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阳的黎明静悄悄。
初升的太阳燃烧得还没有雒阳二仓的护城“河”红。
别人的护城河装的水，他吕昭护城河的是火墙？足足燃了一夜之后，那些石头依然通红滚烫。
肉的焦糊味在清晨的空气中弥漫，带着刺鼻的二氧化碳和硫磺味道。
曹操带着将领巡视战场，面色铁青道：“诸位可识得此物？”
众人皆摇头。
许褚说：“莫不是妖术？”
温县妖女取金乌之火灭黑山鬼兵的事，已经传到雒阳，听说妖女做法下了雷霆将张燕三座军寨劈烂，吕昭趁机杀出将其击败。
曹操：“虎痴慎言……”
贾诩摇着蒲扇道：“此物乃是石炭，可燃，比木炭更为耐烧，水浇不灭，多制成炭饼冶铁煮盐。”
东汉已经在使用石炭了，但因为开采不易使用不够广泛，鬼知道吕昭哪来这么多石炭。
曹操当然认识石炭，只是想让诸将认清这并非妖法，他愤愤道：
“吕昭小儿何其阴险，像是早料到本相会来攻打，备足了石炭！如今，雒阳久攻不下，而吕昭已破温县之围，不日就要带骑兵回援，怎么办？”
马超傲然道：“吾拒之！四千西凉铁骑，足可灭了吕昭小儿！”
贾诩怒赞：“马将军英武盖世，不愧为伏波将军之后！”
马超更傲了，在他看来不是吕昭太强，而是曹贼帐下都是草包。
张绣已经损失了快两千人马，气也短了：“我帐下将领……不善攻城。”
“丞相用兵如神猛将如云，将军不如将兵马归丞相指挥，定能破城。”
贾诩脸上笑眯眯，心里阴得一比。
曹操：“此计甚妙！文和先生真乃吾之子房也！”
张绣目瞪狗呆：“……”
那特么是我的兵！
曹操发狠道：“派人清理石炭，昼夜攻城！虎痴带人掘地道入城！不惜一切代价拿下雒阳！”
“丞相英明！”
贾诩笑容越发核善，回援雒阳？那是下策，吾有一计，算了……有伤天和。
不愧是君侯，不仅提前备了石炭守雒阳，竟还一日之间灭了巨贼张燕，尽诛黑山众贼之心，已经是神级战绩了。
其实没那么神奇。
赶巧了，上个月练兵时吕昭在太行南麓扎营时，挖到一处露天煤矿。
约在后世焦作境内。
士卒们不认识但吕昭不陌生，他让徐晃密令匠作营派人来开采并运往雒阳，吕昭当初只是为了炼钢。
保密是怕史涣派兵阻止，没想到曹贼召开马超张绣合攻雒阳，石炭这种战略物资离开就变成了直接武器。
点燃炭块用投石机抛出去就行。
杀伤不如燃烧油罐直接粗暴，但阻敌效果更强。
所以，一千平米军和两千民夫守城绰绰有余，就是……大夏天的烤火容易中暑，空气质量更是糟糕。
曹操急了，一大早就令士兵冒着火石攻城。
张燕更着急，他跑到沁阳太行径时，却不敢贸然钻进去，有心理阴影了，先派一队士卒进山探查。
哒哒哒……乌泱泱一群重骑兵将黑山骑兵赶了出来。
果然有埋伏！
张燕上马掉头就跑，逃出几里后，哈哈大笑：“吕昭小儿无智，若伏兵等我军行至一半再杀出……”
那样，张燕有可能溜走。
哒哒哒……
吕昭带着白马义从又追了上来，一边驱赶一边啃烤肉，馋哭了黑山贼们。
奈何胡车儿追敌太猛，好几次险些攮死张燕，都是吕昭哄回来的！
张燕之死已有剧本……
这天黄昏，张燕带着溃兵逃奔百里到共县，企图由白径入太行。
他心想，这里定然没有吕昭伏兵了吧？
他猜对了……一半！
黑山骑兵一头扎进白径后，遇到一队衣衫褴褛兵甲残破的匪军，约数百人横亘在山涧里。
张燕大喜，策马上前询问：“尔等是哪方渠帅帐下？”
他还以为是黑山贼。
噹～
一支羽箭钉在张燕头盔红缨上。
张燕吓得跌下马去，诸将士人人自危竟无人去扶他。
好在对面那银甲小将并不追击，而是叉腰大笑：“哈哈哈哈哈……黑山是我开，要想回黑山留下狗头来！”
竟是个女将？
张燕爬上马来羞愤交加：“黑山自然是我黑山军的黑山，你是何人？”
噹！
又是一箭再中红缨。
女将刁蛮道：“我乃黑风女天王吕玲绮是也，当初我诈降曹贼时他便把黑山风山天山封给了我，你若不服找曹贼去！”
张燕：“你你你……诈降的封赏其能算数？”
吕玲绮：“诈降也是降，没文化！《说文解字》说自上而下曰降，本天王屈尊事下挖他墙角，要点赏赐怎么了？”
“吕氏子不要脸！”
“要脸？你难道没听过丁原董卓的故事吗？杀！宰了张燕去收个义父！”
“……”
张燕理不直气也不壮了。
他以为吕玲绮的流民军战力不强，谁知道这一碰，顷刻就搞死了他二十多骑，那支两百人的红甲骑兵太可怕了！
于是乎，张燕再次退出太行。
吕玲绮跋扈至极，带着赤练骑狂追数十里，直到……
噹！
舒服了。
裴罴不解，问道：“为何射他三次？”
吕玲绮：“你以为本天王跟你一样吝啬？”
裴罴黑脸爆红。
吕玲绮：“狗崽子不让我弄死张燕，所以多吓唬他两下。”
至此，河内三条径道全部被堵住，张燕回不去了，除非再绕去袁绍治下邺城旁边的滏口径。
据探子回报，此去向东的共县、汲县、朝歌等都被吕玲绮的黑风军和暴起的流民占了，就连黑山也已经暴民四起，吕玲绮派了人喜滋滋去邺城拜厄“义父”。
真不明白吕玲绮有什么魔力，造反干得比他们这些职业反贼还溜。
张燕又惊又惧，引兵南遁。
入夜之后，张燕和仅剩的六十多骑终于获得了喘息之机，在小修武杀了驿站官吏，埋锅造饭。
饭造好，吕昭又带兵追到。
遛猴儿一般。
这是新的一批白马义从和战马了，下午在射犬聚换的。
今日，温县城外的黑山军全部降了，于是，南宫破虏带着白马义从屯驻射犬，与温县、吕玲绮东南北三面夹击怀县。
攻守之势异也！
张燕已如丧家之犬，不敢恋战上马就跑，马都跑吐了。
吕昭先带着士卒帮黑山军把饭吃了，粒粒皆辛苦……厨艺还不错，就是肉食不敢吃。
曹贼驿站的官吏们死得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