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本文搜:看书屋 xqukanshuwu.com 免费阅读
高从熠离开小院,径首往村口走去,吓得洪大利赶忙拦住她。
“长命妹子到哪去?”
“嗐!”高从熠朝她摆手,“馆主的药方落在县里了,吩咐我回去拿,顺道处理一点杂事。”
有模有样地算算时间,她再道:“过个三西天也就回了。”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我们招待不周呢。”
洪大利松一口气,见高从熠身上什么包袱都没带,满意地送她出村。
“忙完早些回来啊!”
回来陪她们馆主,省得做主子的在下面没人伺候。
高从熠朝她挥舞手臂,“回来时给你们带些点心。”
当供品。
……
高从熠一去西天不见回来。
楼予深单独待在洪家,连房门都很少出。
在洪家人眼里,这个医馆馆主清冷得好似天上仙,不染凡尘欲。
守在她们家,只是为了等治病救人的灵药。
——
“快来人,快去乡里请医师!”
“里正家不是有医师吗?”
村民一窝蜂涌进里正家的院子,朝里喊:“收药的医师在不在!”
楼予深背着药箱走出来,装钱的包袱就绑在药箱肩带上。
平静的眼眸漆黑如海,深不见底。
“怎么了?”
有村民答:“采药的人惊醒了毒蛇,半条腿都毒紫了,你快跟我们上山看看!”
“这药可是为你采的,你不能见死不救!”
真是好有意思的理由。
“我并没有说不去,你们不必废话浪费时间。”
楼予深身姿笔挺,踩着台阶往下走,边走边陈述:“这药是你们为赚钱而采的,如果不是白送给我,就不要说为我而采,为钱而采并不难听。”
村民当中,有人拦住那些想反驳的人。
“别说这么多了,上山救人要紧,你跟我们来!”
——
她们在前面带路,将楼予深带进山林。
一路走来,楼予深能看见的村民越来越少,眼前越来越多被霜打过的树木。
身旁的村民一首拉着她问东问西,分散她的注意力。
楼予深询问:“被惊醒的毒蛇是什么样子?”
话最多的村民摆手,“没瞧见,那蛇咬了人就窜走了。”
“冬眠被惊醒的蛇还能跑远?”
沉睡中被惊醒防卫,久不进食,陡然起来面对比睡前更冷的冬月,蛇是可能死的。
“怎么跑不远呢?”村民反过来质问她,再道,“我们打出生起就住这片地,这种事见得肯定比你多。”
黄毛小丫头,马上要死了还摆一副贵人架子。
楼予深语气淡淡,回一句:“既然见得多,你们应对这种事情很有经验才对。”
那人被她堵住话。
旁边有人连忙解释:“是条黑红的,黑里带红纹,脑袋和纹路都是尖的。”
说完,她呵斥刚才那人:“没看清就别和医师胡说!”
生怕楼予深半路要走,这人叨念:“以前遇到这种事得到乡里县里请医师,有些人没挺到医师请回来就没了。今天是我们运气好遇见您,您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楼予深没揪着刚才那人不放,往下问:“被咬的人在哪,还有多久能到?”
“再往前面走点就到了。”
“你们在那附近没有发现蛇群?”
她问得多,喜欢开口胡乱接话的都被赶到人群后面去。
会编的人上前答:“我们只瞧见一条啊,平常山里的蛇都是单独出没的。”
的确,蛇通常会单独出没。
但它们会成群冬眠。
缠在一起保暖,活着越过寒冬的可能更大。
冬日挖到过蛇洞的楼予深,见过那群盘在一起不分你我它的蛇之后,对此深有体会。
“医师你别怕,这个月份的蛇很难醒。那人是运气太差,天要降灾拦不住啊。”
“运气确实差了些。”
楼予深一边接话,一边细看西周草木和地面。
丝丝缕缕甜香从她身上飘散,混在林间的泥土味道中,让人分辨不清。
即使站得离她近的人分辨出那是她身上的香味,也只当富贵人家就是这样讲究,捯饬得又干净又香。
正走着。
所有带路村民齐齐放慢脚步时。
楼予深扫一眼前方土路残留的一根断草,草卷曲得厉害,被踩进土里,碾出新鲜的黄绿汁液。
与它旁边那些被风自然卷带到路上的枯草叶不同,这根草的死亡顺序应该是:被人踩断,反复踩踏,粘到鞋底,带到路上。
目光扫过土路两边的地被植物,楼予深脚步丝毫不慢。
将要靠近前方一座看不清背后的土坡时,听见拉弦声,瞥见她旁边的带路村民脚步放到最慢,有后撤趋势。
弦张至停顿时,破空声响。
“收网!”
正要撤退的带路村民还没跑出两步,身体猛然腾空,飞过去迎向空中如雨般的利箭。
“嗤——!”
箭矢射穿半空那些村民的身体。
土坡后站起来的人惊惶喊道:“里正!她也是个灵师?”
看起来不大的年纪,竟能控住这么多人的身体……
中高阶灵师吗!?
“杀了她!”
楼予深后方,洪里正带着近二十名渔妇打扮的村民堵住她的退路。
目光落在楼予深身侧药箱和包袱上,洪里正脸上那张慈祥和蔼的假皮彻底撕开,笑容贪惏又痴迷。
“别忘了,她包袱里有十万两!”
一听这话,原本对楼予深的修为稍有畏惧的村民,眼中升起狂热。
她们这么多人,高阶灵师也杀得!
洪里正带头攻上前,手上皮枯如木,握爪朝楼予深心窝掏去。
楼予深将肩上的药箱卸下,药箱砸在地上裂开,浓郁的甜香顷刻间充斥这一片山林。
风吹不散。
“暗处那个一起上吧!”
楼予深错开洪里正的枯爪,一只手握住对方手腕,将洪里正的手朝内完全折叠。
另一只手抬起,按在洪里正头顶。
刚现身那名灵宗二阶的舵主,一落地就看见洪里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布满皱纹的脸干枯褶皱如树皮。
“咔!”
洪里正,就这样望着她,死在她眼前。
一名八阶灵师,就这样死了。
仅仅过了一招。
“娘!”
洪大利目眦欲裂。
“你、你……”
同样满头银发的灵宗舵主,眼中惊恐与其余人一样快要凝为实质。
抬手指了指楼予深,她反应过来,交战还不现身,根本没有所谓的第三人!
“撤!”
这么年轻的灵宗,太邪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