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克弥。”守墓人牵起了她孙女的手，向众人道别。
可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又有点好奇地随口问了句：“对了，那个经常在这里喝酒的小胡子壮汉呢？今天怎么没见到他？克弥还挺喜欢他的魄罗宠物的。”
“噢，您说的是布隆吧？”酒馆老板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个经常带着个超大盾牌的光头壮汉，“他昨晚好像听到了什么，带着盾牌匆匆忙忙就跑走了……我们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昨晚？”
“是啊。”
“嗯……好吧，再见。”
克尔也没什么兴趣再追问下去，摆摆手便离开了。
她只是觉得有点巧。
昨晚……正是她被熊灵的恐怖雷鸣吓跑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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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尔卓德南部，与诺克萨斯帝国接壤的土库吉尔山脉上。
一行身披兽皮大衣、骑着居瓦斯克野猪的“冰原蛮子”正在朝北方稳步前行。
他们之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是最经典的弗雷尔卓德人装扮，一小部分像是来自南方的人则全都躲进了马车里。
他们的队伍很长，但人数不算太多——约莫三四十人，差不多一个小型部族的规模。
在队伍中央，有一辆需要四头居瓦斯克野猪和六匹马才能拉动的巨大马车，上面覆盖着密不透光的黑色幕布。
而在幕布下方藏着的，也并非一般的木板车厢，而是由全封闭钢板打造而成的“金属牢笼”。
旁人或许会觉得这马车里藏着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藏，但这一行人都知道其实真相并非如此——
里面藏着的不是什么宝物，恰恰相反，里面的东西让人恐惧。
那是真正的战争兵器。
一个“活体”战争兵器……
比攻城锤更有效的破城兵器、比魔法师更适合大规模杀伤的超级兵器、比钢铁战团的冲锋更加恐怖的冲锋兵器……
所幸，它现在很安静。
只要它不被激活，就没有危险。
可一旦它动起来……即便是现在负责护送它的队友，也是遭到它无情的碾压。
甚至就连释放它的魔法师也要做好牺牲的准备。
它经常是帝国荣誉的象征，而如今是被送上战场冲锋陷阵的战争兵器。
基本没有人知道它的存在——或者说没有人知道它竟能存在到现在。它本该在上个世纪就死于一场胜利的战争。
只有黑色玫瑰的人知道这其中的秘密。
也只有黑色玫瑰的人知道，它和实验品47号拥有着类似的能力——不死。
只要有足够的魔力驱动，它就能一直杀戮。即便是身体被摧毁，也能以他人的血肉重铸那毫无自我意识的躯体。
当然，无论是驱动还是重铸，都需要黑色玫瑰的帮助。
它总是经历着战斗、报废、带回重铸、重新投入战斗的流程，就像一台可以在战争结束后带回去更换零件的杀戮机器。
它本身没有自愈或是操控血肉的能力，这份近乎不朽的战斗能力全得益于一位传奇人士——
“只要按照苍白女士教给我们的方法，无论它在这次的行动中怎么破损都能修好了……真可惜它不能在战场中直接吞噬血肉来自愈，否则可以省下不少麻烦。当然，这已经很强很强了。”
一个魔法师拍了拍黑色幕布下的钢板，言语中透露着对苍白女士的崇拜。
让死者重新站起来战斗的魔法……这种能力，真是所有魔法师都需要敬仰的。
“你说的对。”一旁的魔法师点了点头，合身的兽皮大衣让他看起来和弗雷尔卓德人无异。“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想它这次不会受到多少伤害的。”
“是吗？”
“嗯，因为这次行动的难度不高。”
“要灭绝两个体量不小的野蛮人部落，还要在他们的主场上战斗……难度不高吗？”
“没关系的，他们的最强者已经不在了，余下的野蛮人不会对我们的战争兵器造成多大威胁。”
年轻的魔法师笑了笑，透露着自信和阳光。
但……这笑容又有点阴柔的感觉。
不像是一个男人的笑。
魔法师似乎也有所自知，很快就收起了笑容——本不会如此的，只是他现在太兴奋了，精湛的演技出现了一丝瑕疵。
他望向了北方，那边的乌云密布让他很是欣慰。
他手里的法杖倒映着他难以压住的嘴角。
而那金属的倒影……
却是一个美丽动人的妖艳女子。
第五十一章 听说你到处跟别人说我死了？
感受着水晶球里的变化，冰霜女巫丽桑卓既生气又无奈。
她看中的孩子……那个名叫程潇的孩子，又给她惹事了。
先前的小麻烦——哪怕是给她找了个难缠的诺克萨斯女人做对手都算了，可现在……
沃利贝尔？
那头野蛮愚蠢的大狗熊？
“啧……”
空荡荡的冰霜古堡内回荡着丽桑卓不耐烦的声音，她扶额的手一点点下移，最终停在了眼睛的位置上。
