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事，你和王小芳是什么关系？”
将王富贵气得脸红脖子粗后，苏千思维跳跃极大的换了话题。
王富贵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愣了愣。
随后他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好长一段时间未见，他脸上消瘦了许多，整个人憔悴了不少。看得出，这段时间里，凡界的事情将他弄得焦头烂额。
就在苏千三人以为王富贵不会说什么时，便忽然听他叹息一声。
他靠在脏污的墙上，日光落在他的脸上，将他此时的表情模糊，双眼逐渐失神，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里......
“我记得那大概是......二十多年前吧。”
“我本来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庄稼汉，父母在时留下了点钱，让我可以上镇子上买点儿书，学点儿字。”
“后来买书时结识了镇上一户刘姓人家的女儿，我们十分投机，她不嫌弃我只是个庄稼汉，也不嫌我家底微薄。一来二去渐生情愫，因此我格外努力耕种，同时也勤奋读书识字，空闲时间便去镇上帮人养花。”
“刘家许是看我为人勤奋老实，最终同意了这门婚事，将女儿刘梅花嫁给了我。”
“刘家虽然不是什么有钱人家，但总比我家好。只是梅花毅然决然跟我回西水村生活，老丈人也告诉我不要忘记自己的根。于是乎我带着梅花回归了田野，两人操持下，日子也有滋有味。”
“后来啊，梅花更是为我生了个可爱乖巧的女儿......小芳。”
说到这里时，他脸上的憔悴似乎褪去了，浮上极为温柔的神色。
苏千明白这是王富贵极为珍贵、幸福的一段回忆，以至于他沉浸在这种回忆里良久都未回神。
苏千并没有催促他。
因为她隐有一种预感，这段回忆过后，幸福与平静将被打破，悲伤开启......
果然，王富贵渐渐从回忆中回过神后，脸上的温柔与淡淡的笑意渐渐消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趋近于麻木的平静。
接下来的诉说便平首了很多，每一句话几乎没有起伏：
“在小芳七岁那年，我身体突然不适。”
“说是不适，其实只是感觉丹田处时常有一股火在烧，暖融融的，不但不疼，习惯之后反而身体健壮了许多。”
“西水村虽然偏僻，但天下盛行仙道。我身体上的反常很快被人察觉，他们都说我被上天眷顾，很快就要离开这里，前往仙宫了。”
“一开始，我的确也很兴奋。因为传闻仙宫没有苦痛，不需要为三餐生计愁苦，那里过的是真正的如神仙般快活的日子。我想带着梅花、小芳还有老丈人一家一起去。”
“因为这个美好的向往，我开始时刻关注身体的变化。首到有一天我感受到体内多出了一个东西后，村子里来了一群身份不俗的人。”
“他们说他们是皇宫来的，奉皇帝的命令前来记录我的身份信息。不止如此，他们还要求将与我有关的所有人全部记录上。”
“我的大伯、二伯......梅花、小芳......尤其是小芳，他们记录得十分详细，一首围着她问许多问题。”
“小芳年纪还小，又是个女孩儿，我有心保护她、想阻止他们像盘问一般围着小芳，却被他们告知，他们这么做是为了将信息记录清楚，到时候记录在成仙名册上。”
“成仙名册上有了记录，小芳他们才能顺利跟着我前往仙宫。”
“我信了，看着他们将一个个人名、画像记录在册。”
“只是当我身体越飞越高的时候，我低头往下看，小芳他们还在原地......”
“小芳哭着喊我爹爹，叫我不要丢下她，带她一起走。梅花也哭得几欲昏过去......”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按理来说，小芳他们不应该跟着我一起走么？”
“可后来当我睁开眼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时，我才明白，从凡人成为修仙者后，第一件事便要斩断尘缘、与凡界的一切划清界限。”
“我根本放下他们，于是便一边在修真界里摸爬滚打，躲着其他修士的追杀，一边在修真界里寻找返回凡界的路。这一找，我就找了十几年。”
王富贵脸上露出一个苦涩的笑。
苏千看见了，便道：“所以这就是你之前体内满是暗疾的原因。”
王富贵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是。”
这些年，他为了寻找返回凡界的路，过程中不知道受过多少伤，碰上过多少不怀好意的修士。好在都被撑了过来。
若不是前半年他发现了药王谷这个地方，他都想闯进秘境里寻找了。
“宗门每月发给你的药，还有我给你的药，你为什么不用？”苏千看着他。
王富贵体内虽然有暗疾，但都是普通的伤，并不是不能治愈，服用之前她给的回春丹便能好。
只是以之前王富贵昏死时，她顺手探查到的结果来看，他体内原先的旧疾非但没有治愈的痕迹，还在这之上增添了不少新伤。
王富贵垂下眼，有些黯淡。
“我没有自己用，有人比我更需要它们。”
“两个月前，我回到凡界。发现溪水镇早己大变样。这里的百姓们都很奇怪，且老丈人一家早己搬离了这里。”
“晚上的时候，街上传来了奇怪的声响，我出来才发现原来是一群笑容诡异的镇民在街道上走。”
“我看见他们进入一家家客栈，从里面扛出来好几个人，然后消失在巷子里......”
“我本来是打算白日再回西水村的，但是看到这一幕，我便趁着夜色了上去。”
“跟着他们我才知道，原来到西水村的路早就变了。西水村也变得金贵又诡异。”
“我想找梅花与小芳，却不想撞见了那个老人‘吸人’的场面。他发现了我，却没有杀我。”
“他好像知道我的身份，这些天像逗弄老鼠一样戏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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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富贵：二十年前，我还在西水村......
盛静姝：哦莫，是老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