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 第 61 章
“主人, 是一击毙命。”影舞道，“周夫人胸口处有五个正好刺入心脏的血洞，每个洞差不多手指大小。能只用手指做到这地步的，凶手功力不浅。”
简玉生坐在软榻上, 折扇抵着下巴, “江湖上有谁是惯用这种招数？”
“这……”影舞还没回答, 一声尖叫刺破了即将到来的黎明。
简玉生目光一凛，起身大步出门, 才出了院子, 正好与从隔壁苑出来的姬释四目相对。
简玉生迅速道, “影甘别跟着。”
紧接着, 简玉生同姬释一起向着发声的方向掠去。
影甘虽知道自家主人为什么不让他去, 但是心里还是不舒服。
自家主人和姬释好像很有默契的样子。
等简玉生和姬释到的时候, 周震丶觅羽和无妄大师已经到了。
那是个很精致的房间，看得出布置这个房间的人很用心。
地上铺着干净的毛毯, 周围的柜台上放着许多小孩子的玩具，而被几人围在中间的，是个四周围着栏杆的小床。
一进门，简玉生就嗅出了浓重的血腥味。
周震衣服都没穿好, 头发散乱，颤抖着手伸进了小床上。
简玉生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因为他在这个屋里，只听见了六个人的呼吸声, 而屋里有七个人, 除了他们以外，墙角还晕了个丫头。
想必那声惊叫就是她发出来的。
简玉生没走前去, 只勉勉强强靠在门边上, 与姬释并肩站着。
无妄念了一声佛号, “周施主，节哀。”
简玉生不愿意再看，转头出去，姬释进去了。
站在外边，他瞧见艳红的枫叶落了满地。
紧接着，屋内传来了一声崩溃的嘶吼。
周震的孩子，没了。
简玉生悄然离开。
*
出了这样的事，武林大比自然开不下去了只能延后，所有来参加武林大比的江湖人全被百越门扣下。
周震现在就像一条失去了主人的疯狗，只要谁敢走，他就咬谁。
一位小门派的掌门不信邪，带着弟子非要走，结果周震提着剑，将这个门派来的所有人全部杀了，割下脑袋挂在百越门门口。
一圈人看着，楞是每一个人敢上去劝。
这下算是真没人敢走了。
简玉生虽没有前去听仵作验尸也没有去审问那位第一个发现这事的婢女，但是知道的并不比周震少。
姬释告诉他，周震的儿子同他母亲的死法一模一样，都是一击毙命，胸口处五个血洞。
而那位婢女亲眼看见杀人的全过程。她已经疯了，整个人哆嗦着缩在墙角，眼神空洞像是看见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来来回回就说几句话。
姬释从她颠三倒四的话里听出了几个信息。
杀人凶手是前周夫人。前夫人是来报仇的。要报覆整个百越门。
若前夫人的过世就如同周震说的那样是难产。那么婢女所说的报仇便是无稽之谈。但是看这个婢女如此惊恐的眼神，只能说，前夫人的死不简单。而周震，绝对参与了。
这些话也传进了木流云的耳朵里。
据说木流云一听这事，提着剑就去找了周震。
周震没辩驳也没反抗，端端正正受了她一剑。两人商定，只要找出杀害周夫人和周宝儿的凶手，周震愿意把前夫人真正死亡的原因告诉木流云。
于是这百越门内真心实意找凶手的又多了一个。
简玉生沈默地思考着，原剧情中武林大比是很顺利的举行，周震当选盟主，杜重拜师。
可是现在周震的夫人突然没了，还有了原夫人寻仇一事。而这中间，唯一的变数便是杜重。他没出现在武林大比上，同时姬释也说过了，杜重同觅羽搅合到一起去了。
若这局是杜重布的，那么，杀人的棋子是谁呢？觅羽手下定然是没有这个实力的。
还有谁呢？无妄丶木流云丶胡为……等等，胡为？
丐帮帮主，若是他没记错，这个胡为，曾经来救过杜重。他的实力简玉生不清楚，但是能成为一帮之主，自然也有些手段。
若提供计谋的是杜重，提供背景的是觅羽，提供武力的是胡为的话，他们要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和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那应当能做的滴水不漏。
可若是如此，对杜重有何好处呢？
影甘站在屋檐下，焦急地瞧着来路。
自早上出去后，自家主人就一直未归，没有命令，影甘也不敢随意离开，从简玉生出门后，他就一直站在门口等。
