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轩。¨c*h*a`n/g~k`a¨n`s~h-u·.?c¨o,m,
今日无雨,天朗气清。忍冬在院里侍弄花草,打扫院子。院子里养了很多花草,养得茁壮又漂亮。听雨轩的位置虽然偏,偏得离外墙近,可院子倒是宽敞。庭院里至少一半的地都用来种树栽花了。忍冬不是花匠,不懂太多的种花技巧,只知要定期浇水,有时弄点鸟粪鱼屎什么的当做肥料埋土里。就这样,这院中的花花草草养了十多年,竟没一株死了。忍冬拿着浇花壶,挨个地给花草浇水,嘴里念着:“秋日有点干,天不下雨,我来给你们下雨。”“下了雨,你们又长大一点,小姐看见你们长大也会夸你们的……”自从恭亲王府上下被软禁后,忍冬心情大好。她不知道外边什么局势争斗,她只知这些人要体会当年她和小姐被禁足的感受。小姐以前被禁足的时候,府中有些人得意一样样,现在轮到他们了。活该!忍冬开心得一边浇花浇树,一边哼小调。浇到桂花树的时候,忍冬格外爱惜,声音都温和了许多:“小桂长得真好呀。”“以前小姐栽你的时候,你才到我膝盖这么高呢。_h.u?a′n¨x`i!a¢n¢g/j`i!.+c~o^m+我说你太小了,活不了,可是小姐说,你会长高长大会开花。”“现在小桂长得好高了,比我高多了……”忍冬伸手摸了一下树冠上密密匝匝的叶子。小姐当年种的桂树苗,今已亭亭如盖。时节刚入秋,桂树的花星星点点地开了。桂花小得像米粒一般,金黄金黄地簇拥在一起。好像裹了蛋液,炒得金黄的蛋炒饭。风一吹,树一摇。桂花香飘得整个院子都是。忍冬踩着地上的桂花,把空了的浇花壶放到墙角边。她捶捶有点酸的腰,仰头看墙头。墙头爬满了凌霄藤。藤上的凌霄花从夏日开到初秋,一片暖色。这面院墙紧挨着王府的外墙。小姐当初特地挑了这个院子搬进来,明面上是说不想见人,实际上是为了方便偷溜出去。那时候,小姐私底下忙着查裴家案的线索,每次都在夜里从这面墙上飞出去。忍冬就很紧张地在院子里守着,生怕有人寻小姐,她要帮小姐遮掩。然后等到天色将明未明时,就会长舒一口气地看见小姐从墙外翻回来。小姐总是累坏的样子:“冬冬,我回来了,饿死了,快给我吃东西。?~/微/(趣!}小?>说/ °\更.?×新±最]全,吃完我要补觉。”忍冬很遗憾自已没有学武功的天赋,没办法跟着小姐一起出去。小姐跟她说:“冬冬,多亏你在院子里守着,我才能放心出去。”后来小姐怀着身孕离开王府的时候,也是从这面墙走的。那天小姐站在墙头,身后的血红落日把小姐的衣摆都染红了,红得和墙头的凌霄花融为一色。忍冬在此后的很多个日子里看向墙头时,都会怀着一丝侥幸,想着小姐会不会再一次从墙头出现。就在这时候,她听见响动。哗。墙头的凌霄花忽然颤抖了一下。不是一朵花颤,而是整片藤蔓都在颤动。好似在被人拉扯。忍冬以为自已看错了。哗。 藤蔓带着花叶又颤了一下,而且颤抖得更剧烈了。忍冬下意识后退一步,目不转睛地盯着墙头。视线中,颤抖的凌霄花中突然就冒出了一个少女的身影。那少女目光灼灼,面似花好。她两手一撑,身姿轻盈地跃过墙头,落在院里。忍冬愣愣地看着,大脑一瞬间空白。那少女站在凌霄花前,一身练功的衣裳,头发束成一个简单的圆髻。很像小姐少时练功的装扮。但更像的,是少女缠在腰间的鞭子,金光粼粼,陨铁寒凉。金龙鞭。忍冬霎时只觉得全身的血都如开闸洪水般涌上脑,脑袋都要炸开一般。“你……你是谁……”“你为何会有我家小姐的金龙鞭?!”“小姐在哪?我家小姐在哪!”忍冬上前一步,攥住来人的衣袖,眼睛都红了,指尖用力得几乎要戳破衣袖。少女看向忍冬,再看看金龙鞭。她思忖片刻,试探地叫了一句:“冬冬?”苏知知看着眼前仆妇打扮的女子,也有些意外。今天是个很特殊的日子,宫中会乱,禁军会乱,无人会注意到恭亲王府。所以她选择今日来。上次和薛澈一起去过他家后,苏知知就想来生母以前住过的地方看看,也许自已的生母也给自已留了书信。除了身上的这条鞭子,她还没有见过和生母有关的任何东西。苏知知、薛澈还有伍瑛娘是一起来的。恭亲王府很大,他们不知道裴璇以前住过的听雨轩在哪,于是三人分头探路。苏知知在王府外绕了小半圈,琢磨着从哪好翻墙。没走多远,就看见有一处墙头爬满了凌霄花。那凌霄花颜色好像南方的橘子,就像是好多剥开皮的橘子在朝她招手。苏知知心中一动,拉扯了两下那凌霄花的藤蔓,然后飞身一跃上墙头,翻了进去。结果她正好就翻进了听雨轩的院子里,连找都不用找了。她一落地,就有个和伍瑛娘年纪相仿的女子激动地扑过来问她的鞭子。苏知知想起她去宫中和姨母小住的时候,姨母给她提过她娘身边的婢女。姨母说那婢女叫忍冬,和她娘感情很深,一起长大,她娘总叫那婢女“冬冬”。那婢女手背上有一道疤,小时候跟着裴璇一起偷吃烤肉时被炭火烫的。姨母说她久居深宫,不知忍冬是不是还在世,或许已经不在了。眼下,苏知知听着眼前人一口一个“小姐”,还一上来就叫“金龙鞭”。她今日是头一回带金龙鞭出门,能认出金龙鞭的,只可能是生母的故人。而这故人的手背上正好一片疤。苏知知小声喊了一句“冬冬”。忍冬闻声,心口一滞,刹那泪如泉涌。很熟悉的语气。很久没听到了。以前她走神的时候,小姐就是这么叫她的。忍冬捏着苏知知衣袖的手攥得更紧了,万分肯定道:“小……小姐,你就是小姐。”“小姐你去投胎转世了!可算回来找我了……”“这么久了,我就知道小姐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