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药
为什么喜欢?胥尧的眼睛如同烧灼的火焰,想把人洞穿,他就这么看着阿羯渊,想要从中知晓这一切的源头。
阿羯渊拥着胥尧,仿佛是拥有了全世界。
他的鼻息很浅,如果不仔细听的话,是很难发现的。
“嗯?”胥尧久久的没有得到回答,心里升腾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就好像要把他的耐心全数焚烧掉,他尽量耐着性子让自己的焦躁不在言辞当中显露出来,可越是这样,他心头的不安越是强烈。
“很难回答吗?”胥尧牵动嘴角,那份不安已经涌现上来了。
阿羯渊吞咽了一下唾液,他直直的看着胥尧,“喜欢,也需要理由了吗?”
自幼而来的名为理智的丶扎在心底深处的基石被撬动了。
“我只会喜欢你,也只能是你。胥尧,你明白吗?”
胥尧的唇已经弯了,他道:“似乎是有那么一些明白了。”
阿羯渊的眉头一皱,隐忍的表情勾动胥尧心头那根情弦,突然之间,他觉得阿羯渊可爱极了,他就像是被他的话语所操控的傀儡,他的一举一动,皆会让阿羯渊做出和他人设不符合的举动。
他自然明白,阿羯渊是喜欢胥瑶瑶的。
胥尧也不是全然是个傻子,只是上辈子过多的尔虞,让他对感情都丧失了许多的信任。
阿羯渊或者说是乐筝鸢的到来,让胥尧再次体会到了那种,被一个人玩命相信的感觉,那让胥尧着实心动,只是——
他也明白,那份信任,是给予胥瑶瑶的,并不是给他胥尧的。
所以他才会那么执着的问,
为什么,会喜欢胥瑶瑶。
可现如今,他也搞不明白了,这个阿羯渊口中的喜欢是说给谁听的。
“先松开我。”胥尧叹气道,“我们好好谈一谈。”
“不行。”阿羯渊斩钉截铁,一点商量的馀地都没有留给胥尧,“你刚才说了,要是我松开了,你就会走。”
“...”胥尧愕然,这话虽说刚才的确就是他说的,怎么反倒成了困住他的理由了。
“公主府的人知道我不见了,他们不会来寻我吗?”胥尧觉得不知道为什么,书中明明可以和胥厉斗智斗勇,直到他死之前还活得好好地反派,现在怎么突然就耍起赖皮来了,“到时候,就更没有商量的馀地了。”
阿羯渊一听,觉得胥尧说得有几分道理。
但他的眉梢还是有些犹豫,只是牵制住胥尧行动的手松了松。
就趁着这个当即,胥尧用了一个巧劲,让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阿羯渊一时间扭转了身子,原先的上下顿时就翻了个个。
阿羯渊似乎也是没有想到,胥尧的力气会这么大,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想过防着胥尧。
胥尧毕竟之前学过好长一段时间的人体,知道哪一块是最容易被压制住的肌肉,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一个人很快就失去力气,但他并不想让阿羯渊受伤,他只是稍稍用了一点力气,倘若阿羯渊想要还手的话,不用多说,胥尧自然是知道的,他绝对不是阿羯渊的对手。
但是阿羯渊却在接触到柔软的被褥的时候痛呼了一声,声音凄厉,虽然很快就被他咬唇咽了下去,但眼角却是湿润了一点。
鉴于之前阿羯渊装乖的行径,胥尧心中的那杆秤也在装的丶没装之前来回摆动。
但很快,胥尧就闻到了一股血腥气。
非常的浓烈,近在咫尺之间。
或者说,就在身下。
那一声的带着痛意的闷呼,不是装的。
阿羯渊他今天身上穿的全然都是黑色的衣裳,原先胥尧并没有注意,只是此刻,鹅黄色的被褥上却是隐隐映出了一点嫣红的血。
就如同是红梅开在了雪地之上。
胥尧这才明白,为什么阿羯渊今天穿的是黑色。
因为黑色最能隐藏住颜色,自然会掩盖住他身上的伤口和伤口溢出来的血。
阿羯渊想要阻止胥尧的掀开他衣服的行径,但却被胥尧的一个眼神止住了动作。
“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受的伤?”
一个个问题让阿羯渊有些难以招架的住,他原先并没有想要瞒住胥尧,毕竟胥尧很聪明,很容易被误认为是苦肉计。
他明明是上了药才过来的啊,怎么伤口还是没有止住血?
入胥尧眼睛的是斑驳的胸口。
印象中,阿羯渊的前胸应该是白净的,虽然有奇怪狰狞的图腾,但是也不至于是如今血刺呼啦的场景,那些伤口太过新鲜,就好像是昨天才受的伤一样。
“别看。”阿羯渊挣扎了一下,没有拗过胥尧,只好乖乖继续躺着。
胥尧长叹了一口气,“怎么会伤成这样?”