午饭时间过了，灰漆漆的大锅底不知什么时候被架上了天幕，百越山无声无息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起先还只是凉凉的雨丝打在身上，有些微痒，后来雨越来越大，劈里啪啦砸在青石板小路上。
影甘手里拿着把天青色的油纸伞，一直盯着青石板小路的眼睛一亮。
小路的尽头处，影甘瞧见了一节墨蓝色的衣袖。
他迅速撑开伞，小跑过去。
简玉生从姬释小院出来的时候也只是微微细雨，想着不远就没打伞，一路上沈溺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没有注意越来越大的雨，直到一片阴影罩在了头顶。
简玉生讶然瞧过去，白衣干净，红梅艳丽。所有的烦恼都随着见到这个人消失了。
影甘不知何时与简玉生并着肩往屋的方向走，手里举着把天青色伞把皱着眉头使劲往简玉生这边伸，自己的半边袖袍都全湿了。
倒是很久没人这般照顾他了。从前出门，下雨都是他照顾弟弟的。
简玉生弯了弯眉，小甘儿真不是白养的。
他从影甘手中接过伞把，在对方呆楞的表情中把伞往他那边伸了伸，“我都已经湿了，再湿一点没关系，倒是你，这么大雨，跑过来做什么？”
“主人！”影甘不赞同地瞧着自家主人大半个肩头露在外边，试图抢过伞把。
简玉生轻轻拍了下影甘伸过来的手背，“抢什么抢，有这功夫，都到屋了。”
“可是……”
“没有可是，”简玉生没用自己湿漉漉的手去碰影甘，改为牵过他腰间的挂坠，拉着人加快步伐，“赶紧回去。”
屋里已经备好了热水，一进门，影甘就着急要把简玉生身上的衣服扒下来。
简玉生抓住他的手，“去里边换身衣服，再到暖炉那儿暖会。”
“可是主人的衣服……”
“主人的衣服自然由主人自己脱。”简玉生调笑道，“天还没黑呢？就想着扒主人的衣服？嗯？是不是又馋主人的身子了？”
“身子痒了？”简玉生隔着衣服依次戳影甘的胸口丶腰侧丶小腹下三寸，“嗯？告诉主人，你哪儿痒了？”
“没，没有。”影甘被简玉生这么一说，顿时觉得一进门就扒主人的衣服确实显得自己太不矜持了。只能住了手，往里走到一半才想起，自己扒主人衣服明明是怕主人着凉！同猴急和浪荡有什么关系！
再回头的时候主人早就不在门口了。
影甘脱了被淋湿的外衣抿着唇绕到屏风后边，那儿有一个大浴桶，简玉生已经脱了衣服整个人泡了进去。
影甘走过去，没注意脚下，被绊的一个踉跄，他低头看，原来自家主人觉得一件一件脱衣服麻烦，直接一起扒了下来随手扔在了地上，刚刚绊了影甘的，就是那湿哒哒的衣服。
影甘将衣服捡起来挂在屏风上，然后趴在了简玉生的桶壁上，“主人逗弄属下。”
简玉生笑，“哪里逗你了？难道你不想要吗？”
影甘不说话。
“没事做？”简玉生看他一直趴在桶沿上，顺口问了句。
影甘摇摇头。
“洗过了没？”
影甘接着摇头。
“不会说话了？”简玉生伸出手，按住影甘的下巴擡起，凑上去亲了一口，“说话不？”
“不说话的话主人还亲吗？亲的话属下这辈子都不说话了。”
简玉生哑然失笑，“打的一手好算盘。”
“没有了，不说话以后都不亲了。”
“那属下还是说话吧。”
“行了，把边上那桶热水倒进来。”简玉生指挥了一声，在影甘提着桶倒完水正要转身放桶的时候骤然起身，湿漉漉的手从浴桶里伸出来一把揽住影甘的腰身，一个用力，影甘整个人被卷入了浴桶里。
手里提着的小木桶脱力，砸在地上滚了几圈劈里啪啦散架了。
影甘整个人都浸在了温水中，热气氤氲，他脑袋有些发懵转不过弯来。
简玉生伸手弹弹他脑门，“回神了，小少年。”
“我不小了。”影甘呆呆反驳一句。
简玉生颇为意外瞧了影甘一眼，伸手开始扒他的衣服。
影甘头脑持续发懵，下意识捂住领口不让人扒。
简玉生挑挑眉，“怎么，你要穿着衣服洗？”
“不，不是。”
影甘手松开后，简玉生把人扒了个干净，往后推了一把，“替你家主人洗头发。”
“哦。”
影甘绕到后边，先把发顶的玉冠拆下来，再一点一点小心翼翼搓洗简玉生头发，迷迷糊糊地想，
我不是来倒水的吗？怎么就进了浴桶跟主人一起洗了呢？
简玉生屋里的浴桶自然是最结实的的最大的，即便加了一个人进来，也只是溢出来些许水打湿地板。但是即便是最大的浴桶，那也是一人用的，挤进两人还是有些吃力了。
简玉生盘腿坐在前边，影甘就只能曲着腿替简玉生搓洗头发，这个姿势不能说好受，但是只要感觉到自己膝盖和小腿与自家主人紧密相贴，再不舒服影甘也能咽下去。
他手里握着主人柔顺的长发，搓洗着搓洗着就不由自主红了脸，乱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