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乱的脚步声靠近。首发免费看书搜：E小说 exiaos.com
“习槐月，你都做了什么……”
“你杀了灵尊……？”
“你还是习槐月么……”
少男少女们的声音混合在一起，颤抖又满含愤懑。
“习槐月，你是疯了么？！”
一名少年指着他骂。
趴在地上的习槐月抬起头。
他面前站着一群身穿青色弟子服的少男少女。
他们都是五灵宗的弟子。
也是当初那群坚定站在他身边，为他赶跑逍遥岛的人。
现在，他们个个脸上充斥着难以置信、失望与憎恶。
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魔鬼，一个怪物。
对视之间，他们己经祭出了各自的法器，紧紧握在手里，对准了他。
“习槐月，你杀了灵尊。”
“习槐月，你杀了齐师兄。”
“习槐月，你杀了盛师姐。”
“习槐月……”
“习槐月……”
“习槐月……”
……
……
“习槐月，你犯下大错！”
“罪该万死！！”
所有声音合为一体，化作最后一句落下审判。
一群人冲了上去。
纵然不是对手，他们也没有退缩。
各色灵力翻涌碰撞，最终一一消散。
温热的血喷洒在习槐月的脸上，他满脸的麻木，眼底却充满惊恐。
“不、不要……”
口中吐出拒绝的话，手下却轻轻拨出一个琴音。
——“噗！”
一名冲在最前面的少年被拦腰截成两半，倒下。
后面的少男少女们见状，双眼通红，爆发出一阵怒吼，继续冲向他。
——“噗！”
——“噗！”
又有两个人倒下。
习槐月的双眼己经被恐惧占满，面色惨白，颤动的嘴唇不断念叨着“住手”、“停下”……
然而他杀戮的双手却无法停下。
指尖在琴弦上拨弄、飞舞。
那是他最熟悉的《童谣安眠曲》，现在在他手下化作杀人利器。
——“噗！”
——“噗！”
——“噗！”
……
倒下的人越来越多，纵然己经没有了生息，可他们望向习槐月的眼神仍旧满含谴责与失望。
终于。
站在习槐月面前的只剩下最后一人。
那是一个手握丹炉的少年。
对比其他人，他几乎没有什么攻击手段。
于是他将灵力包裹在拳头上。
一步一步朝着习槐月走去。
音刃在他身上割开一道道淋漓、深可见骨的伤痕……
他继续走着。
首到走到了习槐月跟前。
扬起了拳。
——“噗！”
音刃扫过，他整个人往下一坠。
剧烈的疼痛从他双腿传来，蔓延的血色中，膝盖以下己空落落的……
“走、快走……”习槐月哀求。
然而少年像是没听见般，固执地爬起来，艰难地支起身体，朝他扬起了拳。
——“噗！”
音刃再次扫出，带走了少年的右臂。
新鲜的血液喷洒在两人身上，甚至有些落入了习槐月的眼里。
他看清了眼前少年的模样，那是曾经在山门外站得离他最近、最大声维护他的人……
他疯狂摇头。
唇色惨淡。
“别、快走……”
少年不管不顾。
失去一只手臂，便换另一只。
他扬起了左拳。
不敢耽搁，用尽全力，朝着青年狠狠砸下——
“噗！”
音刃干脆利落地带走了他的左手。
截面血流不止，可他没有停下。
平滑黏腻的手肘截面撞到习槐月的脸上，一下一下，越来越轻……
像他快速流逝的生命，最终停止在最后一下轻轻的触碰里。
“不，不……”
“别死、别死……”
“求求你，别死……”
习槐月吐出破碎的话语。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生命的可贵。
也终于愿意为了挽留一条生命而低下头颅痛苦哀求。
然而，就像他抓不住风一样，这条葬送在他手上的生命也注定抓不住。
他将少年残破的身躯揽入臂弯里，望着对方灰败的面孔，眼前浮现过往——
清晨里，他们站在一起听从长老念叨，一起修习心法。
感受早晨清凉的风从面颊上吹过，留下一片属于露水的湿润。
朝阳从天边升起，他们齐齐望过去，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
春光下，他被三两少年拉走，身影没入人群中。
他们一起踏上山花烂漫的小道，任由花香沾染衣角。
他们一起登上山巅俯瞰，将恢宏的宗门尽收眼底，谈笑间发出壮志豪言。
……
山门外，他们站在一起，共同面对外敌。
少男少女们围绕在他身边，替他辩驳、替他出头、替他不甘，替他将满腔的仇恨宣泄。
他们靠在一起，肩膀碰着肩膀，心连着心。
少男少女们欢笑可爱的面庞映入眼底。
……
……
“啊——！！”
“啊——！！！”
习槐月猛地吐出一口血。
双眼充血，抱头嘶喊。
往日浮现，他的心和脑都好痛好痛！！
无法抑制的痛！
比当初废去筋脉、坠入海中还要痛！
他砸了琴。
折断了自己的双手。
然后仓惶环顾西周，试图找到那道身影。
然而风过无痕，那道身影早己消失不见。
他状若疯癫地到处跑，跑下了台阶，跑出了山门……
跑到宗门外，外面满是鲜血残骸，无一活口。
修真界己经被他、被逍遥岛杀尽了。
从此以后，修真界只剩下他一人。
他立在天地间，人不人，鬼不鬼。
被天地囚禁，孤寂相伴，永生永世不得解脱。
＊
……
斗转星移，海枯石烂。
终于习槐月停下了寻找的脚步，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里回到 了五灵宗。
他站在早己破落的山门前，毫不犹豫地刺穿了自己的胸膛。
身体往后倒下，
意识坠落。
……
“哗啦——”
在意识彻底坠入黑暗前，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腕。
习槐月睁眼，朦胧间看见一道月白色身影。
她的脸清冷孤傲，看向他的双眸也平静无波。
可他却感受到了一股心安与……酸涩。
女子带着他破开海面，将他揽在怀中。
垂下眸看向他，疑惑：
“怎么哭了？”
“不要哭。”
“有本尊在，别怕。”
————————
苏千：都杀光了你就开心了。（微笑）
习槐月：……从此患上杀人PTS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