“你不生我气了吗?”阿羯渊眼睛突然变亮,胥尧这是在关心他!
胥尧真想看看阿羯渊的脑子里是什么奇怪的东西,怎么会从自己刚才那句话中听出来,自己不生气这个结果的。
“尧尧,你不怪我了吗?”阿羯渊试探着继续问道。
胥尧一笑,阿羯渊感觉自己又有戏了。
但只听胥尧道,“一码归一码,以后再好好算之前那笔账。怎么搞的,去哪里了才弄得这副样子。”胥尧看着胸口满满的伤口,不少伤口还有些化脓,想来也只是草草的处理了事了。
“我去见阿敕勒了。”阿羯渊的话很轻,但在胥尧耳中,分明就是云不淡风不轻的,阿羯渊淡淡的提起他的二哥,但他似乎是不愿意提到这个名字,“没关系,伤都会好的。”
阿敕勒...
这不是书中要娶他的二皇子吗?
阿羯渊去见他做什么,见他怎么会把自己弄得一身是伤。
胥尧脑子里闪过许许多多的想法,他并不是不相信阿羯渊,只是觉得,阿羯渊的话可信度的确不高,有了前车之鉴,胥尧现在除了能够确定,阿羯渊是真的喜欢他之外,其馀的事情,都得细细揣摩之后才敢肯定其中真假。
“阿敕勒...他与你有何冤仇,怎么会把你伤成这个样子。”胥尧面上忿忿,但馀光,却在看阿羯渊的表情,看上去很正常的样子,“他与你,不是亲兄弟吗?兄弟相残也是西周的传统吗?”
阿羯渊见胥尧起身,他勾住困住胥尧的银链,想要问胥尧要去哪里,只是他的动作引出的金属摩擦声,却是让胥尧转身,“好好躺着。”胥尧一看,就知道阿羯渊想干什么,“我看看这里有没有药,给你重新上药。”
阿羯渊这才心满意足的躺下了。
胥尧顺着阿羯渊的话,在房间里头找到了伤药,只是其中有一瓶药有些奇怪,别的伤药要么是一些油状的丶要么是一些固体的药膏。
气味也是浓烈刺鼻。
但是那一瓶被藏在暗处,若非他今天来找药,他决计是发现不了的。
胥尧打开一闻,却是香艳的味道,甜腻的花香充盈在鼻尖...那药的性状也是遇热就化成黏糊糊的液状,胥尧了然的放进了伤药里头。
“脱衣服。”胥尧站在床边上,俯视着阿羯渊。
阿羯渊用被子盖住自己的满是伤痕的胸口,“不用了吧,我自己来就行。”
“这怎么行,这胸前的伤口,你暂且可以自己处理,那背后的呢?”
“我可以找大夫给我上。”阿羯渊不由放低了声音,总感觉自己做错了事情那样...
“行啊,那我就不管你了。”胥尧将抱过来的伤药放在桌案上,“你自己的说的。”
阿羯渊下床,越过那些缠绕在一块的银线,走到胥尧的身边,他并没有仔细看胥尧选的是哪些药,只是随便拿了一瓶交到胥尧的手中,“咳..叫大夫太麻烦了,就麻烦尧尧了。”
阿羯渊蹲了下来,将自己的背脊交托给胥尧。
胥尧闻言眉目舒展了一下,而后好像就真的在认认真真的给阿羯渊上药那样。
只是毕竟刚才又流了血,要将那些脓血全数擦干净后才能重新上药,腐肉虽然已经坏死,但多少还是长在自己身上的,要将那些坏死的组织全数清干净才好生长新的肌肉。
人嘛,总归是疼的。
胥尧看着阿羯渊背上的伤,这次也不问这伤到底来自哪里,只是问了句,“疼吗?”
“还好。”阿羯渊摇了摇头,比这疼的伤也不是没有受过,那时候哪有人会问他一句,疼不疼,只是随便丢两瓶药,有的时候,甚至只有一些半干的草药敷在伤口处。
那时候自己连一句疼都没说过,哪怕受不了了,也只是咬着牙将豆子网嘴里灌。但现在...
好像真的很疼那样。
胥尧的手轻轻抚摸过阿羯渊的肌肤,原先看不清楚的图腾,现如今,看的更加不清楚了,只能看见一只眼睛,而另外一只,胥尧却是没有找见。
是独眼的兽吗?
胥尧心底虽然有疑惑,但也不好问,也许他会等到他的小骗子,对他没有秘密的一天。
真是栽死了。
不过...胥尧的手越过桌上一瓶上药,进而拿起那瓶,看上去有些古怪的药,他将瓶塞打开,就能闻到芳香的气味。
真没想到,这房里居然还藏着这种东西。
好登西,一起分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