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
“那小子不会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吧！”
一大早，路悠然就跑来燕禾住的寝室串门。因为她们第一场得的票数最高，可以用积分兑换单人房，燕禾终于逃脱了四人间的通铺。还没来得及享受单人间的自由，隔壁寝室的路悠然一没事就来她房间呆一会儿，有时唠嗑，有时什么也不做，只是坐一会儿就走。
可能把她的寝室当成休息站。
今天早上一来开口就是这句话。
燕禾洗了一把脸，想起昨天叶贝书一脸认真严肃地告诉她们如何接近华涟漪，如何分散她的注意力，他趁机从侧面溜出去，事成之后再分钱。
金枝看来，能和偶像近距离接触，又能拿到一笔不菲的报酬，对于金枝而言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美差，当即拍板应下。
燕禾看来，华涟漪早就看穿叶贝书的小伎俩，不过还是愿意陪她们演，出乎预料的有耐心。
路悠然看来，哇，刺激！
当晚最兴奋的是金枝，成功拿到华涟漪的亲笔签名。在签字的时候，华涟漪很随意地问燕禾，平时喜不喜欢玩游戏。
燕禾实话实说，玩的不多。
华涟漪问她有没有玩过一个叫《sd》的游戏。
听起来有点儿耳熟，燕禾脑内检索，终于想起来这是上一次华途制作的仿真虚拟游戏，她还做过这个游戏的动捕演员。这一次居然提前做出来吗？
保险起见，燕禾仍说没有。
“有空的话，可以玩一玩。”
随着“咔哒”一声，华涟漪优雅地盖上笔盖。
金枝抱着签名，欢喜地看了又看，燕禾合理怀疑金枝一回家就会把这薄薄的一张纸裱起来，然后挂在电视机的上面。
路悠然往椅子上一躺，问：“今天去不去排舞？”
燕禾转过身问：“排什么舞？”
“这一次小队比赛，我们和小米的队伍比。好像她们选了一个动漫主题曲，论燃已经是燃气竈级别，我们就做点安静的东西，啪——把她们的燃气灭掉。”路悠然右手往下一压，拍的很有气势。
“这和排舞有什么关系？”燕禾打算今天上午继续泡在练歌房。下午找个安静地方玩游戏。
“小禾，万能的小禾，你帮我看看嘛！”路悠然双手合十，恳求道。
燕禾扭过头，不理睬。
路悠然一计不成再生一计：“你这样冷着一张脸，被摄像头拍到会被黑粉利用传播！要有team意识！”
“多笑一笑，来～”
路悠然从椅子上起来，手指做出一个相机造型，转到燕禾面前，怂恿道。
燕禾侧过身体。
她觉得演的累，从不关注摄像头，而她惯性的面无表情会显得整个人很不好接近。这个节目里，除了路悠然，很少有人和她搭话。
不过燕禾早就习惯了独来独往，在没认识金枝之前，她一直都是一个人。
团队意识吗？
燕禾上一次听到这个词是在打棒球的时候，唐梦和她说过，可惜那一场比赛，最后也没有结果。
燕禾试着甩甩手腕，又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她看到路悠然用手比划出的一个小相机，问道：“你从哪里打听来的？”
她只在节目里说过，会一点舞蹈，大部分选手都以为她只会皮毛，不会向路悠然这样穷追不舍。
“直觉！”
听到松口的意思，路悠然眼见成功一半，再接再厉说。
“无非就是问一问，查一查，搜一搜。”再试探一下，就可以确定了。
路悠然接着说：“网上还有一些人说你不会跳舞，你要不要跳一跳，吓死他们！”
昨天在车上等的无聊，路悠然刷了不少热搜，见有评论说燕禾“不喜欢跳舞”是因为“不会跳舞”。她很好奇燕禾到底会不会，于是问一旁的金枝，然后又用关键词搜索，还真给她搜出不少东西，所以今天才特地跑过来拉着燕禾排舞。
燕禾往后瞥了路悠然一眼，见她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道：“跳一跳就吓死人的是僵尸。”
路悠然：“哈哈哈。”
最终两人去了练舞室。
