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
顶着众人的视线，话题中央的三人各有心事。
小米虽还是第一，但神色并不轻松，她很清楚票数差距的缩小代表什么。
路悠然属于是意料之中，没有特别惊讶，反而显得很镇定。
而夹在两人中间的燕禾，一边想着什么时候能回宿舍写歌，一边打开许久没看的系统，看见情绪值涨到了123％时，心想这一个月的折腾总算是没有白费。
比起脱口秀演员用语言和肢体动作调动听者的情绪，偶像是一个快捷通道。而这种全员参与选秀的方式更是如此。
留下的学员各怀心思，被淘汰的学员有的已经忍不住失声痛哭。
选秀是残酷的。
日复一复的练习挺过来了，难吃得要死的蔬菜沙拉挺过来了，却顶不住一句轻飘飘的“再见”。
导演担心场面控制不住，连忙换了一个话题说：“下一期学员将会分成声乐组，舞蹈组和创作组，每个人可以选择自己擅长的组别，分成6组，同组别的进行pk，最终选出三组进入总决赛。排名前十的学员都可以竞争做队长，队长不可以被挑选，但是可以选择队员。”
只有三组进入总决赛吗？
没等学员们讨论，导演又放出一个消息，“还有明星嘉宾助唱，包括你们的四位导师们，也会帮助你们一起完成下一期的表演。”
话音刚落，学员们忍不住窃窃私语。
下一期的重点在“选择”上。
声乐组和舞蹈组肯定不缺人，想要杀出重围不容易。但是创作组，改编歌曲吗？
“先问问有没有想要做队长的？”导演举着大喇叭喊道。
不出意外，小米和路悠然毫不犹豫地举手。而另一只高高举起的手？
燕禾！？
她竟然也举起了手。
连路悠然都吃了一惊，“学妹，没到自由组队环节呢。”
小米同样很惊讶，反应过来，“你是不是不想被我们抢来抢去？”
所以索性自己当队长。
燕禾点头，“有一部分原因。”
“还有什么原因呢？”路悠然追问。
“可以宣传一下专辑新歌。”燕禾诚实道。
“你选创作组还是声乐组？”小米问，她不太想和燕禾撞上。
“创作组。”燕禾说。
“那我选声乐。”小米立刻回道。
“舞蹈。”路悠然说。
三个大组定下，剩下的学员纷纷选择所擅长的组别。
留下来的人都是人精，知道在哪个组露脸的机会多，于是舞蹈组和声乐组的竞争最为激烈，一来是两个队长的号召力，二来是大部分学员更擅长的是唱歌跳舞。至于创作组，实在挤不上的学员才选择。
因为报路悠然小队的人实在太多，但是名额有限，于是采用现场pk的方式，圆脸姑娘输掉了，看看了同样人头爆满的声乐组，想了想，转头来到了燕禾的小组。
燕禾目前招到三个人，加上圆脸姑娘，一共五个人，不用担心组被拆散的风险后，燕禾拍拍手，丢下一句“解散，明天再说”，走了。
圆脸姑娘和其他三位队员面面相觑，不敢相信队长就这么走了。
别的组都七八个人，她们五个人，就算人齐了。同组的一个短发姑娘问，“队长什么意思啊？”
圆脸姑娘盯着燕禾的背影看了几秒，收回视线说：“洗洗睡吧。”
圆脸姑娘第一次跟着这样的队长。
白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丢给她们一个谱子又不见踪影。分词这种事情全交给队员们自己，当别的队因为分词不公闹起来的事情传到她们的耳朵里，圆脸姑娘不禁庆幸她们组没出现这种问题。
她们没有什么能力拿到前几名，每次镜头也少得可怜，能苟到大结局就是她们最大的目标。
队长几乎不怎么参加她们的排练，大部分时间都拿着一块夹板和纸笔，安静地坐在某个角落里写写画画。
圆脸姑娘不敢打扰燕禾，她感觉她们队赢的几率不大，只能努力练习，争取多出那么几秒的镜头。
但是比她努力的人大有人在。
隔壁是路悠然小组，她们组足足有八个人，每天从早练习到晚，舞蹈室的音箱小喇叭一直没歇过。
再隔壁是她们的对手创作组，也有七个人。这一组提前请了徐杰导师帮忙编曲和排舞，每天都像打了鸡血一样排练。
虽然圆脸姑娘觉得燕禾给她们的曲谱不差，但是还是没什么信心，再加上他们的助场嘉宾迟迟不来，圆脸姑娘和其他三人忍不住担心她们一组的未来。
