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苏小妹听到那个“孤”也猜到了来人身份，只是苏小妹毕竟见多了大场面，即使来人是公主丶听到自己酒楼要被砸了，她也能不慌不乱微笑说道，“不管夫人是什么身份，来这里喧哗总归是不好的。相信夫人也不希望自己的家事人尽皆知吧？”
说道后面，苏小妹压低了声音。
怀真公主萧灵和是先帝最受宠的女儿。
先帝的公主里面，只有她一个有名字的。这也是之前因为给永乐公主取名的事情就了解到了的。
除此之外，先帝的公主里面也只有她一人嫁在了燕京。
不过，这位公主和萧祈他们的关系算不上多好，因为沈太后似乎并不怎么喜欢她的母妃，觉得她不安分。
当年先帝看在她是最小的女儿的份上，对她还是很不错的，连挑驸马也费了好一番功夫。
可萧灵和偏偏一眼看中了韩覆。
要说韩覆，自然也是有才能的，只是他的官职算不上高，家底也不是很丰厚，若是配公主还是差了一些。
萧灵和喜他英俊，偏要嫁，先帝只能依了她。沈太后则更不会反对了。
眼下苏小妹只想大事化小，偏偏萧灵和骄纵惯了，根本不理会，“你敢拦着孤？”
“怎敢？”苏小妹赔笑着，“只是……”
“让她砸。”林昭仪出言，站在苏小妹身边，握一握她的手宽慰她，“公主尽管动手好了，明日整个燕京都会知道怀真公主大闹汀芷楼，公主既然不怕令皇家蒙羞，我们又有什么好怕的？”
萧灵和瞥她一眼，“你怎么瞧着有些眼熟？”
林昭仪内心想着，不是吧，她化成这样公主也能认出来？她不记得宫宴上公主对她有什么注意啊。
下一秒，萧灵和冷哼一声，就自言自语，“不过但凡你们这些长得好看些的，孤都觉得眼熟，谁知道是不是想勾引驸马的。”
林昭仪：……
公主，你真的多想了……
“你又是谁？”萧灵和对忽然冒出来的林昭仪问道。
“在下是这里的琴师。”林昭仪对外一向称自己是这个身份的。
萧灵和冷冷哼了一声。
林昭仪趁着大厅里的众人还未发现这里的动静丶趁着萧灵和再次发火前说道，“其实公主无非是想来这里找驸马而已，但是闹得太大也只会让公主的面上不太好看。在下有一个方法，不知公主愿不愿意听？”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萧灵和惯性地喜欢反问。
林昭仪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公主只管拆这里就好了，到时候损失了多少，公主赔偿一下就好。如果不陪，在下就去找京兆尹。”
“公主，京兆尹大人非常刚正不阿……”身后婢女提醒她。
萧灵和深吸了两口气说，“说吧，你有什么办法。”
“公主这身装扮太过显眼了。”林昭仪看着她那恨不得将整个公主府的家当都穿身上的打扮客观道，“不妨换一身，再戴上面纱，装作是汀芷楼的姑娘，神不知鬼不觉走到驸马身边，想必到时候驸马也知道怎么做了。”
“你在羞辱孤？”萧灵和又要发作的样子。
“这怎么是羞辱呢？”林昭仪好声好气，“这只是在下一点不成熟的小建议而已。若是公主有更好的方法，就当在下没说过。”
说完，便告退了。
过了会儿，暗中观察着的采蓝和她说，“公主真的这么做了。”
语气里还有些不可置信。
“你觉得，今天的公主是不是有些太好说话了？”林昭仪察觉她的诧异反问，又对她一笑，“有没有可能，这也是公主做的一出戏呢？”
这燕京里，到处都有人的眼线。
采蓝回过神来，“姑娘的意思是……”
隐隐约约听见了酒壶摔地的声音，接着是韩覆结结巴巴的辩解声。
林昭仪伸了个懒腰，“不管是不是，反正这气也出过了，我的目的达成了。”
**
没想到第二日，萧灵和又带了人来了汀芷楼。
她趁着下午的时候来，此时午时才过，酒楼里还没有什么客人，姑娘们也都在后院练歌舞。
不比昨晚，萧灵和来的时候带了一票子人，仿佛又要来砸场子的样子。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给孤把这里拆了！”
苏小妹快哭了，又来？
“慢！慢！”苏小妹忙不叠地阻止道，“公主，昨天的事不是都解决了吗？为何又要动怒？”
