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看什么呢？”姜琪戎转身瞅了一眼，唏嘘道：“对了，你怎么把徐橙放到蔺苏手底下了？怎么不让她来我们公司？”
虞辛夷收回视线，看了姜琪戎一眼，“怎么？”
“是李唯，他想带徐橙，让我们把人争取过来，他还不知道你和徐橙认识。”
“带徐橙？为什么？他怎么突然想带徐橙？”虞辛夷不解，之前公司想给李唯手底下分配两个实习助理都被他拒绝了，那个怪脾气怎么突然想带徐橙了？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你可以问问徐橙。李唯想带新人不容易，你考不考虑让徐橙来我们公司，说不定她就是我们公司下一个金牌经纪人。”姜琪戎提醒虞辛夷，“李唯能看上她肯定是有她独到之处的，别到时候被我哥发现了，就不好挖人了。”
“……再说吧。”虞辛夷不太情愿，她笑着小小掐了姜琪戎小臂一把：“你哥白疼你了？胳膊肘往外拐。”
姜琪戎坑哥哥完全没什么负担，她哼哼两声，说道：“亲兄弟明算账嘛，肯定是得先紧着我们来，我可告诉你，李唯看上的，都是好苗子，别到时候让我们公司错过了。”
姜琪戎其实不太看好徐橙，毕竟第一次的印象太深刻了，拘谨又局促的模样，现在还历历在目。要说一个人的本性能有多大的改变？她是不会信的，但她相信李唯，不会无的放矢。
这么想着，姜琪戎朝后看了眼，徐橙身上确实有些变化，重要的是，能在蔺苏手底下撑过来，除了虞辛夷多少也有她本人的缘故，
这时，谈完话的虞辛夷不经意间又看了眼后方，李唯不知说了什么，逗得徐橙开怀大笑。
她明亮的双眸一瞬不瞬地看着李唯，眼含星辰，眉目柔和，李唯脸上也挂着浅浅的笑容，周身萦绕着温润的味道。在后面人路过的时候他还护着徐橙往一旁移了两步。
徐橙无知无觉，继续和他聊天，虞辛夷却在见到他的动作后眉峰轻蹙。
刚还算不错的心情开始变得低沈，徐橙笑着的模样一直闪过虞辛夷的脑海。
想了想，她拿出手机给徐橙发了条消息。
［你在哪？］
虽然知道人就站在她身后，还正和她公司里的金牌经纪人聊的开心，但虞辛夷还是快速点击了发送。
几乎是刚点了发送，虞辛夷就看到了最上方的几个字：［正在输入中……］
很快，她就收到了徐橙秒回的消息，那是虞辛夷的一张背面照。
徐橙信息里告诉虞辛夷，她站在虞辛夷的正后方，因为人太多就没有来找她。
虞辛夷从字里行间嗅出来徐橙是在避嫌，虽然知道徐橙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但想着刚才那幅画面，她心里莫名地不痛快。
昨晚还在她面前，像个乖顺的小奶狗的人，告诉她只有在她身边才是最惬意，最舒适开心的，今天就能和别人聊的热火朝天。
对比以往徐橙对她的笑容，虞辛夷发现，徐橙明显没这么开心过。
虞辛夷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
最起码，在她印象里，徐橙是真的没有在她面前开怀大笑过。
她又发了一句：［是人太多没来找我还是没空来找我？］只忙着和李唯聊天。
想到这虞辛夷又觉得，徐橙需要避什么嫌？就算被人知道她们的关系又能怎么样？她害怕什么？而且，李唯性格一向很独特，对谁都是爱答不理，为什么突然想带徐橙？
有那么一瞬间，虞辛夷根本不想让徐橙知道李唯想带她的事。
徐橙的信息又秒回了过来：［辛夷，你是生气了吗？我现在过去，我只是看和你说话的人太多，怕扰了你的兴致。］
徐橙开始示弱，虞辛夷的不快顿时消散了，紧跟着愧疚就爬上心头，
［徐橙，对不起，是我说话方式不对，你不用过来了，太折腾］
虞辛夷突然意识到，自己对徐橙是不一样的，她对徐橙有占有欲也有比较心，徐橙的喜怒哀乐，对她来说已经不再是无所谓。
过了几分钟，徐橙回了一个：［好］
晚会中途，因为巨大的音响声和粉丝的欢呼声虞辛夷被吵的头疼，她起身想出去透透气。
随便找了一个通道口，外面刚好没几个人。
南方天气湿冷，会场里倒是有中央空调，但出了会场便是扑面而来的冷气。虞辛夷今天穿的是一条抹胸长款黑色鱼尾裙，她出来时没拿披肩，猛地一股湿冷让她忍不住打了个颤。
