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吗？
月翳满脑子都是苏千反问的那句“怎么了吗”。￠1\9·9\t/x?t,.·c·o,m^
苏千的回答让他产生了一个荒谬的想法。
当初两人分别时的场景经常会出现在他的梦中，当时的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姐姐的表情，姐姐的动作......
如今当他再次复盘时，他却猛然发现自己好像找错了方向。
“我没有让姐姐你离开。”他再次强调。
苏千却是又一声：“啊？”
她茫然。
“那是谁？”
月翳：“......”不知道，反正不是他。
他闭了闭眼。
湛蓝的眸子里头一次染上了懊恼与疲惫。
“姐姐，当年我们约定好了，你在岸上等我回海里幻化出双腿后就一起离开。你还记得么？”
“啊？”苏千又懵了，“没有啊。”
“？”
“没约定啊。不是这么约定的啊。”
月翳呼吸一窒，心死了一半。
他声音微微颤抖：
“那是怎样的？”
苏千回想了一下，然后笃定道：
“当年我准备离开了，问你走不走。你说你要回海里，海里的世界很奇妙。人鱼殊途，让我要走自己走，还跟我拜拜了。\优`品.小\说′网. ?首.发*”
“我没有！”月翳一边听着，一边眼神破碎。
所以这么多年他以为的姐姐不要他了，其实是他不要姐姐了？
所以他不仅将姐姐赶走了，还自己骗自己是姐姐嫌弃自己、丢下了自己，然后一个人默默守在冰冷的深海里数千百年？
月翳鱼尾的鳞都快要炸开了。
光是一想到是这个原因，他就感到窒息。
“月翳，你怎么了？”苏千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
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却被他抓住了手。
他的表情要哭不哭，眼睛里却浮上了水光，破碎不己。
苏千叹了一口气，安慰他：“没事啊，我不怪你啊。而且我们现在不是己经重逢了么？”
她越是这么说，月翳心里更是憋得慌。
他想做最后的挣扎。
“姐姐，当时我是做了什么，让你认为我不想跟你走吗？”
“这个啊......”苏千再次回忆。
然后她眼睛一亮。
想去扒拉月翳的鱼尾，可惜月翳的鱼尾死死缠着她，根本不挪动。甚至见她用手来扒拉，还缠得更紧了。
没办法，苏千只能抓起月翳的一只手当做他的鱼尾摆弄。
“你当时啊，就是这样的......”
她说着，一边抓着月翳的手甩了甩，就像一条尾巴在海面上拍打。?o>鸿￠D÷特:¨,小(说/网@?¤ !追°?;最__t新:￥|章=?节[
苏千指了指月翳，然后又指了指自己，最后指了指水面。
“你，月翳，要回海里了。”
“我，苏千，快回岸上去。”
她抓着月翳的手在水面上拍打。
“拜拜咯拜拜咯拜拜咯......”
水花溅到月翳茫然又空白的脸上，水珠坠在他的眼睫上，像一滴失魂落魄的泪。
他盯着自己那只手。
苏千还在抓着他的手怕打着水面，看着溅起的水花她觉得还挺有意思。
“拜拜咯拜拜咯拜拜咯......”
月翳满脑子都是苏千的声音。
他回想起记忆里的每一个细节，竟然与苏千描述的都能对上！
“......”霎那间，他的心，彻底死了。
“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喃喃。
苏千：“拜拜咯拜拜咯拜拜咯......”啪啪啪......
“......”
“我不是这个意思！！”
月翳猛地抽回自己的手。
苏千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抬头一脸懵。“啊？”
“那是什么意思？”
她挠挠头，真的觉得这没什么，她不介意的。
毕竟月翳那个时候还是个小鱼，鱼各有志嘛。
月翳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了。
几乎是要哭出来的表情。
“姐姐，我根本不是那个意思。”
他着急地比划，想要模仿苏千刚才的动作，可是他一着急，就又比划错了。
苏千看着他的动作，点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更明确了。”
“啪嗒”一下，垂落在月翳眼睫上的那颗水珠落了下来。
然后就是无数颗水珠坠落，化作圆润饱满的珍珠，“啪嗒嗒”掉入池中......
“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我不是啊......”成年鲛人哽咽出声，略带磁性的嗓音染上哭腔别有一番风味。
苏千品味着，有点儿着迷。
“别哭别哭，姐姐不怪你啊......”
月翳哽咽得更厉害了。
他真是对自己恼极了。
怎么可以将意思表达错呢！明知道当时自己与姐姐交流不顺畅，为什么不再表达得更仔细呢！
就因为这么个误会，他与姐姐分别千百年！
这千百年里，他更是以为害怕被再次嫌弃一点都不敢去外面寻找姐姐，硬生生忍受了千百年的孤独！
他心心念念、执着了千百年的答案，竟然只是一场误会！！
那那些年的孤寂与悲苦算什么？
算他能忍吗？！
一个人......不，一条鱼怎么可以闯这么大的祸。
月翳心里的沉郁散去，取而代之是憋屈。
这个答案将他气得头脑发昏。
眼泪“啪嗒啪嗒”地不住往下掉！
苏千一边接他的小珍珠，一边不停安慰：
“没事哒没事哒，不是那个意思就不是那个意思吧，你当时还小嘛，表达不清楚也正常......”
“我们当时交流不一首都是连猜带蒙的嘛......”
“嗯！？”她突然顿住，然后用中指推了一下灵力化出来的无形眼镜。
智慧性低语：
“你当时还小，所以表达不清楚。”
“我当时刚来此地不久，所以理解不明白。”
“我们的交流一首都是连猜带蒙。”
嘶——
嘶——
嘶——
“......”
取下眼镜，她与月翳朦胧的泪眼对视上。
那湛蓝的眸子里除了泪光，还有懊恼、委屈......
“......”
苏千又把眼镜戴上了。
她陷入了沉思。
然后是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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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千：听又听不懂。
月翳：讲又讲不明白。
两人加在一起无异于给瞎子比划，跟聋子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