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
贝利,谷唯秋接触的第一条本土雄虫。
比想象中性格好,仗着年轻相貌好有点张扬,除了好色没什么特点。
谷唯秋跟着贝利走。
眼底藏着不易察觉地精明之色。
找到林玖住处的使命,就看这条雄虫了。
雄虫招待会所,类似人类世界的迪厅夜场,起了个无奇的名字,却是实打实的雄虫天堂。
五颜六色的灯光打在谷唯秋的脸侧,路过的雌虫投来示好的眼神,有的显然认识他,想走过来搭话,又在犹豫些什么。
一路走到三层,终究没有雌虫敢伸手。
贝利身边雌虫环绕,两条手臂都不够用,抻着脖子和他说话:“你回来那天雷伊斯就来过会所,被他弄进包间的那条雄虫吓了个半死,还在家里养着呢!”
谷唯秋嘴角微抽。
难怪这里的雌虫怕雷伊斯。
灯光再次打到脸上,面前是贝利放大的脸,贝利一头金发,标准的高鼻梁深眼窝,盯着他:“我说他来找雄虫,你怎么一点都不在乎啊。”
谷唯秋连装都懒得装,“他要做什么是他的事。”
“哎——”贝利笑得开怀,用肩膀撞他,“你俩不是一起去了边境?一点感情都没有哇?”
谷唯秋冷笑:“我差点被他打死。”
……
……
虫侍身材高大,饱满的肌肉裹在酒保服,见了贝利露出职业微笑,带他们一群虫直奔订好的包间。
宽大敞亮的包间灯光昏暗,好几条雌虫等了好久了。
见谷唯秋进来,也是同时露出惊愕之色,又很快调整好表情,凑到贝利身边。
“呦,我今天这么有福气吗?”
贝利喜笑颜开,雌虫谄媚在脸上,贝利也丝毫不吝啬夸张的赞美,小费塞进雌虫的裤子口袋,大方点了最贵的酒,嚷嚷着让所有雌虫都先干三杯。
谷唯秋闷声斜靠沙发,手握红绳等他们上酒。
喝两杯,假装醉得不省虫事。
刚才他向贝利打好招呼了,要是自己醉了,贝利就开飞行器送他回家。
等到了原主的住处,不光有房子住,钱的问题也能迎刃而解。
贝利一口气点了十几瓶红酒,陆续有酒保端着托牌进来,倒酒的姿势统一标准,擡头看着雄虫,酒水端得稳当。
贝利照例给大笔的消费,把酒喝了,低头在酒保脸侧亲了一口,“留下吧,别走了!”
谷唯秋摇晃着红酒的杯子。
眼角瞟着贝利,看到了奢靡无度的本土雄虫缩影。
暗红色的酒液在枝形吊灯的炫彩灯光荡漾,谷唯秋把酒杯凑向唇边,仰起头,喝光了杯子里的酒。
味道不错,比人类世界的红酒甜度高些,能想象到是虫族相当喜欢的饮品。
酒杯刚放下,酒保又来添酒。
谷唯秋没阻止,却也没打算再喝了。
醉酒是噱头,周围都是雌虫,他可不敢醉在这里。
谷唯秋只喝了一杯,坐回沙发时已经感觉有点上头了。他确认过酒的度数,待头有点晕才意识到,不是酒的问题,是他变成雄虫后身体的抗性大不如前了。
看贝利就知道,雄虫只有在进行交i配相关的活动时才有用不完的精力。
谷唯秋叫住酒保,要了杯冰水。
酒保应声,刚走到门口,一股猛力灌进门来,将身形健壮的酒保撞翻在了地上。
谷唯秋一看来虫,醉意登时就醒了大半。
雷伊斯瞟了一眼刚爬起来的酒保,轻蔑地笑了声,碧蓝色的眼扫视,果不其然目光落在了他身上,“兄长的消息真灵通,他说你出来了,你还真出来了。”
谷唯秋擡眼:“……”
这家夥,怎么也跑这儿来了。
包间的雌虫都吓得浑身哆嗦,他们早知道“百年好合”的那事,已经尽量装作不认识谷唯秋了。
这会儿“雌君”气势汹汹地来了,雌虫们生怕雷伊斯一个不爽给他们一拳。
亚雌胆子小,对付雄虫机灵,可一看到这么厉害的军雌,腿软得跌在黑皮沙发后头。
雷伊斯的眼神带了刀子似的,扫过谷唯秋,又假装没看到。
贝利的眼都看直了,怀里的雌虫瞬间就不香了。
赫里家的雌虫,从艾德起就是雌中极品,强大的精神力使他们脾气暴躁,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可诟病的。
雷伊斯一身利落的夹克,配着马丁靴,穿着不似亚雌般刻意的暴露,却大方袒露着连八面玲珑的交际虫都不敢轻易暴露的虫纹。
身材好过普通雌虫太多,脖间青森的血管配眼镜蛇纹,强势又暴力。
大长腿笔直硬挺,紧实的臀部也完美得让雄虫浮想联翩。
贝利唇边不自觉地露出弯弯的弧度。
完全不知道,自己视线里的雷伊斯在谷唯秋看来就是个“混子”。
“喂。”贝利探着身子胳膊捞了谷唯秋的手臂一把,“你和他真的没感情啊?”
