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6章 96
在全场的纷纷扰扰中, 沈睿徳还有下文：“在场的有谁认识我，认识我爸, 帮我给他带句话！别的好说，这件事免谈！”
谭芝茉对简岩称赞：“沈睿徳的效率值得夸一夸，这不就表态了？”
她看看时间：“十分钟以后，他爸就知道了。”
简岩替沈睿徳说句公道话：“你和宋晓舒也太小看他了，合夥耍他？”
谭芝茉对宋晓舒该力挺的时候力挺，该出卖的时候出卖：“你没看吃饭的时候，我一直对你眨眼吗？”
“所以？”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你要是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
“所以你是被宋晓舒绑架的？”简岩只能说他老婆强词夺理的水平又有所提升, 他老婆每天都在进步。
谭芝茉大言不惭：“谢谢你解救了人质。”
二人回到餐桌。
果然，宋晓舒在数落沈睿徳：“这不是钱的问题！浮夸, 我受不了你这么浮夸。”
沈睿徳蹲在宋晓舒的旁边：“我得意忘形了……”
“你坐下慢慢说。”谭芝茉把她和沈睿徳的餐具换个位置，终于能让位于他。
一顿饭分了上下半场。
上有上的惊心动魄。
下有下的沈重。
没人知道沈父下一步会怎么做。
沈睿徳能为沈父打包票的是，沈父不会给宋晓舒及其家人带来“实质性”的伤害——姑且把监视丶施压, 和僵持等等称之为“非实质性”的伤害。
简岩认同沈睿徳：“沈叔是精明的人。”
换言之，沈父不会为区区宋晓舒大动干戈。
但要说沈睿徳和宋晓舒的前路？也还是茫茫一片。
“两个月之内，”宋晓舒虽然看不到前路, 但看得到两个清晰的出口, “要么结婚，要么分手。”
结婚, 她要在沈父同意的前提下。不用他祝福, 同意就行。将来别出尔反尔就行。
分手, 她不会要这个孩子。她不会演绎“带球跑”的狗血剧情。对她不公平, 对孩子也不公平。
总而言之，她追求的明明是平凡人的幸福, 既然摊上沈睿徳这么个不平凡，甚至不正常的人，她认命，但底线要守住。
“你……”沈睿徳兴高采烈，“你跟我求婚？”
宋晓舒的两个选项，结婚或分手，后者直接被他的耳朵过滤掉了。
简岩对沈睿徳的脑回路见怪不怪了。
谭芝茉少见多怪：“what？”被简岩往嘴里塞了一只虾，堵住。
“先吃饭。”宋晓舒今天精疲力尽，懒得跟沈睿徳嚷嚷了。
沈睿徳还不消停：“你收回，好不好？我支持男女平等，但求婚，我更倾向于我来。你等我跟你求婚，好不好？”
宋晓舒对沈睿徳说了句悄悄话：“我的好狗，能不能先吃饭？”
这是让沈睿徳消停下来的最捷径。
后来，宋晓舒丶谭芝茉和简岩三人边吃边聊，沈睿徳一边吃，一边看手机。
良久，宋晓舒搭理他一句：“看什么呢？”
沈睿徳把手机拿给宋晓舒看。
他在看孕期会有哪些不适。
他给她指着其中一条：“我怀疑你便……”
宋晓舒一把捂住沈睿徳的嘴，不然，她便秘的事要被他今天第二次摆上桌面了。她虽然摊上个不平凡，甚至不正常的男人，这男人却是从点点滴滴上在乎她。
当晚。
谭芝茉和简岩回到家。
谭芝茉中午和洪志喝了两杯，晚上又喝了两杯，情绪高涨：“我妈的手术定下来了，宋晓舒和沈睿徳也定下来了，双喜临门！”
酒真是个好东西。
让人乐观。
不然她口中的“双喜临门”，哪件能算定下来？不都是命悬一线……
简岩滴酒未沾，不知道该不该顺着谭芝茉的话说。
“你要向沈睿徳学习！”谭芝茉坐在化妆台前，摘下耳钉。
“学什么？”简岩走过来，看谭芝茉的耳垂又有红肿的迹象，“你能不能好利落了再戴？”
这阵子，她的耳洞反反覆覆发炎。
“不疼。”谭芝茉面向简岩，拉着他的手，仰视他：“他有两点值得你学习。”
简岩多少不服：“还两点？”
“第一点，你看他对宋晓舒多坚定……”
“我对你不坚定？”简岩借机，“你既然把话说到这儿了，我对你和宋晓舒也有看法。”
“什么看法？”
“你们两个一个比一个不坚定，当初你想跟我离婚，今天她想和沈睿徳分手，你们最好能找个时间，进行一场自我批评和互相批评。”
“你说的也有道理。”谭芝茉在酒精的作用下，晕乎乎地点点头。
“第二点是什么？”
谭芝茉对简岩勾勾手，让他附耳过来。
“家里没别人。”简岩说归说，但还是弯了腰。
谭芝茉对他悄声：“宋晓舒严防死守，沈睿徳还是当上了爸爸，他说自己强，说得过去……”
