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崔虹上车,放下了第二层布帘,彻底挡住了外面的视线。搜索本文首发: 打开它小说网:dakaita.com
杯中茶水似乎凉了不少,陶宁觉得口干舌燥,一口给闷了,分外豪爽。
下一刻,那从喉咙里冲出的苦涩味差点把陶宁呛住,捂着嘴咳了几声,她看了看杯中残存茶水,又喝一口,果然是苦的。
还苦得很纯天然,苦得太医大举拇指称赞苦口良药,直呼妙啊妙啊。
陶宁:“这花茶里怎么没放蜜,公主不觉得苦口吗?”
秦央的手顿了顿,眼也不抬道:“我不嗜甜,蜂蜜就在桌下左边第二格,你放吧。”
顺着她的话往下摸,陶宁拉出一格,里面果然放了几罐瓷瓶。
随手拿出其中一罐打开,陶宁加进了花茶中,想起公主说她不嗜甜,兴许是口味清淡,少放了一勺蜜。
再给自己倒一杯尝尝味,陶宁满意了,却也不敢多喝,沾了沾唇放在一旁。
这些都被秦央看在眼中,她没出声,垂眼继续看。
事情果然远比她想象的眼中,沉寂许久的前朝余孽竟然敢勾结行宫太监行刺,还有她身边。
连她公主府里都有了,这荷月还是她亲自带回来的,多年重用,却是养出了一把背刺自己的刀。
暗暗做好决定,待回去之后要彻查公主府上下,秦央无法容忍居心不良之辈鼾睡榻旁。
果然车上看书会让人头晕,秦央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把手上东西放在一边,不再看了。
再看坐在一边,一直很安静的人影,秦央眼里闪过了然。
果然是睡着了。
忙了一夜未睡,怎么可能还能不困。
忽然车一阵颠簸,闭目养神的陶宁被猛烈的动荡惊醒,却因为身体不稳歪向一旁,匆忙之间压住了秦央。
两双因震惊而睁大的眼睛四目相对,秦央躺在榻上,颜色稍浅的双眸抬起,眉心一点朱砂:“你……”
陶宁脑海一片空白,一个小人在空白的脑海里边狂跑边惨叫——惨了!
公主看起来很生气,话都说不利索了!
“失礼了,我绝非故意轻薄公主。”陶宁下意识撑起身体,试图远离秦央。
也不知道外面的路到底有几个坑,手肘撑起一点距离,又一阵剧烈动荡传来,外间响起了几声惊呼,陶宁重新压在了秦央身上。
匆忙之间,秦央侧过脸时双唇似乎擦过了陶宁的侧脸,一闪而逝的温度让两人都僵在了原地。
车外动静不止,车内却安静得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桌子上的东西都被崔长史固定过,人却没办法固定。
如果能回到从前,陶宁一定会用绳子把自己绑原地,哪怕跟崔长史坐一块,被震下座位摔个五体投地也行。
尚有距离的两具躯体彻底贴在一块,春衫轻薄,秦央甚至能感受到来自对方的温度与柔软。
陶宁却不敢乱动了,生怕外边有发生什么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帘子外传来崔虹紧张的问声:“道路刚清理好不久,路途颠簸,公主可还好?”
压在她的人立马起身,退到一边,心底莫名的躁动似乎也随着那热度的离开而平息些许。
秦央答道:“无碍。”
说完,她往旁边看去,只能看见那背对着她的人影,以及露在乌发外的两只红耳朵。
秦央忽然就消气了。
安宁好好坐在车里被颠簸,她能有什么错?
马车走过了那段崎岖路段继续前进,那背对着她的背影抬手摸了摸耳朵,而后她转身道:“公主,我怀疑那群前朝余孽不只是谢白衣一个主子,应当还有一个未长成的少主。”
秦央:“……”
秦央难得跟不上她思路,迷茫一瞬,而后明白过来她说了什么,严肃了脸色:“何以见得?”
总之现在这情况说什么都是错,不如说点实际的转移公主的注意力。
——陶宁就是这么想的。
陶宁也就把自己的猜测都说了出来:“谢氏为颠覆我朝,筹谋潜伏多年,主谋者一朝身死,心血全都枉费。可是擒贼先擒王,树倒猢狲散,没了领头者,剩下的不过是散兵游勇,应该一击便败,或明哲保身才是。”
“可是陈霖却处处隐瞒,抵死不说,证明他心底还有希望。”
虽然原世界线中没有记载这个人的存在,那是因为谢白衣一直活着,需不要这个人的出现。
但是现在情况大不一样,他们主子死在这里,陈霖是悲哀愤怒,却还有坚定。
他主子都死了,尸体都不能拿回去,他还有什么理由坚定?
除非……
陶宁语气坚定:“世上还存在着一个值得他们如此执着地保护的人。陈霖有意栽培义子为其效力,的确知道不少东西,但是是否有这个少主,他也说不明白,因为他只听从陈霖的吩咐照办事情。”
秦央细细思量,回想那青年的年纪,不甚确定道:“他的……孩子?”
血脉亲子,的确值得他们如此坚定地去维护,为此不惜付出性命。
陶宁则提出另一个猜想:“或许是同族兄弟,谢白衣为长,他为幼,几年之后长成……”
秦央冷了语气,双眸微眯:“那就又能卷土重来了。”
前朝谢氏余孽酝酿了那么久,不可能在还有希望的情况下因为一人身死而放弃,现在还有了杀身之仇,不得不报。
即便那位少主有息事宁人之心,但看手下这些人的狂热程度,恐怕不会同意。
秦央沉声道:“如若如此,决不能姑息。”
回云京的路上快马加鞭也要一天一夜,照着来时的形成,回去需要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