犹如王冠一般的冰罩渐渐消融，那双失去光明的眼睛便被她轻轻抚摸。
这么多年过去，无论是什么伤痛都该痊愈了……可如今，她竟然感受到了一阵隐痛。
幻痛。
源于数千年前的那场大战。
“沃利贝尔……你惹谁不好，为何要去惹沃利贝尔……”
丽桑卓连连摇头，黑暗的世界里渐渐浮现出了那场大战的景象——被夺去视力的那一天，让她印象深刻。
现在一想起来，都好像能感觉到沃利贝尔那锋利的爪子在自己的眼前划过。
在弗雷尔卓德，她丽桑卓就是无上的冰霜女王，她看中的孩子在这片冻土上想干嘛就干嘛，绝没有人有资格过问，更不能阻挠。
她可以纵容程潇的一切，就算是知道程潇想要和艾希一起创建什么弗雷尔卓德联盟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怕以后程潇带着大军来压制她的霜卫部族，她都可以容忍。
她无比宽容她看中的孩子。
可……
可也得在能力范围之内啊！
一般的麻烦惹了也就惹了，大不了她去帮程潇擦擦屁股，可如今这个麻烦要她如何处理！
即便这千万年间她从未懈怠，也不敢说能够打得赢沃利贝尔——那份恐怖的蛮荒之力，可是曾经的三姐妹联手都无法抗衡的。
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
“你甚至没留给我帮你一把的时间……”
水晶球里的景象不断闪烁，映衬着沃利贝尔狂暴的雷电。
大地开裂、山脉崩塌，一望无际的冰海上满是死鱼飘起的尸体，蓝色的电弧在水面上无限蔓延，就像一条条灵活的水蛇。
至于程潇的身影……
早就消失在那满是雷霆的冰海之中了。
纵使他拥有极强的自愈能力，也不可能硬扛着如此可怕的电击游过寒冷刺骨的冰海。
他的尸体恐怕早就沉入海底了吧……
没有人能在独自挑战沃利贝尔之后全身而退。
当年的三姐妹不行，如今的丽桑卓也不行，年轻的程潇更不可能行。
“我愚蠢的孩子……”
丽桑卓又轻叹了口气，手中的水晶球再次发生变化。
她并非不想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去寻找程潇，只是……
只是现在没时间了。
女巫手上的水晶球不断闪烁，短短几秒就闪过了四个画面。
她能感受到那股可怕的气息……蛮荒的气息……
熊人族躁动起来了，熊灵的化身开始走出他的领地……
他要破坏远古时期的那份协议么？还是只是一个警告，因为他久违地遭到了凡人的挑衅？
亦或者是……他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了？
沃利贝尔到底想做什么……是试探、警告还是真的要撕破脸皮了……
丽桑卓一时间也不好下定论，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不能赌。
她必须前往那几处被熊灵的蛮荒气息浸染的地方探明情况。
水晶球逐渐失去光芒，丽桑卓也从她的王座上站了起来。
“希望就此陨灭，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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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墓人克尔带着她的孙女克弥跋山涉水，终于见到了传闻中的“弗雷尔卓德联盟”。
规模……比她想象中的要小不少。
阿瓦罗萨部族已只剩艾希一人，瑟庄妮的凛冬之爪部族也还没有完全迁移过来，此时这个所谓的联盟主体还是由原本的达尔瓦力氏族组成。
加上瑟庄妮带来的一部分凛冬之爪战士……大概一百多人？
好吧，也许他们只是刚起步，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况且凛冬之爪和达尔瓦力的战士可都是远近闻名的强者。
“我是克尔。守墓人克尔。”
克尔站在营地大门前高声呼喊，眼睛扫过了木桩上的旗帜——那明显不是达尔瓦力氏族的旗帜，也不是阿瓦罗萨或凛冬之爪的。一个新的标志，也许就是弗雷尔卓德联盟的代表？
那图案是抽象化的弓、剑和锤，不知道分别对应着哪三人呢……
“我是来找艾希的——噢，瑟庄妮也行。随便谁都好，我现在只想进去坐坐，我和克弥已经走很久了。”
这番话引得守卫一阵好奇，但也没有多少意外——巡逻的战士早就发现这两人了，她们在几公里外时就被联盟的人探了个遍，只是觉得她们没有威胁便没有加以阻拦。
一个老妇人，一个小孩子，能做些什么呢？
“你要见我们的领袖做什么？”一名守卫随口问道，斜靠在墙边的姿态表明了她的不在乎。
她甚至都懒得去汇报。若是谁来都能见艾希和瑟庄妮，那这两位领袖不得忙死？
“嘿，注意你的态度，小子。”
克尔不满地指了指高墙上的女战士，眼神中又闪过一丝戏谑。
“我向你保证，你马上就会连滚带爬地跑过去找你的战母。”
“你说话……你最好是。”女战士本想放狠话吓吓这不知死活的老妇人，可她看到年幼的克弥后还是克制了一下。
而克尔……还真的没让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