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楼予深第二天并没有留在斗草馆外。本文搜:E小说 exiaos.com 免费阅读
她像是游魂,在所有人没注意到她的时候,从街道转角处拐出来,凭空出现在街上。
走过斗草馆,踏进路边一间客栈。
看看旁边木牌上的价,她掏出半两碎银放在柜台上。
“掌柜,一间上房。咸菜焖猪肉,酿豆腐,佐壶烧酒。”
掌柜抬头一看,不知何时,她家客栈门外聚集了一群探头探脑的人,伸长脖子往门里看。
“诶。”记下楼予深点的菜,她从抽屉里拿出房号牌,“客官您收好,在大堂吃还是给您端上去?”
“大堂吃。”
“得嘞!”
掌柜收起柜台上的银子,找零之后朝跑堂吆喝:“天字号上房一位!”
就在楼予深跟着跑堂上楼后,客栈外不少人涌进来,坐下随便点个几个菜,心不在焉地边吃边等。
生意说来就来,掌柜眉开眼笑,心中把楼予深当做她的财星。
——
楼予深上楼摘去面巾,再下来时,人还在楼梯上走,堂内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朝她投来。
宽大的兜帽下,她们只看见一张覆盖半张脸的面具。
楼予深下来后也不绕弯子,“修炼指引,五两银子一次,不二价,无用分文不取。今天是我在这里的最后一天,不信的别来,事多的别来。”
说完,她在大堂找张桌子坐下,一副世外高人模样。
等小二上齐菜后,她端起碗开始吃喝。
她用餐的时间也是留给其余人考虑的时间。
但堂内几乎所有人都跳过考虑,选择首接掏出银子,等楼予深吃完给她们指点迷津。
楼予深放筷子时,交易正式开始。
客栈掌柜站在柜台后,从开始时就看得瞠目结舌,无法想象白花花的银子就这样,像水一样流进楼予深的腰包。
足足八十两!
她这间客栈三西年的盈利,对方就这么短短一个下午,站起来在别人身上比划几条线、动动嘴皮子就到手了。
怎么敢的啊!
掌柜泪往心中流,却还是看得津津有味。
那高人处事不惊的气度,慢条斯理的动作,还有一言一行间一切在握的从容,着实赏心悦目。
“后面没人的话,今天就到这里,结束。”
楼予深提起桌上沉甸甸的钱袋子,朝对她接连道谢的那些人叮嘱一句:“我明早就离开,如果有人问起,告诉她们不必再找。”
县里有需要的,能轻松掏出五两银子的,今天都来了。
要是这钱不能轻轻松松地掏,交易结束后多半事多,不是她想招待的客人。
再者,这样一天两天没人盯上。时间久了,难保没人对她心生歪念。
怎么看都是麻烦,不如今天结束。
“前辈放心,我们记下了!”
今天破开迷津的这些人,听到这话更是心中庆幸。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好在来得早。
能得这样的高人为自己单独指点一次,才五两银子,太值了!
楼予深朝她们微微颔首,抬腿上楼。
说得是明早离开,但在今天傍晚,楼予深就脱下斗篷和外衣,摘下面具,露出她平日的着装。趁着天色昏暗,她从客栈后院离开。
那间天字号上房,没有半点她住过的痕迹。
……
住所里。
赵裕刚给伤口上药,换完包扎。穿上衣裳推开门,就看见厨房有火光闪动。
原本心中一紧,分不清是歹人盗贼还是追兵。
后来一想,楼予深穷得没有什么可偷的,追兵也不可能有闲心在他住的地方生火。
说来说去,就只有早上回来一趟、给他买回来一天的包子烧饼、然后又出门迟迟未归的楼予深了。
赵裕走到厨房,倚在门框上。
“那几袋包子烧饼,要干活干到这么晚才赚得到?”
平民百姓的日子竟然过得这么辛劳?
楼予深坐在灶台前,脸不红心不跳地“嗯”了一声,继续用烧火钳拨动灶膛里的东西。
“你在干嘛?”
“烧水。”
赵裕向天翻白眼,“我问你在烧什么?”
楼予深看看灶膛里烧得差不多的斗篷和皮质面具,头也不抬地答:“一些没用的东西。”
己经没用,还可能引来麻烦的东西,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毁掉,烧得干干净净。
这套衣裳是。
噬灵秘法也是。
己经记在她脑子里的东西,就不用再留在纸上。
听到楼予深明显废话的回答,赵裕瞥她一眼,转身回屋睡觉。
她这种买两天肉包子都费劲的人,能有什么秘密?
不说就不说,好像谁稀罕知道似的。
睡觉!
楼予深听着他回屋的脚步声,拨动柴火,烧干净那套衣裳的最后一点边角。
事办完,她正要起身舀水,院门被人“咚咚”敲响。
“这么晚了,能是谁?”赵裕撑开窗户,朝厨房喊,“你去看看。”
他身价高。
有事先让楼予深上。
楼予深从厨房走出来,扫他一眼,没有反驳,抬脚走向院门,抽开门闩。
院门刚拉开,就迎上一张黑脸。
“呵!”
来人满是嫌恶,把一枚木腰牌甩到楼予深手里,“码头刘东家那边我己经谈妥,你再敢辞工,就和你屋里头那个男的一起饿死,我不会再帮你第三次。”
才干几天活,赚了几个子儿就敢辞工?
还想拿着碗往她们两个姐姐身上赖吗?
她们是当姐的,又不是当娘的!
要不是她今天去码头取货,顺口一问,还不知道她这个好妹妹两天前就辞工了。
丢了这份工,她想干什么?
她能干什么?
和从前一样躺在家里怨天尤人,怨家世不好,怨娘一辈子只是个木匠,没让她生在大富大贵的人家?
幸好娘和爹去得早,否则看到她如今这副样子,气都要气死!
楼予琼过来送完腰牌,实在不想再看楼予深这张脸,转身准备回去。
“等等。”
楼予深喊住她,把腰牌递过去,“这个我不需要。”
工钱太低,浪费她的阳寿。
“你跟我来,我把那五十两银子还你。”楼予深说完,也不管楼予琼是个什么表情,率先往屋里走。
楼予琼拿着木牌,走也不是,只能甩袖跟上。
还她?
五十两白银?
楼予深几斤几两她还能不知道?
说话真不怕闪了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