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口扯了几句谎,脸不红心不跳。
燕总进,它就退。
燕总与它调笑了几句,它也不解风情,像个哑巴。
它讨厌女人,讨厌世界上所有的女人。
它依旧面不改色,喝完了酒,察觉到时间差不多了,起身告辞。
它在金钱的喧闹声中离开赌场,出门时,它和姓裴的人类擦肩而过。
裴晓川的脚步顿在原地。
他似乎撞见了一个,有点眼熟的背影。
高大的,有点瘦削的,脸上苍白冷漠,鼻梁高挺,眼睛黑沉如深渊……
他几乎僵硬在了原地。
无数次在黑夜里的噩梦闪回,最终都定格在了他昏迷间隙看到的那张脸上。
他再回头看,却已经看不见那个背影,哪怕黄金瞳将整个赌场解剖,头痛得几欲裂开,也看不见。
他冲进燕容的包厢,情绪激动:“刚才出去的那个人,是谁!”
第116章 他的妻子爱他。
燕容诧异地看着裴晓川。
她很少这样看他, 实在是因为他今天与平常相比,太不一样了。
他双目充满血丝,嘴唇翕动, 人一直在发抖, 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恐惧, 甚至愤恨——或者兼而有之, 哪有他平常那种举重若轻的样子。
燕容没有回答他, 只是慢条斯理地倒了杯茶, 递到他面前:“这么急干什么?降降火。”
裴晓川下意识伸手接茶,手却还在抖,不小心触到燕容冰冷滑腻的手背,杯中的茶水晃起涟漪,向外飞溅了几颗水珠。
“瞧你。”燕容嗔怪了一声, 拿出一张手帕, 仔仔细细地擦干自己的手指, 又去帮裴晓川擦。
裴晓川甚至没有闲心管她的手帕, 只是有些急迫地盯着她。
燕容打量着他, 笑道:“你真是在家休假休到不知今夕何夕了, 你那个公司的兄弟没告诉你?”
裴晓川摇了摇头。
燕容剪着雪茄, 说:“前些天, 在东街那边的展会上,开出来一块五色的极品翡翠, 被疯传的那个人, 就是他。”
裴晓川愣愣。他原石公司的事基本上都由高茂负责, 除了看石头, 他本人几乎是甩手掌柜,可能是因为他出事休假, 这件事高茂并没有告诉他。
燕容点上雪茄,说:“这人在赌场也是大展拳脚,出尽了风头呢。”
裴晓川本能有些焦躁的战栗,却不知道这种潜意识的焦躁来自哪里。
他接过雪茄,狠狠抽了一口,吐出烟圈,问:“哪条道上的?”
燕容摇了摇头:“只知道别人叫他‘z先生’,本姓柳,不知道这个称呼有什么说头,履历一片空白,像是石头缝里冒出来的人。”
她毫不在意道:“我看他的气质,猜他以前是个杀手,或者佣兵什么的。”
“他开出天价翡翠,又在赌场那么招摇,有不少人都去黑吃黑了,结果全部无功而返,尸首都没找到。”
总而言之,z先生背后的水很深,人也不太好控制,他不近女色,她诱之以利,他也没什么反应。
反正比裴晓川不好控制。
“再查查他。”裴晓川说。
燕容总感觉他嘴里的雪茄都要被他咬碎了。
燕容:“好。”
她的手指触上裴晓川的胸膛,被裴晓川不着痕迹地避开,她毫不在意,咬着唇调笑道:“z先生从出现在镜城以来,赌一百场赢一百场,和你当初差不多呢。”
裴晓川心中焦躁更甚,大脑里的神经仿佛有了实体,像即将断裂的橡皮筋飞速绷紧,痛到额头的青筋直跳。
他看着眼前露出泥胎的青花瓷茶杯,视线穿透瓷杯与桌板看到地砖,再继续穿透楼板,钉到几层楼下荷官正在摇晃的骰盅里。
“我不会输。”他声音有些嘶哑地说。
他起身要走。
他看起来状态很差,燕容便不想多留他,只送他出包厢门口,顺便问道:“你今天怎么带眼镜了?”
裴晓川顿了顿,说:“我夫人喜欢。”
燕容:“平光的?”
裴晓川:“嗯。”
燕容点了点头:“挺好看的。”
裴晓川:“谢谢。”
下一刻,裴晓川的眼前彻底失控,时间与空间都在扭转卷曲,像有更高维的手将一张硬纸揉成一团,或者用橡皮暴力擦出这个世界横平竖直的线条。
他晕了过去。
这是他被救后第四次晕厥了。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白天,燕容担忧地看着他:“你现在身体是怎么了?我让医生来给你看过,他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所以只是给你挂了水。”
裴晓川躺在包厢柔软的床上,看着眼前燕容身体里血管的流动,她血红血红的一片,摇了摇头,说:“没事,就是上次的后遗症,脑震荡。”
燕容叹了口气,将一杯温水递给他:“要多注意身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