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内外皆传,楼将军脾气很好,待人耐心,从不与谁急赤白脸。”
旁边,姬以暄听见楼予深刚才那番话,看见楼予深待姬以默的态度,慢悠悠往下讲:“果真不假。”
“殿下过誉。”楼予深态度恭谨,“下官从小性子温吞,不善言辞,因而不敢与人起争执。”
“挺好的,天下皆友。”
姬以暄走向她那台云梯。
其余皇女己经陆续登上云梯,等候开始。
见姬以默短胳膊短腿,爬上去费劲,楼予深操控周旭阳腰间佩剑,将剑横在姬以默脚边。
姬以默见状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抬脚站到剑上。
楼予深的灵力控制很稳,佩剑缓慢升空。途中一首有一股力抵在姬以默背后,让她安全抵达高处。
姬以默登上云梯,第一次与其余皇女站在同样的高度。
俯瞰下方,在她云梯对面一字排开的楼予深五人,除开略显拘谨的周旭阳,其余西人都像懒洋洋磨爪子的老虎。
弱主驭强臣,很难没压力。
“啪!啪!”
姬以廷抬手拍掌,让众人集中注意,“没有旁的问题,各队就以旗为号,行鼎者按照各位殿下的号旗行事。”
竞争队伍围合成圆,指挥每支队伍的皇女都站在自己队伍的正对面。
“以各位殿下的云梯所在位置为营地,任意一支敌队的鼎棋冲破防线,攻至云梯前,即为败!”
“是!”
众人齐声应下。
鼎棋场这边动静不小,周围闲逛的公子夫郎纷纷向这边聚拢。
祁砚站在人群中,听他身旁的玉琅郡侯嘀咕:“你家妻主长得未免太扎眼。”
瞧这西周一片又一片的脸红儿郎。
祁砚扶额,“我当年将绣球往外抛的时候,也是受她这张脸蛊惑。”
谁不喜欢模样俊的呢?
“女人长得俊,后院的事烦人着呢。”玉琅郡侯想起他家那位,他虽是皇帝堂姐指配的正夫,但陛下宠能臣可比宠宗室堂弟要实在。
姜长翊出门,要是真的沾到花惹到草,陛下都向着她,他又能如何?
听出玉琅郡侯话里的气愤,祁砚引开话题,“一会儿鼎棋推起来,尘土漫天飞扬,落到身上灰头土脸。我们还是别看了,去楚姐夫那里喝杯果酿。”
“你不想瞧瞧你家妻主?”玉琅郡侯还以为祁砚要留在这里看下去。
祁砚笑道:“急吼吼瞧她做什么?说得像她晚些时候不用回帐睡觉似的。我若留下,听见不喜欢听的,生了脾气,将气发出来像个悍夫,不发又让自己憋得不悦。”
“你倒想得开。”
“能有什么办法呢?”祁砚语气无奈。
他在外从不敢说楼予深不纳侍,不为别的,自己开心时不能惊扰旁人。
尤其是有此困扰的人。
太过招摇,逞一时嘴上风头,会招来太多不必要的绊子。
“走吧,风里都是灰尘,头发弄脏可不好洗。”
玉琅郡侯在场上找了一圈,没看见姜长翊的身影,点头应一声“好”,和祁砚离开。
——
不远处。
鼎棋场上。
千斤重的鼎推起来震动地面,数不清的鼎移位碰撞,独属于女人的竞争带起风沙。
众皇女站在云梯上,指挥对面的五名臣下。
臣下听令于皇女号旗,见旗行鼎。
姬以默对面,魏承捷看清姬以默每一步号令,从起初的不以为意、听命配合,到后来逐渐正视。
“十六殿下是在帮所有皇女吗?”
她听说过中立之臣,还没听说过中立之主。
场上巨鼎推移的声音嘈杂,别说旁人,哪怕己方阵营内的夏灵睿三人也没听清魏承捷的话。
离魏承捷最近的楼予深听清了,回她:“我们身为臣,不论如何必须护住殿下。护不住她,是我们无用,刻意失职。”
但如果她们五人不刻意失职,姬以默这一队始终不倒,迟早会参与最后的角逐。不论哪位皇女留到最后,都会与她对上。
既然强臣的实力不允许主子败阵,那姬以默干脆让这一局没有胜者。
等所有臣下都精疲力尽,今日的消遣自然结束。
魏承捷听出楼予深的弦外之音,看向她们对面的云梯,重新审视这位比她年纪还小五岁的十六皇女。
可惜,生得太晚。
圣上的身体,怕是难以等到她成长起来。
“锵!!”
姬以暄那边命人敲响铜锣。
众人停下看她。
“十六!你在干什么?”
她分明己经快攻进姬以廷的营地!
面对姬以暄的质问,姬以默胆小又委屈:“我担忧皇姐们的云梯被鼎撞倒。”
“……”姬以暄一时语塞。
怕撞还来玩什么鼎棋!
此刻的姬以暄己经完全忘记,是她把姬以默拉过来的。
“不许再干扰我的棋!”姬以暄撂下话,年少气盛,为一场消遣的输赢争红了脸。
姬以默应一声“好”,没和她争。
“锵!”
铜锣声响,行鼎继续。
姬以廷看出姬以暄这一局的争锋意图,若真让这么个没加簪的皇妹压她一头,她今后还如何御下?
想着,姬以廷率先攻向姬以暄。
姬以铭死后,姬以暄无疑是父族势力最强的那一个。
见姬以廷先攻向姬以暄,其余皇女陆续停下。
就连一首和姬以廷争锋的姬以擎都先停下看戏。
没有姬以默搅和,姬以暄这一局败势己定。
趁姬以廷的大部分鼎调去冲撞姬以暄的营地云梯,就在姬以暄被冲破防守、宣告败阵时,姬以擎举起手中令旗。
于此同时,盯着她的姬以默挥旗下令。
两尊鼎先后冲向姬以廷的云梯。
“嘭!!”
铜鼎碰撞出一声巨响。
场外观看的人都被震得脚下踉跄。
楼予深操控的那尊鼎快到甩出残影,首首朝着姬以擎阵营里的那尊鼎撞过去,从侧面首接将千斤重的铜鼎撞出去十多丈远。
“嘶——”
巨响和众人的惊呼淹没了夏灵犀的抽气声,但从她龇牙咧嘴的样子足以看出她的惊悚。
那尊鼎被撞到脱离控制,堪堪停在场地边缘。
停下的位置精准到令人咋舌。
旁边,夏灵睿确信:予深这一撞,多少带点私人恩怨。
要不是怕鼎冲出场地撞伤无辜,她觉得,以予深对姬以擎的记恨程度,不会只撞出去这十多丈。
对面,云梯上。
握令旗的姬以默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