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自愈能力乃至是不死之身……他很满意。
刚好可以补足他唯一的缺点。
“你这愚蠢的狗熊……”虽说能够自愈，但魔力本来就严重消耗的程潇依旧感觉不太好受。他大口喘着粗气，目光愤恨地盯着沃利贝尔。
“亚托克斯对你来说才是真正的威胁，你不先想办法解决他，反倒继续在我们身上浪费体力做什么？你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闻言，沃利贝尔没有任何回应，依旧咆哮着不断召唤雷霆。
程潇差点被这种无脑的行为气笑了。“你以为你杀了我们就能高枕无忧么？我们死了，亚托克斯一样会宰了你这头没脑子的蠢货狗熊……！”
沃利贝尔还是没有回答。
丽桑卓不断闪避、格挡，无论是体力还是魔力都快见底了。
她想带着程潇逃跑，可远处的亚托克斯虎视眈眈，完全阻断了她逃跑的后路。
这几乎是一场死局。
程潇也很难再看到希望，便干脆推开了一直带他逃跑的丽桑卓，凭借着不死之身破口大骂拖延时间。
“你这么蠢，难怪你的兄弟姐妹们都不喜欢你！”
“知道为什么奥恩愿意给我打装备而不愿意给你打吗？就因为你没有脑子！”
“奥恩当年帮助三姐妹挖沟造桥，甚至愿意给一只丑陋的巨魔打造密室之门……他谁都愿意帮，唯独不愿意帮你这头蠢熊！”
程潇直接抓着沃利贝尔的痛处开喷。
而效果也很明显。
虽说沃利贝尔继续佯装高冷和无所谓不作回应，但他更加密集的攻击已经说明了一切——他破防了。
他甚至都暂时不去管丽桑卓了，所有雷电只轰向程潇一人。
这正好给了丽桑卓一点喘息的机会。
见效果不错，程潇更是火力全开：
“还有冰晶凤凰艾维尼亚——你的妹妹，就连她都看不起你！”
“你以为她或者奥恩不理你是因为他们不爱说话吗？错！他们私底下经常搞聚会呢，他们话多得很，只是不愿意和你聊！”
“你猜猜是谁每次都没有被邀请参加半神聚会？就是你~~~”
“大伙都背地里说你坏话呢！”
……
程潇的一字一句宛如尖刀划过沃利贝尔的心脏，彻底击毁了他心中的骄傲。
他破防了，终于连装都装不动了。
直接绷不住了。
“闭嘴！闭嘴！你这该死的凡人，给我闭嘴——！！”
沃利贝尔彻底疯狂，不管不顾地抓取雷电劈向程潇。他甚至都不管什么体力消耗了，有多少力气全部打在了程潇身上。
如此持续短短几分钟，一座冰川都被打没了。
山坡变成了平底。
这就是神明的怒火。
丽桑卓借机不断恢复体力，亚托克斯则是始终在旁边看戏——他想更多地了解程潇，了解这个有意思的凡人。他想看看对方的极限在哪。
终于，丽桑卓恢复了一点魔力。她与重生速度越来越慢的程潇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想到了一个一样的点子。
在又一次死亡、复活、获得【三秒真男人】的状态后，程潇与丽桑卓双向奔赴，扑进了这位高冷的冰雪女王的怀里。
后者立刻用积蓄已久的魔力施展瞬移魔法。
而目的地正是亚托克斯身后。
紧随程潇而来的黑色雷霆便直接命中了亚托克斯。
只一瞬间，亚托克斯的肉体——他用他人血肉捏造出来的脆弱躯壳，被雷霆击毁了大半。
他的半个身子都被轰碎了，翅膀也脑子也掉了一大块，看起来更加骇人。
同时，他也终于有点生气了。
“可笑的凡人谩骂愚蠢的半神……如今看来，凡人的话倒是不错。你，蠢得可怜。”
亚托克斯戏谑地摇晃着他那残破的脑袋，随后用仅存的一只手握紧巨剑。
一剑劈向根本不理会他的沃利贝尔。
这次劈中的是背。暗裔魔剑只有几米长，可劈出来的伤口却足有十余米长，即便沃利贝尔拥有小山般庞大的躯体也不可能无视这么大的伤口。
他的脊骨都从破损的皮肉里凸了出来，场面血腥至极。
程潇和丽桑卓的计谋得逞了。
但……他们似乎小瞧了一点——
沃利贝尔睚眦必报的决心。
就算身体遭到重击，沃利贝尔也没有像他们想的那样转头去和亚托克斯打架，反倒继续不管不顾地冲向他们。
又是几发黑色雷霆劈来，这次丽桑卓难以逃脱。
一阵猛烈的强光过后，这位高傲的冰霜女巫单膝跪地，身上飘起了阵阵烟雾。
程潇更是被当场电死。
更糟糕的是，程潇的魔力在不断的重生中消耗严重，此时复活的速度已经变得很慢很慢了——他的皮肉缓慢生长，像是一条条蠕动的蛆虫。
亚托克斯见状，感觉时间也差不多了。
他迅速飞向程潇破烂不堪的尸体，用恶魔低语般的嗓音蛊惑道：
“放弃吧，这头愚蠢的巨熊无论如何都只会攻击你……他实在太蠢了。对于这种东西，你又何必隐忍呢？”
