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上元佳节。本文搜:断青丝小说 dqsbook.com 免费阅读
祁府。
书房。
祁砚奋笔疾书,算盘珠子拨出残影。
今晚和楼予深相约去逛灯市,祁砚办事快得好像那被鱼钓着往前跑的猫。
干劲十足!
——
客厢。
榻上。
楼予深打开针囊,囊中成排的银针己经被炮制后的饲蛊毒物浸泡过。
按饲蛊顺序抽出第一根银针,楼予深伸手,在郭云行腹部数次按压,看她反应判定子蛊位置。
末了,确认引出路径,楼予深一针扎入。
郭云行体内,原本休息的子蛊顷刻间苏醒,熟悉的食物味道让它躁动不安。
它顺着银针扎入的地方爬去。
楼予深指尖翻飞,掐准子蛊爬动的速度,一针又一针依序扎入。
郭云行只感觉,她体内有什么东西在飞快爬动。
爬的时候痒得像蚂蚁噬心。
等楼予深的银针扎到她手臂上时,她扭头看一眼,只见她上臂鼓起一块肉包,往手腕方向挪移。
整条手臂痒得不知道哪里在痒。
她只想把整条手臂都砍了。
见她手臂颤抖,五指弯曲僵如鹰爪,楼予深紧盯移动到她小臂外侧的那块肉包,看准时间挥刀一划。
“嗤!”
郭云行搭在瓷缸上的胳膊涌出血液,小臂外侧的血顺着手腕往下滴,滴进瓷缸里。
瓷缸里放着最后一味饲蛊的药,散发淡淡霉味。
郭云行放血放得唇色发白,察觉小臂外侧放血处有什么东西在爬动,她忍着反胃看过去。
正巧看见一条蛊虫从她伤口里爬出来。
顺着血液掉进缸里。
引出子蛊,楼予深替她包扎伤口,“普通刀伤,之后随便找哪位医师换药都行。”
郭云行咬紧牙,全身发颤后缓和一点。
等手臂上的剧烈痒痛感减淡,她用颤动的声线回答:“多谢姑娘,这点小伤不碍事,自己就能恢复。”
划破个口子而己。
只要毒能解,这点外伤不碍事。
宁老现身,第一句便是:“抖成这样还不碍事呢?”
“你不在家主身边,又来老妇这里做什么?”郭云行见了她就咬牙切齿。
宁老答:“家主让我来看看,不然你当我想来看你?”
这郭云行是祁文远的人,在公子最需要她时,跑去锦禾郡那边调查祁文远怎么死的。
真是顾死人不顾活人。
宁老屡屡呛人,郭云行被她气得刀口疼。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又拌起嘴来。
楼予深选择性的失明失聪,不管两人,专心在一旁将银针收入针囊,放进药箱,随后唤门外的尹多福进来。
“拿回府里去。”
“是!”
尹多福接过药箱背在右肩,左臂圈住桌上的瓷缸,大步离开客厢。
这时,宁老将注意力从郭云行身上收回来。
转到尹多福身上。
“姑娘这个护卫还能放在祁府多练练,修炼到灵师一阶再带回去用也不迟。”
楼予深将尹多福放在祁府训练三月,如今尹多福己经是九阶灵士。就差最后一步,专心修炼便能迈入灵师境界。
“如果姑娘身边缺护卫使唤,可以先从祁府调一名灵师到身边,将尹多福替下来。”
楼予深笑着摇摇头,“多谢前辈好意,不过我这儿有种更适合她的修炼方法。”
“是。”
宁老不再多言,转口道:“公子还让老妇给姑娘带话,若是郭老这边解毒的事情忙完,请姑娘移步书房休息。”
“好。”
楼予深离开客厢,将宁老和郭云行互掐的声音抛到脑后。
真能吵。
先前没看出来,这两人的话比楼予琼还多。
……
晚间灯市。
祁砚处理完手上的事,站在河边摊开双臂深吸一口气。
楼予深放完河灯,看盏盏灯火随河流蜿蜒向西,缓缓起身掸落袖上草屑。
“接下来去哪?”祁砚己经有五年不曾出来逛过灯市。
今日有楼予深作陪,他才出来走走。
楼予深想了想,“先去长街看游龙舞狮,路上为你买一盏花灯。我们再找座酒楼吃一碗汤圆,在高处看神凰浴火,天灯齐放。”
“好啊。”祁砚就喜欢这种不需要他动脑的人。
楼予深朝他伸手。
祁砚将手托入她手中。
这次没有帕子隔在中间摩擦,楼予深牵住他的手,两人站在河畔荒草地里相视一笑。
“你的生辰快到了。”
祁砚拉着她的手,前后轻轻摆动。
楼予深叹:“岁月不饶人。”
看她这副故作深沉逗人乐的模样,祁砚嗔她:“你才多大就感叹起岁月来了?”
“十九,眼瞧就到二十了。”
楼予深生于惊蛰之日,生时春雷乍动,万物复苏。
她的生辰在二月初。
祁砚听得脸热,开口说:“明年这个时候,你我就难有闲暇出门逛灯市。”
成亲能将人忙得脚不沾地。
“大姐的婚期正巧比我们早一年,就在下月初十,你想去青阳县坐坐吗?”
楼家与祁家既然是亲家,楼予衡成亲的喜帖肯定是要有祁砚一张的。但祁砚事多人忙,是否会亲自到就难说。
大多数时候,他收到请帖都是礼到人不到。
这会儿听楼予深问,祁砚反问她:“聘夫乃人生大事,又是你亲大姐,我还有不去这一说?”
他和楼予深己经明媒定亲,楼予衡成亲他都不去,外人在背后得如何编排她?
说她这赘媳当得毫无尊严,祁氏之人完全不把她当回事?
这些话,她听得了,他都听不下去。
以她的本事,上门给人做赘媳己经是把自己的尊严放在脚下踩,他怎能再给外人编排她的机会?
楼予深笑道:“你去当然扫榻相迎。我只是提前问问,好让大姐那边安排住处,怎的还将你问生气了?”
祁砚嘀咕:“你这话问得就像我可能不去一样。”
他看起来就那么不在意她吗?
楼予深牵着他,从河畔走回行人熙攘的街道,问他:“有没有什么喜欢的物件?”
如果是以前,祁砚买东西都怕将她买穷了,每次花过她的钱还要赶紧为她再添许多。
而现在,知道楼予深暗地里接的是什么级别的生意,他再也没有那些压力。
伸手一指,祁金主看上的都要。
两人往花灯会逛过去。
到灯会附近时,楼予深手里己经提了不少。
宁老现身跟在两人身后,身上挂得更多。
祁砚咬着糖葫芦甩手往前走,路过花灯会高台时,陡然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