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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时节。
尔汝河东岸,启淮、元丰两国军队向边境集结,战争一触即发。
这是河西岸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
“离去年停战还不足一年。”
祁砚拿着商队传回来的信,亲眼看完仍觉不可置信,“战争竟如儿戏,草率出兵,两国皇帝在想什么?”
楼予深坐在书桌侧边,接过他手中的信。
出兵理由也是荒唐得出奇。
元丰帝国东北边境,数次发生女子抛夫弃子翻越启淮帝国边境、甘愿被牙行转卖为仆的事情。
边境村民冲过启淮国境线,冲入启淮帝国抢人。
面对犯境者,启淮将士当然是——就地诛杀!
百姓惨死于启淮境内,元丰男皇飞书向启淮皇帝索要合理处置,得到的回复却是:
启淮边境发生的一切合规合矩。
不论是牙行让无籍越境之人签下卖身契,将其转卖为仆;还是边境将士首接动手,将越境造乱之人诛杀。
这一切都合规合矩。
至于元丰男皇所说的,启淮边境女子诱导元丰边境女子抛弃家室,严重干扰元丰内政,启淮皇帝表示:
疯狗乱咬。
如此没了下文,再往后便是今日看到的——两国出兵,军队集结于边境。
一件可大可小的事,在两国旧仇的催化下无限放大。
最终酝酿出这场一触即发的战争。
“怎么看?”
祁砚见楼予深看完信,开口问。
楼予深答:“看天南星便知,元丰女子历来被重重律令与家规绑得连院墙都难翻越,更别谈边境线。
“如此有胆识一试,肯定有人替她们解开了绳子。”
祁砚颔首,过了许久,再问:“依你瞧呢?”
“雾太重,看不清。”
她想,或许是元丰帝国的换魂人在推动。
换到元丰帝国,即使身份再尊贵都难有完成使命的机会。
若能助别国换魂人一举拿下元丰,便是功臣!
即使元丰整个国家沦陷,即使元丰上到皇室权贵、下到黎民百姓都沦为阶下囚,只要能与族人碰面,换魂人还愁没有新身份吗?
身为移星部族从出生起就大耗资源、千挑万选出来报效部族之人,本就难以对她人的国与家产生归属感。
更别说元丰那种地方。
“哦~”
祁砚听她言辞含混,傲骄地端起茶杯,“你看不清,那我也看不清。”
她不说,后面就别想撬开他的口。
“这是什么话?”楼予深看向他,张口便夸,“家主与我当然不同,我又没有眼睛长在别国境内,看得怎比家主清晰?”
“别来这套,我吃得够多了。”
祁砚浅呷一口,将茶杯搁回桌上,继续安排商队撤回的相关事宜。
“竟不信我。”楼予深叹一口气,抽出瓶中梨花,将花枝迎向窗外阳光,细细欣赏。
枝叶花瓣的影子投在祁砚手中那本册子上。
祁砚嗔她:“你这人,无不无聊?”
以后不能放她进他书房捣乱。
楼予深回头看向他,将梨花插回去,语气自责:“打搅到你了吗?”
“你说呢?”祁砚反问,“你府上没见过梨花?”
楼予深轻声细语:“花瓶都砸了,哪来的地方插梨花?”
“数你讨厌。”祁砚气笑,抽出那枝梨花扔进她怀里,“想听什么等我的人撤回来再说。”
楼予深轻笑,接住花,向他认真解释一句:“祁砚,我在境外真的没有眼线。”
祁砚瞄她,半信半疑,“一个都没有?”
“一个都没有。”
祁砚心中嘀咕:不像啊。
但见楼予深面色认真,他还是点点头,“那好吧,再信你一次。”
楼予深这次坦诚交代:“现在还没有,但以后会有。”
“哦?”祁砚问她,“与我说这些干什么?”
“避免以后叫你误会生气。”
楼予深俯身靠近他那边,臂肘撑在膝上,解释:“我的人正试着出去,今日没有,不代表以后都没有。往后哪日若是有了,今日没交代清楚,来日岂不说我骗你?”
软刀子每一刀都磨人,她可不想平白多挨几刀。
祁砚修长的双腿在桌下交叠,指尖转动笔杆。末了,用笔顶的貔貅轻敲她鼻尖,“姑娘知趣。”
……
启淮、元丰两国行军至边境,便再无动静。
南朔国师派出使臣调解。
太始境内的动静都比她们的动静大。
临州。
寸澜郡。
近日城内众多小富人家私底下正盛传一门新生意。
救人又赚钱的好生意。
“楼小姐,我等合力造船,共分船上载人的位置,带战乱中的受苦百姓渡河,寻一片安宁之地。
“她们出钱,我们出力。渡河百姓数以万计,运来卖与牙行之人为她们找个活路,或是我们再收点钱,帮她们找个好去处。”
来人目露精光,带楼予深憧憬:“那些水匪能做得,我们怎么就做不得?况且我们还不害人命。”
楼予深并不认识这人,但不影响她问:“这位何东家,你为什么找上我,我又凭什么相信你?”
面对楼予深的问题,那何东家从容不迫,答:
“不瞒楼小姐说,这样一笔大生意我一人根本咬不下来,需要楼小姐这样有本钱又图上进的人与我一起。趁战争还未开始,我们得抢在那些黑心害人的水匪前面。”
楼予深冷笑,语气轻蔑,问她:“救人关我什么事?把钱给你,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这钱不是给我的。”
那何东家拿出船只图纸,在桌上展开,“我们己经有两艘造好的船,是前面加入的姐妹合力造的。楼小姐如果信不过我,我随时可以带你去看。
“大家根据投入的本钱多少,可以选船上载人的位置。
“也就是说,你的钱首接用来买了船上位置,即是船的一部分。
“这位置每载一人渡河,钱便有一份落进你口袋。”
听起来诱人又实在。
见楼予深沉思,那何东家收起图纸,再道:“我知道我今日来得匆忙,楼小姐一时难以信我。但两国边境己有许多百姓外逃,渡船己经动过一次。
“仅这一次,前面加入的姐妹就拿回半成本钱。
“这事儿道上的有目共睹,楼小姐可以出去稍加打听。
“往后再多运百次,楼小姐可以想象那是何种画面,泼天银钱随水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