“那是巧合！”简岩难免凶谭芝茉一句，“跟强不强没关系。”
试问哪个男人能在这种事上甘拜下风？
谭芝茉咕哝：“我就是觉得……有这么个巧合也不错。”
“你想要孩子？现在？”简岩问得直截了当。
“倒也不是现在。”
“那是？”
“我也没想好。”
“那就等你准备好再要。”
谭芝茉环住简岩的腰：“我就怕总也准备不好，怕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挡在前面，总有这样那样的人拖后腿，怕机会在我手里，反倒会溜走。”
酒精带给人的乐观，禁不住推敲。
归根结底，谭芝茉怕许铃的手术带不来生机，怕宋晓舒和沈睿徳不能有圆满的结局，怕网络上的声音能给她举上天，也能将她摔得粉身碎骨。
怕她所拥有的会一样样失去。
一周后。
许铃进行了脊髓电刺激手术，将有希望在术后一个月，甚至更短的时间内做出眼球有意识转动等等的微反应。据统计，手术的促醒率高达百分之三十。
这个概率，在谭芝茉心中支撑着许铃发生意外的疑云重重。
旅游团和保险公司怀疑许铃不是发生意外，是自杀。
旅游团中不止一人说许铃的精神状态不对劲。
当天，他们上午去的东霞山，雾气重，许铃一直在抱怨照片拍出来不好看。
到了晚上，她脱队，一个人返回东霞山。
据说，她向导游询问过东霞山晚上拍照片好不好看，导游说能俯瞰广市的夜景。
在许铃坠山的地方，停有一辆工程车。
行车记录仪拍摄的画面不完整，但从地形和许铃移动的轨迹看，不能排除她自杀的可能性。
尤其是……谭芝茉和洪志都知道，爱拍照的人不是许铃。
爱拍照的人是许锦，她甚至还有个记录美好生活的短视频账号。
私下，谭芝茉问洪志：“你跟我说实话，我妈会因为你妈走了，也跟着走吗？”
她觉得洪志比她有发言权。
“到不了那个份上！”洪志紧接着问谭芝茉，“你也跟我说实话，那帮孙子是不是赖账？我告他们去！”
相比真相，洪志更关心能不能有钱进账。
谭芝茉只能寄希望于许铃醒来，自己说说看。
从三月到五月，简岩没离开过谭芝茉。
对朝九晚五的人来说，两个月不足为道。
对简岩来说，他从未“停留”过这么长的时间。
渐渐有他的粉丝来问：下一站去哪？
有脱粉的网友“一语道破”：他不是那个带我们看世界的他了。
更有人讽刺：没有下一站了，终点站是温柔乡。
就像简岩会关注谭芝茉和鲍旭阳的cp粉的言论一样，谭芝茉也忍不住把简岩的评论区刷了又刷，体会到了“温柔乡”是一个多讽刺的词。
她又先后跟简岩提了两次：“你走嘛……”
“我这份工作最大的好处就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简岩说的是真心话，“这段时间，我就想在你跟前。”
谭芝茉说的是违心话：“天天在我跟前晃，我都要对你审美疲劳了。”
“你给我买那个什么渔网装换换口味。”简岩连谭芝茉的玩笑话都放在心上。
谭芝茉只能搂住简岩不放：“你别这么可爱嘛！”
可爱，这是他们能共用的褒义词。
都一把年纪了，她可爱，他也可爱。
没过两天。
宋晓舒来到谭芝茉的店里，给她带来又一个重磅消息。
《爱我你怕了吗》即将迎来第二季的录制，十位男女嘉宾早就敲定了，其中一位男嘉宾在录制前夕“塌房”了，节目组的当务之急是找人顶上。
“你猜，”宋晓舒对谭芝茉卖个关子，“他们找了谁？”
宋晓舒没参与第二季，但消息还是有的。
一时间，谭芝茉猜都不知道猜谁。
宋晓舒公布：“鲍旭阳。”
谭芝茉大吃一惊……
宋晓舒从专业的角度：“第一季全靠你和简岩的流量，第二季还要再把你榨一榨。”
显然，鲍旭阳除了自身条件过硬之外，最大的看头是和谭芝茉“扑朔迷离”的关系。
“他接受了？”谭芝茉问宋晓舒。
“在考虑，但据说八九不离十。”
这时，鲍旭阳给谭芝茉发来微信：「喝杯咖啡？」
谭芝茉举给宋晓舒看：“他要问我的意见。”
“你什么意见？”
“我要问简岩的意见。”谭芝茉一边给简岩拨语音通话，一边对宋晓舒吐槽：“之前简岩跟我装可怜，说鲍旭阳拿我没办法，他拿鲍旭阳没办法，他是食物链的最底端。结果你看看，鲍旭阳要问我，我要问他，他明明是食物链的顶端，狮子丶鲨鱼，没人治得了他……”
她吐槽得太全身心投入了，简岩接通后，她还在不吐不快。
“谭芝茉，”简岩有理由怀疑，“你是要背后说我坏话，但不小心拨给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