找了间休息室，虞辛夷擡头看了眼，就是普通工作人员共用的地方，她刚打算敲门，就听到里面传来的争吵声。
木门的隔音效果不是太好，里面说了什么，只要站的近了，就能听的一清二楚。
起先，虞辛夷听到的是个男声，她觉得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人她一定认识。
男人说：“同床共枕，你睡得着吗？我还是头一次知道，我妻子原来玩的这么花，男女通吃……”
只听了一句，虞辛夷便打算转身离开，看来是她时运不济，找错了地方。
刚一转身，屋里就传来了顾凝的声音，“你不也有前女友？我怎么就不能有了？大家都有前任，你有什么不平衡的。更何况，你光是公开的就有两个了吧？我才一个而已，你很吃亏吗？”
“有前任是很正常！但你有前女友就不正常，拿着前女友的东西恶心我就更不正常。再说了，我什么时候拿着前任的东西恶心过你？我和你结婚的时候可是干干净净！”
顾凝拔高了音调“我就不干净了吗？我不是分了手之后才和你结的婚？”
她反驳的掷地有声“你是在歧视我们？我有前女友怎么就不正常了？我必须只能和男人谈恋爱吗？只是几张照片而已，你有什么受不了的？你和人谈恋爱只谈柏拉图式的恋爱？你干净到哪去了？”
茆昫希快气疯了，顾凝和虞辛夷曾经是恋人，那顾凝对他的喜欢有几分是真的？他真的没有被耍吗？茆昫希根本不信。
现在仔细想想，婚礼那天，顾凝为什么三番五次地注意虞辛夷的动向，还怕虞辛夷不去参加酒店的那场宴会？是因为还放不下，所以才一直关注！
茆昫希气笑了，他当时的一切维护在虞辛夷看来一定是个大到不能再大的笑话。
顾凝说她干净？在一起那么多年，就这么不到一年的功夫她就转性了？双性恋也没有衔接这么快的吧？茆昫希在屋里来回踱步，实在气不过，擡脚踹了面前的椅子，屋子里顿时响起丁零当啷的哄响声。
原本打算离开，不参与他们争吵的虞辛夷停下了脚步。这些动静让她想起了郝明华。
屋子里，顾凝冷笑，“拿东西撒气，怎么？想动手啊？摔打给谁看？”
等了又等，虞辛夷听不到那边的动静，她迟疑着走不走，就听到茆昫希说：“好样的，顾凝，你好样的。你告诉我，你现在到底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
听的出来，屋里的茆昫希在极力压制着脾气。
茆昫希肯冷静下来谈了，顾凝也不再针锋相对，“为什么非要固定在某个性别？难道就不能把喜欢排在性别之前？我从来没注意过我的性取向，只不过是遇到的那个人是什么性别他就是什么性别。”
不知道茆昫希吃不吃这一套，虞辛夷却是知道，顾凝她是不在意另一半是什么样，她最爱的只有她自己。
想想也对，爱自己确实比爱他人更可靠。
前提是，不以伤害别人为基础。
显然，茆昫希也不是真的相信，他几乎是咬着牙说道：“你最好是！”
面前的木门突然被拽开，虞辛夷迎面和茆昫希撞了个正着。
“……”
这就有点尴尬了……
首先，虞辛夷是真不知道他俩在这里，还是因为这件事吵架！
其次，作为话题中心人物之一，她来这里也不是找顾凝来了，真的只是单纯的想休息……
茆昫希运了几口气，神色难看地盯了虞辛夷两眼，最终什么都没说。
茆昫希走了，虞辛夷也没有进去的打算，她正要离开，被身后急促的小跑声吸引了注意力。
还不待她转身，一件外套搭在了她的肩上。
这时，顾凝也从休息室走出来，她打量了虞辛夷几眼，问道： “站多久了？你都听到了？”
虞辛夷顿了下：“需要我帮你解释一下吗？”
“呵……没看过电视吗？越是解释，越显得欲盖弥彰”她瞧了下虞辛夷身后的徐橙，侧着身离开了休息室。
“辛夷？”
“你怎么来了？”徐橙给她搭在肩上的衣服是一件黑色的羽绒服，和她那件是一个牌子的，衣服给了她，徐橙只穿着一个毛衣。
“我看你不在座位，衣服也没拿，就去拿了我的衣服过来，想去休息吗？可以去我们休息室。”
虞辛夷确实有些累。
走在路上，她想起姜琪戎提过的事，问徐橙，“李唯说，想带你做经纪人，你想吗？想的话我去给他回个话。”
徐橙听了有些犹豫，她脚步慢下来，去观察虞辛夷的表情，“……你想让我去吗？”