谷唯秋:“不是和你说过了么。”
贝利再擡头,雷伊斯已向自己看过来了。
黑色的马丁靴把玻璃桌台踢到一旁,慢悠悠地从谷唯秋身边走过,眼神似蛇一般直勾勾地盯着贝利,像看到了中意的猎物。
贝利向后倾斜,随着雷伊斯低下身,嘴里念叨:“卧槽卧槽卧槽……”
被迫围观又不能离开的雌虫们在无声的尖叫。
搞神马啊,眼睛要瞎了!
“百年好合”组在会所遇见,雌君要当着雄主的面搞雄主的朋友啦!!
雄虫保护法在赫里家雌虫眼里真就是一卷厕纸吗?
雄虫这也能忍呐?!
雷伊斯扼住雄虫的下颌,因为掌心宽阔,雄虫的下半张脸一直到耳根几乎都收进掌中了。
贝利被看得春心荡漾,擡手想摸雌虫的后背,被雌虫一只手按着根本动弹不了。
雌虫的舌头上打了舌钉,照得贝利眼花缭乱,那舌头舔过他的下唇,贝利当时就激动坏了,整条虫跌卧在皮质沙发。
雷伊斯发出一声低笑:“还能‘起来’么。”
“太能了宝贝儿!!”贝利听出了话外音,弹身抱住肌肉紧实的窄腰,搂着比自己高两个头的雌虫,回身对其他雌虫说,“都丶都都吃好喝好,我先出去一趟!”
雌虫们压根不觉得失望。
阵阵晕眩刺激着他们脆弱的神经。
只有一个念头:雷伊斯这也太嚣张了点吧。
谷唯秋兴致缺缺。
完全没把雷伊斯的挑衅放在眼里。
待到贝利携着雌君往外走,才忽然回过神来,叫了声:“站住!”
雌虫们的肾上腺激素瞬间飙升。
来了来了。
雄虫要生气了!!!
谷唯秋差点让那股醉意搅了正事。
贝利这靠不住的家夥,出了这门怕是今夜就回不来了,到时候谁送他回家。他可不想再来一趟这乌烟瘴气的雄虫招待会所了。
谷唯秋好心提醒:“说好了晚上去我那儿的。”
贝利抓头发,“那啥,你要是还在乎他就直接告诉我,咱俩是朋友,你一句话的事,我今天保准不出这门!”
“……不是。”
谷唯秋后知后觉。
这场景,怎么有点像修罗场。
雷伊斯剑眉星目,偏偏眼神总是充满了轻蔑,这会儿真以为谷唯秋的雄虫自尊受不了绿帽子,眼神越发表现得肆无忌惮。
然后,捏着贝利的颈骨拧到面前,侧过脸就亲了过去,和雄虫热吻起来。
谷唯秋心里烦。
早知今日,就该在副本里把雷伊斯就地埋了。
众雌虫:嗷嗷嗷嗷嗷——!!!
……
……
谷唯秋放他们走了。
借着酒劲往沙发上一卧,大不了就是个等。
看贝利那副激动到难以把持的样子,八成也撑不了太久。
走廊外传来呜呜泱泱的嬉笑声,听着莫名像蝗虫过境,包间的门推开,进来好几条吊儿郎当的雄虫。
“兰斯特我们来陪你了哈哈哈。”
“哎呦,你别往心里去啊,我们都不会说出去的!”
“喂喂喂,”年轻的雄虫摇他的肩膀,“贝利让我告诉你,他心里对不住你,他一定会回来的!”
旁边的雄虫大笑:“走心是对不住的,走肾就完全对得住了!”
全场哄堂大笑。
谷唯秋捂着耳朵,心里咒骂贝利,他发誓再也不来了。
接着,有条雄虫悄声接近,“喂,贝利说你最近身体不好了?在边境受伤了?我说你怎么不来了呢。”
谷唯秋冷声道:“走开,别来烦我。”
“哎呦,还恼羞成怒了!”雄虫笑着拍他的背,“没事没事,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谷唯秋:“……”
小母虫子。
为了你活,我什么都能忍。
*
会所,三楼前台。
纳什两条手臂搭在沙发,面前放着一杯伏特加。
白天马场事多抽不开身,晚上正好来看看自己派来的员工,顺便和老板唠嗑解闷。
纳什四处张望,问前台的酒保:“你们看好那条雌虫没?”