“孤为什么动怒还要请示你不成？”萧灵和反问。
苏小妹头疼，也不知怎么就惹了这尊大佛，只能勉强笑着说不敢不敢。
“不过——”萧灵和故意停顿，来了个转折，“你要不想让孤拆了你这里也可以，不过你要为孤做一件事。”
苏小妹总算松了口气，“公主请说。”
“把你们楼里的这个乐师借给孤几天。”萧灵和擡手一指，就指向了站在一旁的林昭仪，“孤已经打听过了，近来你们楼里的新歌舞都是他排的。”
“敢问公主，是要如何借？”苏小妹也望了林昭仪一眼，然后问道。
“过几日圣上要来公主府，孤希望他能排一出节目出来。若是圣上高兴了，这好处自然是少不了你们的，若是圣上不高兴……孤也不想再看到汀芷楼的存在了。”萧灵和淡淡开口，“至于这乐师，这几天就住在公主府吧。”
“这……”苏小妹大约知道林昭仪不想惹上这些事，也知道她在燕京里还躲着什么人，还想为她说几句，“公主府什么人没有？难道还缺一个小小的乐师？”
萧灵和冷笑，“公主府里那些乐师水平都太低了，哪里像你们，连驸马都对这里赞赏有加，流连忘返。”
这……听起来仿佛是在于驸马怄气的口吻。
公主和驸马生气，遭殃的却是平民百姓。
林昭仪怕苏小妹惹得公主不快，到时连累了楼里其他人就不好了，便应下了这桩事，“能被公主看上，是在下的荣幸。只是，若要排一出节目，只有我一个人是不够的，我还需要带几个熟悉的人手。”
再怎么，也得把采蓝带着。总有个照应。
孤身一人前往公主府的难度太大了，林昭仪如今也开始凡事求稳。
萧灵和不在意挥挥手，不认为这是个什么大问题，“你想带多少人去都没问题，公主府有的是地方住。孤先回去了，等会儿会有人带你们去公主府。对了，你叫什么？”
“林……”林昭仪差一点又把自己的名字直接说出来，还好生生忍住了，“在下在这楼里叫灵筠，公主这么称呼就行。”
这个名字也是来了汀芷楼后随口取的。
那时因为听说了蒹葭的名字，林昭仪就忍不住笑道，这个名字真好听，那我就叫灵筠吧。
灵均本是屈原的表字，她一直很喜欢这两字，就借用一下，改成了灵筠。
筠恰好又是多音字，听起来也不会显得这个名字太像姑娘的闺名，方便她男装的时候用。
萧灵和走后，苏小妹见林昭仪脸色不好，以为她是担心，便宽慰道，“你放心，我让蒹葭跟着你一起去，可以互相照应一二。”
蒹葭是苏小妹的干女儿，林昭仪点点头，她原本也想把蒹葭带着的。
“有件事还需要你帮忙。”林昭仪想起件重要的事情，“还望妈妈和跟我一起去的姑娘们打个招呼，让她们别说出我是女儿身的事情。”
苏小妹虽然不解她为什么这么酷爱男装，不过也应下了，保证让那些丫头们封口。
苏小妹又笑道，“姑娘之前不是说要躲着燕京什么人吗？住进公主府也好，谁敢去公主府呢？”
林昭仪笑的有些虚弱，想告诉苏小妹，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她要躲的人到时全会去公主府……
**
目睹了这一切的采蓝有些愁，“若圣上过几日去公主府，岂不是要碰上了？”
“碰上萧祈没什么，可要是让其他人认出来就不好了。”林昭仪也有些发愁。
“早知昨日，我说什么也不同意姑娘的做法，还送什么信给公主府。”采蓝微微懊恼，觉得自己当时应该劝着林昭仪，不该跟她一起胡闹。
林昭仪拍拍她的肩，“小阿蓝，也没那么糟，我们这几天都穿男装就好了，到时表演时也不用露面。”
露面这种事情，就交给蒹葭就好了。
蒹葭长得那么好看，作为汀芷楼的门面，自然也该露面的。
林昭仪又悄声道，“何况，你忘记我出来的任务了么？住进公主府，可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而且……”
最重要的是，到时候可以见到萧祈了。
萧祈……想起这个名字，她的心微微一动。
分别了这些天，不去思考的时候还好，只要想起他的名字就会发现，原来心底是一直思念的啊。
那个人，此刻是否也在想着她呢。
“姑娘，你的脸。”采蓝提醒道。
“我的脸怎么了？有脏东西？”林昭仪下意识就用袖子去擦。
采蓝言简意赅，“很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