“你不用考虑我，只需要考虑你自己就可以。”虞辛夷说。
“哦”徐橙探出手掌，小心翼翼地握了上去，在虞辛夷没有甩开的时候说出了自己的答案：“我不去。”
“为什么？”按照虞辛夷的猜测，徐橙应该是会选择去的，毕竟她一直在向这个方向努力。
打开门，进了蔺苏的专属休息室，里面空无一人，直到虞辛夷坐下，都没有听到徐橙的理由。
“徐橙，你是想去的对不对？”
“……没有，我不想去。”
虞辛夷说：“你迟疑了，既然想，为什么不答应？”
徐橙不想对虞辛夷撒谎，她害怕自己会变成下一个顾凝，可她也不想说自己的理由。
虞辛夷猜出几分：“是不是因为我？”
徐橙没说话，那就是默认了，仔细回想了一下李唯最近的工作，虞辛夷又问道：“是怕跟着他去国外？”
徐橙陡然擡起眼睫，虞辛夷知道自己又猜对了。
公司里有两个正在突破国外影视圈的艺人，他们分属不同的经纪人。其中一个艺人的经纪人就是李唯。李唯年轻时，刚毕业就进了美国着名影视公司实习工作，后来父母年龄渐增，又不愿意移民，李唯才转行回来做经纪人。
他那个人，上学时排名就一直靠前，工作了也是吹毛求疵，做什么都要拿第一，做最好。那个艺人近两三年的工作重心都在国外，李唯熟悉外面那一套流程，时间自然要以艺人为主。
徐橙想跟着学习，前两年肯定是要待在李唯身边的，从最小的助理做起。徐橙拒绝这么好的机会，只能是为了她。
虽然心中隐有猜测，可真的证实了，虞辛夷不免还是心绪波动难平。
一直以来，虞辛夷都是以顾凝的事业为重。这些年，虞辛夷其实很怀念大学的那四年，那时顾凝还没有崭露头角，只是一个小小的透明人，她们两个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一起骑车去看夕阳，还会在图书馆闭馆后一起去喂流浪猫。
后来，顾凝工作渐渐忙了起来，虞辛夷虽然想和她多相处一些时间，但为了顾凝的梦想，她愿意妥协。
虞辛夷会把工作提前安排好去陪顾凝，也会带着工作，在顾凝拍戏的时候在酒店里处理。抽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找一家24小时营业的烧烤店，体验一下大学时无拘无束的感情生活。
虞辛夷从不会问顾凝什么时候愿意对外公开，一直都是顾凝为了稳定她的情绪才许下的承诺。
这样的付出，对虞辛夷来说都不算什么，当时那么爱，全都是她的自愿。
可现在，徐橙为了和她更近一些，愿意为了她放弃自己渴望的东西。
虞辛夷说不清现在是什么想法，但她内心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
被人珍视，真的是会让人热泪盈眶。
“徐橙，去吧。就当是我想让你去，我希望，你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不会犹豫，不会摇摆不定。”虞辛夷感动，但她不会让自己成为徐橙成长道路上的阻碍。
“可是，我害怕……”隔着外套，徐橙缓缓抱紧了虞辛夷的腰，下巴轻轻摩挲在虞辛夷的肩膀上，说出了自己最惶恐的事，
“你知道吗？施夏很漂亮，她性情爽朗，有着我梦寐以求的外貌和良好的家世。她喜欢你，追求你，毫无顾忌……顾凝虽然结婚了，但一直对你念念不忘，直到两天前，我看到她依然在试图联系你。”
徐橙声音里充满了不自信“还有上次我们去画展，很多漂亮的女孩子……帅气的男孩子，还有我见过的鹿路，她们都试图要你的联系方式，接近你，追求你。像鹿路这样吸引人的小姑娘，比我占据着更多的接近你的优势”
“……还有我们之前聚会的那次，放在你身上，不一样的目光有好几个……，辛夷，她们太多太多了……辛夷，我害怕，我很怕，有时候做梦我都在想，怎么才能把你独占，不给他们看到你，不给他们任何的机会，这样我就不会在梦里都是惶恐难安的”
徐橙擡起头，她说：“我可以等你，等你走出上一段感情，愿意接受下一段，但是，前提是我在你身边，我能防着她们，不会让她们有可趁之机。其实我很坏，也很自私，我为了占有你，可以付出所有，失去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