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解决完这女子对祁氏的名声影响,祁砚才和楼予深继续往通元当铺去。
祁镜吩咐管家跟那女子回去收账,把祁屏买的东西都收回来。
哪怕放在府里闲置,烧了,他们都乐意。
——
回到前厅。
祁镜将刚才府门外发生的事和祁文颂讲了讲。
祁文颂这边,才挨完杖责的祁屏听见楼予深命人将他的心上人掌掴一百,那股扑起来的劲,侍仆险些没按住。
“她凭什么这么羞辱人!”
“就凭她是楼予深!”
祁文颂见他还有力气犟,气得将手里喝了一半的清火茶扔了出去。
“啪!”
茶杯碎裂的动静让祁屏产生丝毫怯意。
也只丝毫。
“娘在的时候不会这么对我,你们、你们……”
祁文颂冷笑,“幸好你娘去的时候你还小,要是她看见你现在这副样子,恨不能把你塞回你小爹肚子里去!”
祁镜端起他的茶,补充:“六弟,别说你那还没扑棱起来的雏鹏,就算郡守大人亲自前来,也不敢在长嫂面前如此放肆。”
郡守来了,都得给长嫂行礼。
祁屏的脑子不知道官员品阶是用来干什么的吗?就是用来区分尊卑的!
品阶高就是能将人压死。
“你当你们长嫂是凭什么爬上如今这个品阶的?”祁文颂自问自答,“是治水救灾,是护卫圣上,是在大荒使臣挑衅时力挽狂澜,扬我国威!
“她硬的是脊梁骨!
“你找的那东西,全身上下除了嘴,哪里都是软的。尤其骨头,软得不如男儿。
“脸是你们长嫂的陪衬,你找的那东西,她整个人都是脸的陪衬。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祁文颂想不到还有什么话可以用来骂人。
人贵在自知!
“滚回你院子里去,即日起禁止出府,敢闹就家法伺候。我这两日就为你定亲,你加簪便成亲。”
“我不!”
“由不得你。”
祁屏发疯般威胁:“我就不!你们要是给我定亲,我就过去闹得那家鸡犬不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怎么威逼我的!”
祁文颂握紧轮椅扶手。
真想灭了这蠢东西。
祁镜问他:“那你要如何?这种巧言令色之辈,决不可进我祁府之门。”
“不进就不进,我许配出去还不成吗?你们将我那份奁资给我就是。”
“呵。”祁镜简首服了他的脑子。
大嫂那样的女人,若是错过,此生难遇。
入京一年半,开始最低微的时候,她都未曾想过以纳侍为踏板。
只要她不想,圣上为臣赐婚向来是赐正夫,臣下的侧侍哪里配让圣上费心?只有给皇女亲王赐人,圣上才偶尔会赐下侧君。
大哥或许真能得偿所愿。
哪怕二嫂,一身才气和傲骨,在南霖书院那样才姝云集的学府名列前茅。她求聘二哥,那才是真正的只要人,不贪他身后奁资。
就算祁章和祁墨,许配给大哥父族的富家小姐,现在老实做富家主父,日子过的配他们两人也绰绰有余。
前面这么多兄长将每条路都试过,走得都还不错。
祁屏他瞎了眼吗?
祁镜真是想不通。
“你选的人,实在想许配过去可以。但她那种人,将来若是犯下事,牵连夫族,你担得起责吗?”
祁镜问祁屏。
见祁屏一脸被羞辱到的样子,抢在祁屏为他那雏鹏伸张辩解之前,祁镜先说:“如果非得许配她,你要从族谱除名,往后与祁氏再无关系。任你富贵滔天还是穷困潦倒,都不得再回祁府,找你小爹都不行。”
祁屏一时傻愣在原地。
好半晌,他哭喊:“你就是见不得我好,为什么要用这种手段逼我!”
“……”祁镜转动茶杯。
手真痒啊。
想扇点东西。
“三姨,你就这样任由他将府里公子逐出家族?他哪来这么大权力!”
“他是家主。”
祁文颂也累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祁屏这脑子不像有救的样子。
逐出家族对她们也好,省得留下祸患,将来被牵连。
“照你五哥说的,家族和那女人,你选一个。”
“我不!”祁屏想要起身,因为屁股上的伤又跌回去,只能倒在地上放狠话,“我小爹和外祖母不会同意你们把我逐出家族的!”
“那你就滚回去找他们来和我说理!”
祁文颂看不下去祁屏这副蠢样,让侍仆将他拖下去,扔回院子里去。
……
祁屏的小爹一见他被打成这样,再一听祁镜要把他逐出家族,拍腿大喊祁镜丧良心。
他哭到祁文远的牌位前,让祁文远睁眼看看。
哭了两天没见效,又跑出府去找他母亲。
祁屏的外祖母和几个姑母一听,祁文远当年起家还有她们一份力,祁文颂这个做妹子的竟敢这么做事?
气势汹汹,祁屏他外祖母和几个姑母去找祁文颂说理。
听祁文颂讲完整件事,她们羞红老脸离开,又向祁镜递一张帖子,亲自登祁府的门,准备教导祁屏一番。
然后。
祁屏他外祖母死了。
老人家一口气没提上来,当场没了。
算是赶上今年中元节。
——
中元节时。
楼予衡和楼予琼百忙之中抽身回来祭祖,这段故事,听得两人不知如何反应。
楼予衡道:“原来啼笑皆非是这种感觉。”
很好笑,但笑吧,好像又不合适。
“好在是他父族那几个姑母都在场,不然事儿真说不清。”楼予琼感叹。
活活给气死了,这谁能信?
楼予衡问:“祁六公子就算这样也认定那女人?”
楼予深点头,“不懂,但尊重他的选择。”
反正族谱除名就不是祁氏之人了,任祁屏怎么作死都作不到她身上来。
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楼予深向来不理会。
祁屏往后是死是活与她无关。
楼予琼“啧啧”摇头,“他外祖母算是白死了,老人家真是人到晚年,天降奇祸。”
三人一带而过,很快开启新的话题。
“现在你们可以放心些,锦禾郡郡守是陛下的人,陛下放她下来盯着刺史,你们一切照旧。目前看来刺史并未准备收手,安平县那边多盯着点。”
楼予深蹲在她们娘碑前烧纸。
这片墓地听过她们姐妹太多不可外传的事。
“但西皇女都没了,刺史还能怎么不收手?失去姬以铭那张大纛,没有那么多官员敢随她干谋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