酒保知道他说的是白璟,点头道:“他很老实,没有要逃走的意思。”
纳什松了口气。
见多了心眼滑溜的雌虫,纳什自知马场的活累,很难相信新员工。
这几日白璟的账户办得慢,出了几次争执,要不是和会所的老板约好了,是不会轻易放白璟出来的。
多亏有古亚这个累赘,只要不停地给古亚加工作,白璟看不惯就会分担些,有份“好心”在,白璟看古亚那么惨,是不会跑的。
走廊脚步声凌乱,纳什扭头看去,当场就缩回了沙发。
赫里家的雌虫怎么又来了。
雷伊斯没注意到沙发旁有虫,贝利协着他的腰,两虫就这么招摇过市,从前台楼梯口走过去了。
纳什探出上半张脸,往两虫的背影看。
雄虫显然是有点局促的,问雷伊斯:“真的没关系?我看他也不是一点不在乎你?”
“你说他阻拦我的事?”雷伊斯路过端酒的侍从旁,擡手捞了瓶咬掉瓶塞,“他满脑子都是那条咖色头发的小军雌,也不知怎的,那雌虫没和他回来。”
“哎?他也有这么一天啊~”
纳什听得满头雾水,问了虫侍才知道兰斯特来了。
虫侍屁股兜塞满了钞票,嘟着嘴回忆,“也是怪事,他不让声张,我们就以为他是来玩的,毕竟要结婚了嘛。结果他进了包间就自己坐着,难道是在享受最后的‘自由’?”
纳什的脑子转了几秒,恍然大悟。
肖恩说白璟要找兰斯特,他俩看白璟那么纯粹,还以为他是让兰斯特骗了。听雷伊斯这么说,再结合兰斯特回城后的行径,难道白璟说的都是真的?
纳什拉住酒保,“喂,白璟现在在哪儿?!”
“刚去送酒了。”酒保翻着账单,“贝利阁下的包间。”
“把他给我叫回来!”
纳什急不可耐,也没等店家动起来,自己跑向包间去了。
……
……
包间多了几条雄虫,酒水上得越来越多。
清净的房间变得乌烟瘴气,谷唯秋倒在沙发,在那股醉意的熏陶中迷糊,走来走去的雌虫像光点般闪过。
雄虫们叫嚷吵闹,雌虫也跟着喊,谷唯秋翻过身,熬着最后一丝耐心。
玻璃门开合的声音再次传来。
雄虫招呼着:“这边这边!!”
昏暗的包间闪烁大屏幕的光,比开灯还刺眼,新进来的雌虫端酒,穿着统一的黑白色酒保服,步调鱼贯又熟练。
谷唯秋翻身时耳饰从口袋掉出来了,下意识一摸才发现,扛着头晕在沙发下找。
眼前蹲下了一条雌虫,似乎看到了他在找东西。
怯生生的,不想过来的样子。
谷唯秋懒得管他,自顾自摸索地板。
包间的门再次大敞,进来一条走路飞快的雌虫,不少雄虫是马场的顾客,一眼就认出了纳什,招呼道:“怎么你亲自来送酒啊?”
纳什陪着笑脸在屋里打量,一看到白璟就变了脸色,拉着白璟就往外走。
白璟临走前,
还看了一眼在找东西的雄虫。
绚丽的光线扫来扫去,奢靡至极,待到暗下来,谷唯秋终于看到了发亮的耳饰。
眼前再次掠过灯光,谷唯秋捡东西擡头,雌虫走路时头发流动,光线也随着雌虫的头发像钟摆般闪烁。
谷唯秋眯起眼,按发痛的太阳穴。
咔哒一声。
门再次关上了。
……
……
白璟在走廊甩开了纳什的手。
纳什嘴里还念叨,说别的雌虫串了好几包房,他在这里拖延时间,惦记着吸引雄虫们。
“我没有拖延时间,我刚进去。”白璟认真地解释,说他想吸引雄虫,他进屋连头都不擡,实在冤枉。
白璟对纳什的愤怒不是今时今日了。
时间一久,场主的嘴脸兜不住。
马场的工作按日结算,他的账户却迟迟办不下来,钱也扣在纳什手里。
今日是帮古亚替班,不然古亚就要彻底累垮了。
白璟怒道:“这里的雌虫浑身的口袋都塞满小费,我进去什么都没干,你凭什么说我。”
“以后不许你再到这里来!”纳什回头恶狠狠地说,“没规矩的雌虫!”
那晚,白璟早早回去了。
走到马场的宿舍,拳头还紧握着。
早些回来的员工都去会计那儿领了当天的工资,白璟等在门口堵着纳什,纳什不悦地瞪他,示意会计结算了今天的钱。
纳什走的时候还在喊:“干够一个月才能走,不然之前几天的钱就取不出来了,这是马场的规矩!”
白璟拿了几张钞票和铜币,在第二天清晨去了银行。
柜台的雌虫看着白璟填的单子,“又是寄给兰斯特的啊,今天都几十个了,你也是听说他要结婚了想争取一下当雌侍或雌奴?”
白璟:“……”
“这也太少了点吧。”柜台把钞票放进验钞机,“唉,这又是何必呢。”
出了银行,天正蒙蒙亮。
白璟看着发票,再坚持些日子,一定会有消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