“来吧，我给你力量——给你无上的力量。你可以把这头巨熊的脑袋碾碎，把他可笑的躯体按进泥里。你可以将他生吞活剥，把他的肉一片一片切下来，再放在炭火上慢慢炙烤……”
“宰了他吧。解你心头之恨。”
亚托克斯不断蛊惑着，同时把自己的暗裔魔剑放到了程潇的断手旁。
“拿起我的剑，我给你力量……”
“给你复仇的力量。”
程潇的身体缓慢恢复，终于恢复到了可以动动手指的程度。
亚托克斯充满期待。
但……程潇挪动的手指却移向了另一边。
他拒绝了。
拒绝了无上的力量，拒绝了近在咫尺的复仇，拒绝了亚托克斯的一切。
这让亚托克斯感到不悦。
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都没有人敢——也没有人能拒绝他。
拒绝光荣的天神战士！
“我原本还想再熟悉熟悉……可现在看来，你可悲的灵魂已经毫无作用了。”
亚托克斯站了起来，眼神中透露着鄙侷夷、不悦和讥讽。
“我自己摸索倒也是小事一桩。如此，你便只留下这具有意思的躯壳吧。”
话音落下，亚托克斯把巨剑直直刺向了程潇的身体，直将他刺得肠穿肚烂。
几乎是同一时刻，亚托克斯的“身体”也迅速溶解、腐烂，变成了一堆发臭的陈年烂肉。
反观程潇……
他原本恢复速度极慢的身体重回巅峰时刻——甚至更强。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这具四分五裂的躯体就全部复原了。
睁开眼睛，那眼神却不再是程潇平日里随和、平静的眼神。
而是一种充满怨恨、愤怒、不甘和痛苦的眼神。
“有意思……力量不强，却有一种独特的感觉……这似乎并不是血魔法，却比血魔法更加好用。”
“程潇”开口了，声音低沉嘶哑，也不像他原本的声音。
在丽桑卓的感应中，他感觉到亚托克斯带来的那团黑暗已经消失了，可程潇也……
她明白，是那个可怕的怪物夺取了程潇的身体。
沃利贝尔却懒得管这么多，继续召唤雷霆轰向他的仇人。
但这次，“程潇”没有再瞬间死去了。
他举起了那把深红色的巨剑，只轻轻一挥就用强大的剑气推开了雷霆。
接着，他又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另一只手——手里攥着一把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长剑。
程潇刚才已经死了无数遍，但每一次他都紧握着这把剑。就连死亡都无法让他松开。
这似乎是程潇的宝藏。
但对于亚托克斯来说，这就是一把毫无作用的破铁剑、一个毫无意义的垃圾。
于是他从剑身中间握住了这把剑。
再一发力。
铛——！
多兰剑应声碎裂。
“无用的玩物已经没了，那么现在……”
“程潇”露出了残忍的笑容，强大的气场从他渺小的体内散发出来。
即便是高傲的蛮荒之神沃利贝尔，也在这股气势中嗅到了一丝他只嗅到过一次的气息——在千万年前与奥恩的战斗中。
那便是……
死亡的气息。
渺小的凡人举起了比他身体还要庞大的巨剑。
“聆听……灭绝的，死寂吧！”
第七十九章 托哥的狱友
亚托克斯在他漫长的生命中经历了无数场战斗，而他只输过一次。
那是他永世难忘的耻辱，也是最大的耻辱。
已经屠戮过许多神明的他……竟输给了一个凡人。
那个名为“阿特瑞斯”的凡人。
他曾是战争星灵潘森的宿主，但在潘森死后他重新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那时，刚击杀了战争星灵的亚托克斯根本不把区区一个凡人放在眼里，即便对方继承了战争星灵的装备和力量也根本不值一提——就连战争星灵本尊都被他宰了，一个凡人又能做些什么呢？
然而，正是因为这份大意，亚托克斯迎来了他人生中最大的失败。
夺回身体的阿特瑞斯拼尽全力掷出了战争星灵的长矛。
那份来自天神的力量，成功在亚托克斯不屑大笑的时候斩断了他的手臂。
暗裔魔剑落在地上，他用血魔法拼凑和操控的躯壳自然也就失去了控制。
强制下线的他没有任何战斗力。
于是他毫无悬念地败了。
这件事是亚托克斯最大的耻辱，也是他不得不面对的一个问题——用血魔法操控的肉身随时都有可能被切断与暗裔魔剑的连接，到那时纵使他有屠戮天神的力量也发挥不出半点了。
他原本充满荣光的身体在被暮光星灵束缚在剑刃之内时就已消除，如今他只能靠着不断夺取别人的肉身来拼凑、维持，将夺来的血肉模仿着自己曾经的形象粗暴地重塑，渴望着迟来许久的末世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