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旻,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我这浪费时间?”
初舞阳望向他,眼神淡得像是一潭死水,
“我听说,博亿方已经快进入最后清算阶段了,你还不快回去?”
黑伞下的景旻神情沉沉,语气微凉,
“听谁说的?”
初舞阳微扬下巴,语调却冷得没有温度,
“谁说的重要吗?”
“景旻,你还不懂吗?没了博亿方,没了权势,你拿什么来阻拦我?”
话音落下,空气像是骤然被拉紧。*天~禧?小¢说/网` ,首¢发*
景旻站在那里,伞面微倾,雨水从他肩上滑落,却不如心口一寸一寸凉得更快。
他盯着她,终于明白过来,原来她打算摊牌了,
“为什么?”
他低声问,嗓音哑得像是刮过风口,
“阳阳,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是金老爷子——”
初舞阳却直接打断他,
“你猜对了,但只猜对了一半。”
她声音不大,却每个字都像是往他心口钉下一颗钉子,
“我确实是和金老爷子合作了,不过这些你早都知道了,对吧?”
“你一定以为,这是障眼法,我只是想稳住他,是缓兵之计;”
“你以为我不过是怕他伤害我身边的人,才答应他的条件。”
她看着景旻,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你也以为,只要你解决掉那些烂事,我就跟你像以前一样,好好过日子。”
景旻没有开口,沉默已然是一种回答。?微^趣¢小/说·网~ ?更/新′最·快\
初舞阳说得没错——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他绝对不会相信她会对他这么残忍,一定是被逼无奈。
她一向在乎身边的人,害怕他们受到牵连,一定是迫于金老爷子的威胁才不得不妥协
他相信,只要他解决完这一切,她终究还是会留在他身边,
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她会和金老爷子真心合作来伤害他。
那人,是亲手害死他们孩子的凶手。
世上没有哪个母亲会原谅这种事——这太残忍了,也太荒唐了。
初舞阳眼神清明,像是完全猜中了他带心事一样,
“你以为我不会和害死我孩子的凶手合作,对吧?”
“那你有没有想过,从一开始,这个孩子就不是我想要的?”
景旻脸色变了,眼底浮现出骇人的暗潮。
他已经预感到她接下来会说什么,便急声制止,
“不要说了,阳阳——”
“怎么?”
她淡淡开口,
“你连听都不敢听了?”
她转身面对他,神情疏冷得近乎陌生,
“景旻你这个人,真的太难甩了。”
“一直以来,我都想离婚,这一点你是知道的…可你有权有势随便就能拿捏住我。”
她语气愈发冰冷,像将多年的怨气一并倾泻,
“你还妄想用孩子来拴住我?”
“我也是没办法了,金老爷子的出现,正好给了我机会。*k~a¢n^s_h^u^j`u~n·.?c^c\”
“你们鹬蚌相争,我正好获利摆脱你,孩子……没了也好,反正少了个累赘,正好和你划清界限”
她话说得随意,像是一件摆脱了什么重担一样的轻松语气,
景旻黑眸一紧,他死死盯着她像是在仔细辨别她这些话的真假,
但她还没说完。
初舞阳望着他脸上的沉静,
“我还是低估了你景旻的脸皮厚度,被带绿帽子了,居然还能若无其事。”
她的语气里藏不住轻蔑,明明“出轨”的人是她,却反过来讽刺他脸皮太厚。
景旻的眼神在她刻意冷漠的语调中越发幽深,终于低声问道,
“所以,那晚你说你们什么都没发生……也是骗我的?”
初舞阳毫不犹豫,
“自然。”
雨水落在伞面,像击打心头的碎冰。
景旻抿紧薄唇,眼神眯起,眸中锋芒乍现,压抑的怒意裹着暗涌的狠劲儿。
“阳阳,”
他慢慢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你现在是有恃无恐了吗?”
他扫了眼她身边站着的阳瑾初,嗓音骤冷,
“别太天真了,就算没了博亿方,我想要你留下,还是能做到的。”
一句话出口,风停了片刻,世界像陷入诡谲的死寂。
雨丝斜落,像冰冷的针从天幕扎下,模糊了景旻俊美却凌厉的轮廓。
此刻的他,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立领在风中轻动,
仿佛也沾染了他眼中的肃杀气息。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阳瑾初身上,那眼神里藏着森然戾气,
“如果你坚持和他走,那么,他也没必要活了”
话音落地,空气骤冷,
景旻身后的黑衣保镖几乎在同一时间逼近,一圈又一圈,
黑伞与黑衣裹着枪械的冷硬气息浓浓袭来,
阳瑾初倒是神色沉稳,并不为所动,目光不甘示弱的对视,
初舞阳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怒火燃起,
“又是威胁?!”
“就是因为你总是这样专制,自私,不顾别人的意愿做一些让人讨厌的事,我才千方百计想离开你,”
初舞阳以为景旻听到这句话会收敛,
哪知景旻反而冷嘲一声,
“我现在做什么事你不讨厌?”
“既然如此我何必再缩手缩脚,留不住心留住人也是好的”
初舞阳像是豁出去一般,站在阳瑾初面前,
“好啊,你开枪啊!”
她的声音带着沙哑的狠,
“有本事也打死我,正好我们活着不能在一起,死了还不能?”
她冷白的小脸湿润一片——明明没淋雨,却像是被泪水和绝望悄悄浸透了。
阳瑾初一震,望着她那张几乎苍白透明的脸,唇线紧绷,目光藏不住的心疼。
他低声唤了句,
“阳阳……”
话音微颤,伸出的手几乎是本能地将她的手紧紧握住。
掌心里是冰凉一片。
像是从骨子里透出的寒意,毫无生气,却在被他握住的那一瞬,
微微颤抖了一下。
阳瑾初下意识加了力道,仿佛这样,就能把她从崩溃的边缘拉回来。
而站在他们对面的景旻,看着这幅画面,
终于动了。
他的眼神一点点变了。
原本俊美如雕塑的五官此刻被一点点撕裂理智的怒火吞噬,唇角绷紧,眼神锐利得仿佛能杀人。
他脸上的线条冷冽、克制、压抑,原本属于权贵的清隽,
此刻却逐寸转化为令人胆寒的疯劲。
他死死盯着那两人紧握的手,指节发白,呼吸一点点变得粗重。
他们彼此紧握,像是在用尽全力给对方撑起最后一道防线——
真是好一幅感人至深的画面!
“活着不能在一起,死了也要在一起??”
景旻缓缓笑了,唇角的笑意却像刀刃,冷得叫人心口发紧。
他一步步朝他们逼近,语气带着阴鸷的轻蔑,
“差点忘了……一直以来,我可不就是那个横插一脚,非要拆散你们的坏人?”
长腿一跨,沉着地踩上甲板,皮鞋踏水无声,
他像一只盯上猎物的矜贵黑猫。
不动声色,却危险至极。
优雅、从容、狠戾,每一步都透着高傲与掌控。
他走得极慢,目光游走在两人相握的手上,
最终,他停在他们面前一步之遥,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对并肩而立的“苦命鸳鸯”。
眼神冷、骨骼冷、嗓音更冷。
那种姿态,
像是在审视一对胆敢在他面前挑衅的奴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