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说出男朋友那三个字的时候,我还微微一怔。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麻烦他。
“你能有什么办法?”我摇摇头说,“我回家去吧。”
“我怎么没有办法了?”他挑挑眉,“有我在,还会让你没地方去吗?”
我呆呆地看着他,他指了指路边的车:“上车吧。”
司机下车来帮我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问季槐序:“少爷,是回家吗?”
“嗯。”季槐序应。
“不是,”我还没反应过来,“回什么家?”
季槐序觉得我这幅呆呆的样子很有意思,轻笑道:“回我家啊。”
“……啊?”
“刚来上大学的时候,我爸在学校附近给我买了套房,”他解释说,“没人住,我让人收拾了一下,陪你一起去那里住吧。”
到了之后我才知道,这哪是一套房啊,这是一栋别墅啊。
也太财大气粗了,我都有点不知道说什么了。
然后我就不明不白地在这里住下了。
别墅里就我们两个人,空空的,而且大部分时间都只有我一个人。
季槐序住在我隔壁房间,这里离学校不远,他每天晚上都会回来,虽然我们说的话也不多,但他要保证每天都看到我。
我给鹏宇打了个电话问他奖学金的事情,他说还是没办法,只能等下个学期再申请了,但还是很谢谢我替他说话,叫我好好养病,等到时候回学校了请我吃饭。
过了几天之后王姨来了照顾我们。
王姨是季槐序他们家的保姆,我之前去他们家的时候见过几次,王姨的甜点做得很好吃,我好像以前跟季槐序提过,我都记不得了,没想到他还记得。
“小林少爷,快来吃饭吧,”王姨敲了敲我房间的门叫我,“今天晚上少爷说有事,不回来吃饭。”
即使这是她的工作,也能看得出王姨是一个酷爱且擅长做饭的人,每道菜都很精致,也很迎合我的口味。
我不想吃任何东西,但是在我尝了一口之后,王姨总是会充满希冀问我好不好吃,得到我的肯定回答之后会很开心。
不吃的话会让我很有愧疚感,让我觉得辜负了她,所以我不得不吃。
我已经尽力多吃点了,王姨还是觉得我吃得少,变着花样做我喜欢吃的,希望我多次点。
每次吃完我都忍不住在卫生间里偷偷吐掉。
好难受,喉咙被胃酸腐蚀得火辣辣的,被刺激得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明明胃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了,还是一阵又一阵地干呕。
季槐序说今天晚上有课,得晚点回,我一个人出了门,王姨问我去哪里,我就说有事。
她说现在太晚了,有什么事的话明天再说,她可以陪我去,我摇摇头,不顾她的反对出了门。
我一个人去了酒吧。
酒吧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只有我一个人坐在角落的高脚凳上,默默地一边抽烟一边喝酒,在这种氛围之下显得格格不入。
冰凉的酒精灌进空荡荡的胃里,火烧火燎地疼。
我有点醉了,季槐序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在哪,我懒得跟他解释这么多,直接告诉了他酒吧的名字,他立刻说他来找我。
能不能别管我。
我干什么都由我自己决定,我想去死也是我的自由,为什么总要管着我。
让我一个人慢慢腐烂行不行。
我拉起袖子,把烟头在我的手臂上按灭,又点了一根。
上面已经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了,旧的疤还没好新的又烫了上去,黑褐色的伤疤狰狞可怖,就像我这个人一样,糟透了烂透了。
忽然一个男人朝我走来,在酒吧总有搭讪的,我并不意外,叼着烟撑着下巴看着他。
长得还行吧,勉强算帅。
“一个人吗?”他朝我笑了笑,问。
我点点头。
他看到我手上的伤疤,握着我的手臂轻轻摩挲,在我刚刚烫出来的那块上面用力按了按,问:“痛不痛?”
我现在对痛觉已经麻木了,没有任何感觉,他见我不躲,又加重了点力气:“喜欢痛吗?”
喜欢吗?
要看谁给的吧。
我把嘴里叼着的烟塞进他手里,拉着他的手把烟头往我手臂上按,扯了扯嘴角朝他笑。
男人脸上的笑意渐浓,露出了一些很感兴趣的神色,问:“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不怕被你的主人惩罚吗?”
这句话戳中了我的某根神经,我鼻子猛地一酸,说:“他早就不要我了。”
“他为什么不要你?”他问,“你是不是不乖了?”
我委屈得呜呜哭了起来:“他说他玩腻了,不要我了。”
“好可怜啊,这么漂亮的宝贝他居然不要,”他捧着我的脸帮我擦眼泪,“他不要你我要你,你跟我走吧。”
我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没说话,他环住我的腰把我搂进他怀里,在我耳边说:“跟我走吧,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只有我能给你你想要的。”
他低低的声音带着蛊惑性,我鬼使神差地点点头,说:“好。”
他放开我,朝我伸出手以示邀请,我没动,目光看向了他的身后,看到了浑身戾气走过来的季槐序。
下一秒他就被人从我面前拎开了,砰的一声狠狠地撞在了旁边的吧台上。
在这种地方,这种斗殴似乎很常见,旁边的人纷纷避让,留给他们打斗的空间,但没有一个人上去劝架,都漠不关心地看着这场闹剧。
我垂下眼,把杯子里剩馀的酒一饮而尽。
那个男人被打得躺在地上没声儿了,季槐序朝我走过来,一把扣住我的手臂,感觉到手感不对,低头看了看。
可能是刚刚打完架的缘故,他声音里裹着的戾气锋利又尖锐,拉起我的手臂问:“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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