一日，圆脸姑娘鼓起勇气，在没有人的乐器室找到燕禾，说：“队长，我想……我们要不要加一点舞蹈。”
燕禾从一堆稿纸中擡头，声音一如既往地好听：“嗯？”
圆脸姑娘绞手指：“别的组又唱又跳，还有歌曲串烧，十八般武艺都用上了，会不会显得我们组太单薄了？”
燕禾点了点曲谱，理智分析道：“这首歌对气息要求很高，要是加上舞蹈动作，高音肯定上不去，而且歌里也有rap，还不够多吗？”
“不是说歌不好，就是觉得形式有点单一。”圆脸姑娘摇手说，“和别的组一比，吃亏。”
燕禾用笔杆敲了敲手心，沉思道：“要不我上去翻两个跟头？肯定不无聊。”
看着燕禾一本正经的表情，圆脸姑娘惊恐的意识到她不是在开玩笑，连忙说：“不必做这么大的牺牲。”
她们的目标是偶像，可不是杂技团演员。
“或者队长你会什么乐器吗？”圆脸姑娘瞥见乐器室的各种器材，换了一个思路，“这首歌的前奏我们都觉得好听，如果用钢琴或吉他之类的乐器演奏出来，也许效果也很好。”
燕禾从旁边捞来一把吉他，纤长的手指落在上面，拨了几个音，问道：“这样？”
声音流畅干净，一听就是老手。
圆脸姑娘眼前一亮，“对！就是这样！”
燕禾：“好吧，我抽空练练。”
“谢谢队长！”圆脸姑娘激动得恨不得蹦起来，她们小组总算不是完全摆烂，“对了，还有一个问题。”
“你说。”
“我们组的助唱嘉宾是谁啊？其他组都已经请了导师一起排练，我们到现在还没有一点儿消息。”圆脸姑娘眨巴眼睛问。
燕禾歪头：“你们不知道吗？”
圆脸姑娘张了张嘴，“导演就说了五个，我们组的没说啊。”
“交换生的消息不是都知道吗？陈盛呗。”燕禾接着说，“一共六个嘉宾，前五个都不是，他只能在我们组。”
圆脸姑娘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问道：“他……唱哪部分呢？”
“中间一段rap就是给他写的。”燕禾淡定道，“你们分你们的词，不用管他。”
说白了，助唱嘉宾也只是个锦上添花的功能，主要还是看学员们各自的能力。
很快到了比赛当天。
白天彩排，晚上演出。
陈盛头上戴着一顶天蓝色的棒球帽，十分显眼的站在人群里，正配合学员们的要求摆出各种合照姿势。
馀光瞟见燕禾，咧开一口白牙，热情地打招呼说：“hi，美女们！”
圆脸姑娘脸色微微发红。
如果是一个颜值不那么高的人说这句话会显得很油腻，但是起码百分之九十的女生听到一个阳光帅气的年轻小夥对自己嘴甜蜜语，心情都会很好。
燕禾就在剩下的百分之十。她今天背一把深色吉他，黑色t恤牛仔外套，配合上一张面无表情的冷脸，很有距离感。
“过来彩排。”
燕禾语气淡淡道。
“看见宿敌你起码惊讶一下吧。”陈盛不满地嚷嚷道。
“什么宿敌？”燕禾挑眉。
“我啊，”陈盛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又指了一下燕禾，一字一顿道，“是你的宿敌。”
燕禾忍住翻白眼的想法，“别乱加设定。”
“棒球赛我们是对手，脱口秀我们还是对手。这次从对手变成队友，我就勉为其难地帮你们一把。”陈盛摊开手说道。
圆脸姑娘突然捂着嘴笑。
“笑什么？”陈盛问道。
“就是……想到了好笑的段子。”圆脸姑娘好不容易忍住笑说道。
“我知道你们在笑我上次比赛输给你们队长的事，她回去后我被高老头骂得狗血淋头。”陈盛心有馀悸地说，“说我丢人丢到了姥姥家，这不，我就换个节目来丢人现眼了。”
“你唱歌怎么样啊？”
陈盛这么一说，倒是让圆脸姑娘担心起来。
“如果是rap的话，肯定比你们队长强一点点吧。”陈盛用手比了一个小拇指指甲盖的大小。
陈盛这话倒也没毛病。
他唱的副歌部分，听起来很像那么一回事。声音清脆，充满少年气，情绪层层递进，与燕禾她们彩排的配合不说十分默契，也足够流畅自然。
但是整首歌最出彩的不是她，而是只单唱了开头和结尾两句，弹了一个前奏的燕禾。
当燕禾坐在高高的椅子上，手指轻盈又不失力度地扫上吉他的弦，她们才知道“音乐系才女”的称号不是白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