刚醒眉眼带着困色,她轻轻掀开身上的薄被:“何时了?”
“巳时。”瑾郁回答。
她起身,赤足到衣杆去拿衣服。
瑾郁按住她的手,自己去拿衣裳,温声:“弟子来,你手上有伤。”
荼昳:……大可不必,快痊愈了。
瑾郁褪去冷沉阴邪的浓黑,一身蓝衣斐然,玉冠束发,他本就年纪小,一眼少年,温润和清隽与当年神似,干净温柔得像冬日的瑞雪。
他给荼昳手上的伤换了药,虽然军医说的用药三天,但荼昳手上的伤结痂,目测不过半日就能好全。
更衣后,瑾郁拉着她走出帐外,此刻金光穿透林梢:“做了些吃的,你试试。”
日上三竿,阳光清透。
树林下摆了小桌小凳,放着一碗粥。
应该是瑾郁的吩咐,魔兵们都离得很远,严肃地周围巡逻,但远处还是忍不住有人悄悄瞥过来。
白粥看起来挺清淡,她在小凳上坐下,拿勺子舀了一口咽下。
糊的。
厨艺还真是如三百年前一样,一点没变。
她瞥了一眼瑾郁,后者只是抿了抿唇,有些心虚移开眼。
瑾郁熬这碗粥足足用了两个时辰,没控制好火候炸烂了五个锅才熬出这么一碗像样的粥。
荼昳倒是稳得住,又舀了一口喝下,然后向他伸了伸手。
“怎么了?”瑾郁走过来,低身问她。
右手被她拿起,瑾郁垂眸,看到手腕侧有一处不大的红肿。
想是烫到的,没管太多。
少女纤细的指尖微光闪烁,指腹拂过,转而一瞬,瑾郁冷白皮肤上红肿褪去。
“又用仙力作何?”瑾郁瞧着,眉心拧了拧。
“在仙界,不怕的。”她抬着眉眼,精致清冷的容色间,尤其和缓温婉。
抿了抿唇,瑾郁低手捻了捻她一头未簪长发,没说话。
看着她一声不吭地喝粥,瑾郁低声:“难喝吗?”
她首言不讳:“有点。”
忍耐地抿了抿唇,想问她为什么还喝,最终想到以前做的被薄月峰仙子们斥做“毒品”的食物,好像最后她确实是吃得没剩。
闭嘴,然后蹲在她身旁,抬了抬下巴:“弟子尝尝。”
别说,不光荼昳瞥了他一眼,全部不经意围观的魔兵,下巴都掉了。
他们看着自己高贵冷艳的尊上,此刻像个奶狗一样,眉眼温软待喂的样子,怕自己被灭口,真的是一眼也不敢看了,通通吓走。
荼昳用勺子舀了一口,转身喂给他。
然后瑾郁皱了皱眉:“好糊。”
还算有自知之明。
荼昳回眸,慢条斯理拿着勺子继续舀着喝。
瑾郁拿她没辙,起身来,若有所思了片刻。
然后他走到荼昳身后,心念一动,一支簪子出现在指尖。
瑾郁捻着灵长簪,低手,动作轻轻,将她一头长发尽数盘起,灵长尾部的银链欲垂肩头,在桃色长裙薄纱之外,显得清秀动人。
她发微卷,纯色的黑,极软,喜欢黏在他手心,比人乖顺得多。
他喜欢她半挽青丝,发垂细腰好看的紧,但最爱她盘发,能露出雪白纤细的脖颈,细得他忍不住掐住脆弱,彻底把她掌握在手心。
“灵长?”感受到什么,她念了两个字。
“花埕死了,弟子自然用不到这簪子,物归原主。”指腹有意无意擦过她后颈,指腹滚烫碰上冰凉皮肤。
然后劝哄:“不用仙力了,嗯?”
灵长加持,感觉到浑身通畅,她垂眸,应了声“好”,继续喝粥。
不论如何,灵长在身,她能做的事情更多。
用膳事了后,二人正要离去,然后该地将军连滚带爬地来禀告:“尊尊尊尊……尊上?末将给尊上请安!昨日末将在外,未能迎接尊上!”
那将军是很有代表性的魔人相貌,粗犷豪放,大胡子大眼睛,那叫一个凶相毕露。
瑾郁上下扫他一眼,着实记不起来这是谁,“嗯”了一声:“有事要奏?”
这位将军匆匆回来,还来不及了解什么,于是憨憨地禀告:“刚才巡视的士兵回来说,这林间的铁刀草似乎被灭种了……”
他还没说完,瑾郁一记眼刀子扎过去,冷的彻骨伤。
他再不会察言观色,说到后面也不禁声音轻下去,明显底气不足。
正慢慢喝粥的少女猜到了什么,她抬头看了眼瑾郁。
瑾郁躲开她的目光,佯装不知,挥了挥手:“下去吧,本尊知道了。”
将军憨憨地挠了挠头:“是。”
要走时漫不经心瞥了一眼荼昳,猛的一颤:“荼昳上仙?尊上拿千万魔晶悬赏你呢!你怎么在这里?是被谁抓到了?”
千万魔晶真的好值钱,他敢说荼昳上仙己经越到悬赏榜一了!
荼昳:……
瑾郁这次真忍不住了,冷言:“滚下去!”
将军一颤抖,都忘了应是,马上滚下去。
少女桃衣周身,衬得容色越发润丽昳美,抬起精致的眉目,看着身边的蓝衣青年:“千万魔晶悬赏我?”
“他乱说的。”瑾郁薄唇轻抿,转而寒声:“弟子稍后就去拔了他的舌头。”
“倒也不必。”荼昳瞥了他一眼,又望向林间深处。
这一片森林可不小,她在林间待了两日,自然清楚。
只因她受了个小伤,他居然给这一片的铁刀草灭种了?
“我说你,”她顿了顿,抬头,簪尾的银链洒在了发间,她语调慢慢:“好歹给它们留个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