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蓝天白云绿草地，高速旋转的白色小球从指尖脱手，朝向前方疾驰，空中擦出一道利落漂亮的弧线。
小球越来越近，眼看下一秒落入捕手的手套。
就在这时，燕禾睁开眼睛，她醒了。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在外面被风吹多了，她的嗓子有点干，倒了一点水喝下。
昨天的比赛没分出胜负，打到一半有个队友在跑垒时脚受伤了，导演连忙喊来救护车，后续比赛只能喊了暂停。
唐梦用纸笔记下她们的终端号，说回去一一加好友，下次接着比。
因为她们打了一个平局。
在观众一声声加油中，路悠然发挥出了超常水平，而燕禾心态很稳，丝毫没有被影响，失误率几乎为零，每一球的落点位都精准得像用尺子量过。
随着比赛的进行，路悠然的表情从刚开始的随意到认真最后到震惊。比赛完了，忍不住拉着燕禾问，“你高中真的没有进入全国大赛？”
如果说路悠然投球的优势在于左投和爆发力，燕禾的优势在于精准和稳定。
若不是陈盛这个外野手给力，谁胜谁负还真不一定。
昨天大强度的运动导致今天的宿舍静悄悄，门外响起“咚咚”两声，燕禾踢踏着拖鞋去开门。
门一拉开，门外站的一个双马尾女孩，一张小脸漂亮精致，说话的声音也脆生生的。
“你好，我是小米。我想找你谈点事情。”小米首先说明来意。
燕禾“嗯”了一声，不痛不痒地说：“你好，说吧。”
小米左右看了看，轻咬一下嘴唇，“我们能进去谈吗？”
燕禾眨了眨眼：“有什么见不得人吗？”
“我知道你的宿舍就一个人住，说话比较方便。”小米说。
燕禾的宿舍是为数不多的单人间，她花了一大笔积分兑换的。
“好吧。”燕禾侧了身子让小米进来。
小米走进来环顾一周，确定宿舍里没有摄像头松了一口气。
她的视线落在桌子堆起来的稿纸上，问：“你不问我要谈什么？”
燕禾说：“只要不是谈恋爱，随便你谈。”
小米哽了一下。
她重新整理好表情，说：“下一期队伍重组，你有想好去哪个队吗？”
原来是为了这事儿。
既然知道来意，燕禾也不着急，反问道：“你想说什么？”
“来我的队伍。”小米一字一顿道。
“嗯？”
她这么直接倒是让燕禾稍微愣了一下。
“我知道你肯定要问为什么，”小米看起来做了很多准备，“我已经提前打探好消息，这一期赛完会有一大批选手被淘汰。原本一个组11人，一旦人数低于5人，会和其他组合并。”
看着燕禾陷入思索，小米接着说：“虽然路悠然积分很高，你们组也赢了一次第一，但是很明显有些人的实力只是c以下的水准，被淘汰是迟早的事。到时候只能被打散重组。与其到时候被分，不如和我一组，虽然我不能像路悠然一样，但是除了c位，你其他需要什么尽管说。”
燕禾若有所思，问道：“我能问问，一般按照什么标准淘汰选手？”
“用得着说吗？场内看积分，场外看献花。”小米顺口说道。
“如果场内两次都是第一，是不是就不用被分组了呢？”燕禾抛出一个问题。
“你的意思是，这一期你们能赢？”
小米张了张嘴，说完连连摇头。
“昨天有个女生在棒球比赛中受伤，被送到医院。虽然伤的不重，但是起码要养个几天，据我所知，她是你们组的吧！”
小米掰着手指算道：“距离晚上演出最多还有十几个小时，我看过你们的彩排，她虽然不在c位，但是许多配合没有她不行。就算你们再重新排练，这么一点时间也来不及了。”
“而且，”小米话锋一转，“听你的声音，应该是感冒了。感冒不是小事，肯定会影响你的嗓音和状态。你现在还认为你们组会得第一吗？”
燕禾擡手摸摸喉咙，道：“多谢关心。”
小米心想，燕禾这个感冒来得真的不是时候，她最大的优势是声音，一感冒少则几天，多则十几天，嗓音都不是最佳状态，这样一来，竞争力直线下降。
不过她看中的还是燕禾编曲的能力，所以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抓住。
“可是我觉得，我们不一定会输。”燕禾的眼里并没有退缩，鼻音使得她的声音更低沉了几分，“况且，我的队长会想办法解决。”
这时，门外又响起两下叩门声。
随之响起的还有路悠然的声音，“学妹，开个门！”
“你瞧。”燕禾的视线落回小米身上。
小米同样很有把握，镇定道：“好吧，今天就谈到这里，希望你能好好考虑。”
小米出去正好和路悠然撞了个照面。路悠然惊讶地挑眉，还是礼貌地招呼了一句。小米微微颔首道：“我还有别的事，先走了。”
