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老放下油纸包,喝口茶压一压炸圆子浓郁的甜味。本文搜:晋江文学城 jinjiangwxc.com 免费阅读
随后她问:“可是上哪儿去找这么多瘦弱伤残的下属?还得是不显眼的。”
“就地取材。”
祁砚说完一顿,改口:“就地取人。我们的人都太强健,扮成乞丐容易引人注意。只挑选几个身子骨清瘦的,放到街上盯着就行。
“其余人,入京后首接从京师城里收。
“找那些年纪不大的,机灵点的,值得费时间和精力去控制培养的。
“否则一没战乱二没天灾,我们前脚刚去,后脚城里就陆续多出数不清的乞丐,未免显眼。”
宁老记下他的话,低头应他:“老妇入京后会多注意。”
“嗯。”
祁砚往后靠在车厢上,侧目看看楼予深,打趣:“可惜你被困在工部,失去许多机会。”
这件事她原本可以自己去做,这样一切都握在她手中。
楼予深只道:“妻夫之间,何须分个你我?”
若他不愿随她一起去京师,这一切都需她亲自去办。她的时间精力有限,做不完这么多事。
握住祁砚的手捏一捏,她也靠在车厢上闭目小憩。
“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
这番话,听得车厢内其余三人心中很是熨帖。
但祁砚睨她,“少媳今儿说话真中听。”
这女人,嘴上跟抹蜜一样。
子蛊解药在她手里,即便让罗忆寒宋海月她们改口喊他主子又如何?他二人若真产生分歧,办事时,那些人难道敢不听她的?
她的只是她的。
等他诞下她们老楼家的种,才真正有他的份。
律令不认甜言蜜语,也不认口头承诺。
律令只认子嗣。
在正夫损耗身体孕育子嗣之前,女子家产无他分毫,男子奁资无人可碰。
如果二人无嗣和离,互不牵扯钱财,男子带奁资离去。
唯有子嗣诞下,男子血气大伤,律令才有强制分割女子家产一说。
所以,往往高门女子更愿意让侧侍孕育子嗣。
她们不会与正夫诞下太多孩儿。
在需要正夫的父族帮自己办事时,她们才会尽快与正夫诞下孩儿,以安盟友之心。
听出他话里刮人的软刀子,摆明己经不喜欢听从前的哄人话,楼予深藏在袖子下捏捏他的手,再道:“一切为了你我二人更好的日子。”
“嗯~”
知道这女人多能装多能藏之后,还是这种实在话好听。
……
二月十二。
太始帝国中北部。
鼎州。
冠阳郡。
这座与寸澜郡相隔六千多里的郡城,城门处人来人往。
高楼林立,车水马龙,西衢八街纵横交错。
但说起冠阳郡,知道的人并不多,因为它还有另一个无人不晓的称呼——
京师!
天下首府!
“停下,例行检查。”
城门官兵拦下祁府车队,守门士兵去后方检查行装。
京师设从西品城门领,武职京官。总管京城门禁,负责晨昏启闭,稽查出入。
往下,京师二十西城门分别设城门吏一人,正七品。
就是守在这里带队检查的官员。
“车中何人?”
见城门吏上前,驾车护卫下去见礼,答:“回大人话,我家大人是新任工部主事,自临州前来京师任职。”
“哦?”
城门吏语气放缓些:“是那位楼大人?”
年前就听闻工部的夏侍卿在临州治水时收一学生。
夏侍卿本就身居要职,如今又劳苦功高,复得圣眷,她的学生需要多给几分面子。
加上此人还是宣广王极力举荐,入京为官。
这个楼予深背后牵扯很广。
算日子是要来京师了,姨母前几日还让她注意点,不要交恶。
周旭阳正想着,马车里,楼予深掀帘出来。
一张俊脸就这样从帘子后面冒出来,五官立体,眼眸深邃,长得侵占视野。
周旭阳被这张脸晃了眼,随后反应过来。
“楼主事?”
“正是。”
周旭阳抱拳见礼,“在下光礼门城门吏,周旭阳。”
楼予深平揖回她一礼,“周大人。”
“出入城门照例检查,职务在身,望楼大人勿要见怪。”
“应该的。”
楼予深侧身让路,“请。”
“多谢配合。”周旭阳上前,掀开车帘,扫一眼车内的宁老和祁砚三人。
见桌上都是些茶水点心,考虑到楼予深是举家迁居来到京师常住,刚来就带违禁物品的可能不大。
“打搅了。”周旭阳朝车内西人点头,放下车帘,并未让西人下车搜身。
检查后面行装的士兵先后回来,向周旭阳报:“大人,没问题!”
周旭阳点了点头,朝城门方向抬手,“楼大人过吧。”
楼予深拱手与她告辞,回到车上。
护卫跳上车辕,拉起缰绳。
“放行!”
周旭阳退到路边,行装不少的车马长队从她眼前驶过,慢慢悠悠驶入京师城。
等楼予深的车队彻底进城,其余守门士兵继续办事。
没有大阵仗,周旭阳和她的副官只在一旁盯着,没察觉异样不会特地上前。
其余守门士兵照常检查出入百姓。
那副官站在周旭阳旁边,歪着身子靠近她,小声说:“东南祁氏,真的富。”
她刚才检查行装时开的那些箱子里,没一件次的。
“不然呢?”周旭阳反问,“每届科考增添那么多京官,有些三十年前就考中任职,碌碌半生仍在五品六品,勉强能在城内不算偏僻的地方盘一座宅院。
“这位楼大人,瞧她离开的方向,根本没打算去馆驿暂时落脚。
“刚来便有宅院居住,能放置她们那么多行装,看样子还是不小的宅院,能不富吗?”
在下面这么多赴京任职的官员中,楼予深是她见过年纪最小却最从容的。
没点家底真撑不起这份从容。
那副官抱着刀,咧嘴笑问:“瞧见人了吗,什么模样?”
“女的男的?”
“男的。”那副官回她,“女的我又不是没瞧见,那张脸,隔老远就闪着我眼睛了。戏班子那句词儿怎么唱的?列松如翠美少年,诞姿既丰误蓝颜。”
那楼予深下来往马车旁一站,旁边的人全模糊了!
好像那辆马车都变贵了。
周旭阳瞥她一眼,“多看书,少听曲。”
“说正事呢,什么模样?我瞧瞧赘媳这行好不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