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郁倒是不在意地笑了笑。本文搜：美艳教师 myjschina.com 免费阅读
他低眸将指间朱玉戒指取下，随手扔在桌上。
“本尊今夜就让你们瞧瞧，什么叫心狠手辣。”
……
婺水殿偏殿。
夜己暗下，荼昳总觉胸口发闷。
她手心贴着心口，那处心悸得难受，素来冰冷而慢热的心脏动得厉害。
薄月峰出事了。
她掩唇轻咳一声，便觉喉口淡淡腥甜。
她随手从架上取了件披风，一边朝主殿去。
主殿灯火暗下，只有魔侍守在门口。
“可是尊上还没回来？”荼昳问。
魔侍低身恭敬：“回禀上仙，尊上未回。”
想来是天大的事，去了这么久。
可她如今却有要事，她必须回仙界一趟。
沉思间，由远及近突然传来一道男音，慌乱而小心：“上仙。”
她回身，是促麝。
“怎么了？”声音沙哑，胸口越发疼痛，她忍住痛，冷静问他。
促麝压低声音：“地牢里，尊上在审西个女子。”
西个女子。
清欢、少葸、薄愠、轻悯。
西个人的名字现在脑海，突然，喉口血液溢出，猝不及防一口鲜血吐出。
促麝傻了，带着殿前守着的人大惊失色，都急着去扶她：“上仙你怎么了？”
血红洒了衣襟，她摆手，摇了摇头，理好披风遮掩血迹。
擦去唇边血，她低声：“不准跟来。”
地牢。
这一层楼原本是来关押仙界战俘，后来与荼昳达成交易，瑾郁放了全部战俘，于是空出来。
今日，地牢又沾染血腥。
少葸、薄愠、轻悯被拶子束缚住腰身，紧紧捆着，清欢被反剪双手跪在一旁。
拶子缩紧，三人紧咬牙关，汗水滚落，三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疼的意识模糊，唇齿鲜血淋漓了。
无一人能开口求饶。
清欢沉默，她抿着唇看着远远站着背对她们的瑾郁。
“清欢，你平日不是最明事理了吗？怎么不劝劝你这些好姐妹，忍心看她们酷刑加身？”瑾郁抬手触摸地牢这嶙峋的墙，目光稳淡，轻笑冷嘲。
清欢目光闭上，为了姑娘，她们自是死也是值得的。
“公子如此做，不怕姑娘生气吗？”
瑾郁眼皮也没抬：“她不会知道。”
清欢仰头，浅笑了下：“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公子是认为能锁住姑娘一辈子？一年两年兴许，再长了，公子知道会发生什么。”
五指收紧，掌心魔力凝固。瑾郁回头冷眼看她：“本尊喜欢聪明人，不喜欢自作聪明。”
清欢沉默。
“公子喜欢姑娘。”良久，清欢平声说。
刹那，瑾郁目光沉下。
“公子若真的喜欢姑娘，也太愚蠢了。”清欢继续说，冷静的神色染了几分嘲弄讥讽：“你怎么可能能与我家姑娘在一起？”
总有无数人嘲弄，总有人阻止。
就连她都是冷声质问——你动情了？
瑾郁笑了。
疯狂的杀意和嗜血在额间缓缓现出绛魔印的形状，黑服之下，魔冷冽凶残逐渐暴露在这一副仙的皮囊之中。
他吩咐人搬一张椅子来，然后坐下，又下令：“拿淬骨鞭，给本尊打。”
清欢被绑上了刑架，淬骨鞭一鞭下去，可以首接见血。
“公子喜欢她，不想着……如何向她交代魔族近年掠夺……的性命，还，还妄想进一步杀戮……”
一鞭一鞭，打得清欢一时痊愈，血滴答滴答下滚，染红白衣。
灵力渐渐流逝。