说完转身离开。
路悠然盯着小米的背影看了几秒，感慨道：“你从哪找来的稀客？”
燕禾淡定道：“还是先说说你来什么事吧！”
“没事我就不能来吗？”路悠然反问。
燕禾扯了扯嘴角，“您是常客，当然想来就来。”
路悠然习惯了燕禾的阴阳怪气，一伸手揽过燕禾的肩膀，压低声音问道：“听你的嗓子有点哑，是不是昨天被风吹的？”
“嗯。”
“那你别唱了，保护嗓子要紧。”
“我搁台上杵着？”
“谁说让你杵着？你去顶小蓝的位置，跳个舞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吧！”
小蓝就是昨天受伤的女生。
“……”
“我知道你不喜欢跳舞，但是现在除了这个办法没别的路可走，小蓝的位置只有你能帮她顶上！”
路悠然对燕禾的能力有十足的信心，但是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劝服燕禾。
沉默了一小会儿。
燕禾开口道：“我有一个条件。”
————
第二期节目如约而至。
金枝特地找黄牛抢了票来看，三百人的观众席，金枝的票在第三排，算是很好的位置。她拎着小包，穿过一排排的椅子，核对好椅子上的序号，确认无误后才坐下来。
“借过，借过。”
一个穿着橙色蓬蓬裙的女生，提着蓬松宽大的裙摆朝她这里挤过来，她走到金枝的旁边，低头看一眼座位号。
原本还算宽裕的位置顿时显得逼仄，金枝往里收了收脚，才勉强有了些空隙。
“不好意思哈，挡着你位置了。你要是从我这边走，和我说一下，我站起来会比较方便。”
蓬蓬裙女生不好意思地和金枝说。
金枝忙摆了摆手道：“不碍事。”
蓬蓬裙女生道了声谢，然后弯腰，双手突然开始摸向裙底。
昏暗的灯光下，金枝瞪大了双眼。
只见蓬蓬裙女生窸窸窣窣在裙里摸索了一小会，掏出一个卷好的应援横幅，一对橙色荧光棒，还有几张贴纸。
原来这些都被藏在裙子里，这些东西一拿出来，蓬蓬裙观感上立刻变成一件正常纱裙。
见金枝在看她，蓬蓬裙女生神色自如道：“这些东西不能拿在手上，只能偷偷混进来了。”
金枝问：“你是谁的粉丝吗？”
蓬蓬裙女生听到这个问题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她展开应援横幅，橙色背景上写着几个黑色大字。
“你一票我一票，禾总明天就出道。”金枝忍不住念出来，她的表情震惊中又透露一丝茫然，“小禾？”
“对呀！”蓬蓬裙女生极力安利道，“虽然禾总现在的排名不是很高，但都是因为禾总不争镜头。但是，你只要听过禾总唱歌，保证你不后悔粉她！”
金枝愣了一下，很快接上话：“小禾唱歌是很好听。”
蓬蓬裙女生毫不吝啬地比了一个大拇指，“有眼光！”
说着蓬蓬裙女生把应援横幅的一端塞到金枝手里，低声说：“你是不是不在粉丝群里？怎么什么都没带，这个横幅我借你。”
“那你怎么办？”金枝收下这突如其来的好意，问道。
“不要紧，我们还有灯牌。”
坐在蓬蓬裙女生旁边的姑娘从大腿两侧上拆下折叠灯牌和电池，很快两人手里各有一块闪着橙光的应援灯牌了。
金枝目瞪口呆。
起初举着横幅，金枝还有些紧张，生怕有人来收，但是第一组小米队伍一出来，台下“蹭蹭”的冒出一大片类似写着“小米小米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的黄色土味横幅。
橙色和黄色颜色相近，被小米的应援横幅淹没后，金枝的紧张感一下被驱散许多。甚至有闲心地观察到，小米被誉为d站的“宅男女神”，明显粉丝男性占比更多，当热血沸腾的动漫主题曲响起，下面的横幅挥得像是革命军起义，场面十分热闹。
相比之下，路悠然这组的选曲是一首节奏低缓情感细腻的慢歌，又紧接着小米的组合第二个出场，场子刚热上来，突然要降下来可有难度，金枝只能暗暗怪节目组的抽签，总是将第一第二放在一起比较。
金枝的手攥紧了横幅，呼吸声重了些，还没有看到燕禾，她就已经紧张得不行。
“不知道小禾会不会紧张。”金枝不自觉地说出来。
旁边的蓬蓬裙女生听到，坚定道：“禾总不会的！她第一次演出又是c位，又是开场第一句，都稳的要命。这都是第二次了，不打紧。”
对了，小禾还是c位。
金枝想到。
可是当灯光照在舞台上，金枝却情不自禁地“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