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陶宁听到身后传来一串呛咳,忙不迭回身去给人拍背。搜索本文首发: 打开它小说网:dakaita.com
“咳咳咳咳咳!”秦央脸都咳红了,把手里的罪魁祸首扔到一边,脸一撇,不吃了。
陶宁顷刻反应过来,原来是因为难吃闹脾气了,捡起一枚还没动过的果子:“这个皮比较酸涩,我给你把皮削了吧。”
秦央侧脸微鼓,没有动,咻地抽回被陶宁抓住的手。
用行动表示,本公主不爱吃酸果子。
陶宁忍俊不禁,扳着人肩膀转了过来,拿出小刀,当着她面削皮:“我在外面设了几个陷阱,明天起来可能有好东西吃,今天来不及了,先吃吃这个垫垫肚子吧。”
秦央沉默地看着她动作。
这果子吃着嘴巴难受,闻起来倒是很香。
随着表皮被削去,内里是淡青果肉,清甜果香飘出,秦央盯着那灵活双手,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这时候秦央总会感到很好奇,明明都是一块逃命的,怎么身上藏了那么多东西,随时都能拿出一两样。
第一天就拿出了火折子,之后种类越增越多,伤药,匕首,更让秦央感到惊奇的是,之前赠与她的红石榴花手帕也在她怀里。
昨晚上给拿出来让秦央擦汗,然后洗了又给收回去了。
明明她看着就是瘦瘦高高一条,颇为利落,却能倒出不少东西。
这果子并不大,大约小孩掌心大小,要是不熟刀工的人给这果子削皮,很容易给自己手指削去一块肉。
把削好皮的果子放在手心,匕首竖切横切两刀,便分成了好上手的四瓣果肉。
那淡青果肉秦央面前一递,火光中,坐在身边的人浅笑道:“来吧,我给削了皮,不会很难咽的。”
好说歹说,才让秦央把东西吃下了,第一口就让她眉头微动,酸涩感是减轻了不少,但是口里的反应告诉她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吃的。
果然还是酸的。
不过已经一天没吃了,再不吃这个,反而会连累陶宁。
吃完之后,秦央气哼哼地躺下背朝着陶宁。
陶宁觉得特有意思,但秦央脏得跟小花猫似的,也不舍得再把人招惹生气,收拾好了火堆也跟着躺下休息。
过了一会,陶宁半梦半醒,觉得有人转过了身,慢慢挪到身边,把额头往她肩膀上一靠,她眼睛没睁开,伸手拍了拍肩膀上的人,便接着睡了。
秦央还没睡,悄然睁开了眼睛,这里没有官兵搜查的困扰,反而不能熄灭火堆,万一夜里冻死了也不知道。
她面朝火堆,抓起陶宁垂落的手,这手指上有着各种细碎伤痕,这是以前没有的。
哪怕她在行宫中做洒扫宫女,双手虽不如从小娇养长大的柔嫩,起码光洁无暇。
秦央修长的指尖划过或大或小的伤痕,拉到眼前,在火光下细细查看,随后她低下头,用温热唇瓣一一吻过。
她清楚认识到,这的确是因她而受的伤,陶宁不该如此的。
事已至此,为什么还要步步退让?
这念头甫一出现在她脑海中,如被巨石封住的洞口去了障碍,豁然开朗。
凭什么要她在乎的人为此受到委屈?
回想当初,正是她还十八的年纪,皇帝的寝宫养心殿内苦药味弥漫。
先帝驾崩前老泪纵横要她辅佐皇帝,二子谋反一事后,他已无人可信,身边唯一可信的人只有她。
这些年来她为了这一承诺,为了俞朝江山,夙夜在公,只为皇帝大婚后,能回丹阳度过余生。
她曾对皇帝透露过她幼时余毒未清,这些年来太医们都束手无策,恐积重难返,只想平淡余生。
可换来的又是什么?
以往的桎梏随风烟消云散,秦央忽然觉得浑身轻松,谁也没能想到,一个颠覆俞朝的念头就此产生。
秦央沉着双眸将陶宁的手贴在脸侧,温热的温度让她倍感安心。
俞朝已经病了,隐藏许久的病症已经初现端倪,这块溃烂的脓疮若不及时挖出,只会让俞朝病入膏肓。
*
女人的适应力往往很强,秦央很快就调整好想法,收敛起所有的自怨自艾,穿过山脉,准备下山。
天光大亮时,洗漱回来的陶宁听见了些许动静,传出声音的地方恰好就是昨天补下陷阱的地方。
这个时候蛇都准备冬眠了,所以被困在笼子里的是一只羽毛鲜艳的山鸡。
再割几个笼子,里面是只腿脚受伤的兔子,其他几个倒是空的,她已经准备离开了,便随手毁掉了陷阱。
捞出那只惊恐乱叫的山鸡,又捉出瘸了一条腿的兔子,陶宁一手兔子一手鸡地回去。
秦央好几天没打过那么富裕的仗,锦衣玉食不断的公主头一回对先吃鸡还是先吃兔子感到犹豫。
秦央点了点膘肥体壮的兔子,她说:“若是作为交换,还是这只活山鸡更动人些。”
陶宁欣然赞成:“有道理,那就吃兔子。”
两人一拍即合,三下五除二用藤蔓捆住了山鸡,在溪水边处理了兔子,一块吃个肚圆。
眼见时间差不多,要是晚了可就赶不上下山了,吃不完的兔腿用树叶给包了起来。
说来也巧,山下正好是一个人口不多的偏僻村庄,村里的妇女老人农忙过后,偶尔做些编草筐的营生,大多青壮年都上镇上做工去了,几天才回来一趟。
都说望山跑死马,早就看见了这村落,可真正到了门前,已经是傍晚了,夕阳西下,余晖将陨。
陶宁敲了敲村尾一户人家的院门,整座村子里,就数这姑娘嗓门最嘹亮清脆了:“哎呀奶奶我跟你说了,你眼睛不好,天色不亮了就不要编框子,我已经编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