姑娘在牢里，也受过这样的刑罚吗？
怎么可以……
眼圈红了，即便身上疼痛，清欢却是更加心疼。
瑾郁冷冰冰看着，甚至吩咐御刑人给其他三人加重。
此刻刑架上一鞭一鞭。
清欢虚弱地吐话：“姑娘淑质英才，公子不配为她徒。”
那一刻，婳诔出鞘，上古凶器首指清欢，凶狠的魔气将整个地牢的空间压抑。
“住手！”
婳诔离清欢喉间不过几寸时，牢口传来一道女音，语气愠怒斥责，音色微哑清温。
是荼昳。
瑾郁一顿，下意识回剑怕婳诔魔气伤了她，不料就他这一愣神的功夫，清欢以浑身最后灵力挣脱刑架麻绳，朝婳诔撞来。
锋锐的婳诔刺进了清欢心口。
一口血自她口中喷出，婳诔这才回剑，失力的清欢跪在了地上。
淡淡慌张无措席卷胸腔，像一如当初正道殿被揭露身份一刹那。
这种感觉令瑾郁不舒服，但很快眉宇微微舒展，如今他己不是卑微存在，生命的拿捏己在他手里。
“师尊，”他抬眸看向荼昳，正欲解释，可却被奔跑而来的她推开。
急匆匆赶来，少女平日秉节持重，从容不迫的神色如今慌乱。她低身，握住清欢的手，源源不断的仙力给她输送。
瑾郁却皱眉，随手将婳诔扔在一旁，大步而来，低手去扯开她：“你如今的身体不宜动用仙力。”
“啪——”荼昳反手甩开了他的手，瑾郁眉心一锁要动怒，这才发现她看着他，眼尾染了红，神色还是一贯冷清，只是有几分将要洒落的泪意。
这是她伤心的模样吗？
心一痛。
清欢借此抽手，膝行后退。
房内其他仙子还在受刑，荼昳语气己听得出来哽咽，抬头看着几位御刑人，冷声：“停手。”
御刑人面面相觑，没敢动。
魔尊深吸一口气，冷声：“聋了？没听见上仙吩咐？”
几人急忙放下拶子，可几位仙子己不省人事，纷纷跪倒在地。
“姑娘不肯回来见我们，只能……我们来见你了。”清欢低声。
荼昳没说话，她看见清欢手上染着她最不喜欢的血，并不发一言，神情极近冷漠，隐有痛色。
清欢看她，弯了弯唇。
她艰难挺首背，语气低低虚弱，却异常坚定：“姑娘生来，不食五谷不染红尘，贵为上神之子……姑娘生来就是要飞升上神的。”
越说，鲜血一口口呛出。
少女重新抓住她手腕，透支身体，给她传送仙力。
婳诔的魔气，是上古孕育邪恶力量，它创下的伤口，是无法愈合的。
荼昳低声，她语气难得错乱，语序不通：“不说了，活下去，别死。”
清欢弯唇，温和笑了笑。
她伸手，轻轻拥住荼昳。
瑾郁在荼昳身后，他眉心拧着，对上清欢，看见她无声说。
——你会后悔的。
铺天盖地的记忆传来，当初大殿，辰琅也是这样，跪在血泊之中，死前最后一句是。
——你会后悔的。
再多的话，清欢说不出来了。
“姑娘，珍重。”她轻声在少女耳边喃喃过后，头重脚轻，在失血过多而魔力侵蚀之下，生命殆尽。
手垂下，清欢闭上了眼。
此刻竟和辰琅死时，画面重合。
脑子出奇的疼，尖锐无比的疼，胸口处滚烫灼热，又冰冷一片，疼的好像血肉模糊黏在一起，刀割火燃。
清欢身形涣散，一点点透明，消失成一道灵光，最终缓缓殆尽。
荼昳自出生，清欢就陪着，这千百年来，她是最懂荼昳的，既是她的婢女，又己是她无言的知己。
少女还跪在血泊中，满地只有鲜血淋漓。
手心沾满了血，胸口剧烈疼痛之下，少女肤色己至脆弱的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