燕禾打了一个哈欠，思考最近是不是自己太有福气了，有朝一日居然有这么多年轻朝气的女孩子们一遍遍跳舞给她看。
她也看不出什么，只凭感觉挑着几处顺眼和不顺眼的地方说了。说完找练舞室里唯一一张椅子坐下，继续写写画画。
这时练舞室的门被敲了两下。
节目组的导演，摄像机，还有后面乌泱泱一群学员们都跟进来，一眼就看到其他人都在认真练舞，只有燕禾翘着二郎腿，整个人都瘫在椅子上。
导演咳嗽两声，说明来意。
距离第一次节目播出已经有些时日，根据初印象的排名结果已经出来，其中“被献花”越多，积分越多。
然后导演开始一个个报排名。
“燕禾，157866票，第9名，积分16。”
……
“路悠然，183121票，第3名，积分23。”
“化为，186336票，第2名，积分24。”
“小米，210965票，第1名，积分25。”
越报到后面，学员们发出的“哇”声的尾音拖得越长，断层第一是小米，小姑娘长了一双扑棱扑棱的大眼睛，和燕禾一样是自带流量。
不过燕禾是音乐区，小米是舞蹈区。
谁能不爱美女跳舞？
燕禾第一次的票数高主要是因为在d站的粉丝量大，总有一些人好奇她长啥样，这一次终于给见上了，顺手一投也是正常，不过燕禾更希望这十五万人能预订她第一张专辑。
最厉害的是路悠然，排名前十的学员中，要么本身就自带流量，要么有公司包装，只有路悠然，之前“查无此人”，这一次硬生生凭着实力和举手投足的爱豆范儿在一众学员中杀出一条血路。
不愧是穿白大褂的大师姐！
报完排名，导演环顾这一圈人，说下一个任务是拍定妆照，过几天还要录主题曲。
学员们“嘘”声一片，哪有节目播到一半才整定妆照和主题曲，浪费她们练歌练舞的时间，时间很紧的！
大概是嘘声太大，导演惭愧挠头，补充说：“今天晚上请大家吃火锅！”
“好耶！”
“导演英明！”
“导演英明！”
整个练舞室一片欢欣鼓舞，大概是蔬菜沙拉吃多了，听到晚上吃火锅的消息，就像做梦一样。
由于学员们积极配合，定妆照上几乎每个人都露出笑容，燕禾之前培训过模特平面照，露出微不可查的笑意。
即使看上去还是面无表情，起码不是冷冰冰的样子，燕禾觉得有点进步。
快要录制主题曲，这两天平时没什么人来的练歌房突然热闹起来。燕禾只得每日来练舞室，缩在一个角落里，浑身上下就差写着“别找我”。
虽说不看不看，却耐不住路悠然三番两次的请求，这一次燕禾很大程度参与到排舞，一把老骨头被迫松了松筋骨。
可能是待的时间长了，这些小姑娘们发现燕禾比表面看起来好说话，况且燕禾的声音实在好听，渐渐习惯凑到她面前，除了正常的排舞和练歌，还会问问其他事情，还会起哄时哄着她唱歌，逗猫似的。
燕禾的表情从刚开始的坚贞到后来的麻木，无比想念安静的练歌房。
与此同时，从这些小姑娘们的口中，燕禾知道外面正流行着什么歌，说是这段时间有几首歌大火，燕禾听着旋律就明白这段时间晁席没白忙活，这几首歌曾经在地球火爆一时，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同样如此。
算给她减轻任务量，燕禾每天抓耳挠腮地想歌词，想歌谱，灵感没了就视线放空，对着蹦蹦跳跳的小姑娘们发呆。
听路悠然说，下一次的队伍又要打散，会根据每个人的排名重组，具体是个怎么重组法，她也不清楚。
才跳了两轮就要重组吗？
路悠然转过脸，很惊讶对燕禾说，没想到你是这么重感情的人？
燕禾说，她只是懒得再认人。
路悠然说，其实你认不认人也差不多。
路悠然挺高兴，因为这意味着，她可以再多认识一些新的朋友，她说她已经将整个节目的四分之三的人认全了，剩下的肯定能在节目播完前全部认完。
燕禾挺佩服她，她还是脸对不上名字。
不过正如路悠然所说，她认不认识没什么区别。
主题曲拍摄当天。
和往期不同，这期需要拍外景，活动场所由室内转向室外，在名为城堡实为监狱的地方憋了半个月，一颗颗活跃的少女心早就按捺不住，一听到能出门，活像听到秋游通知的中学生，从前一天晚上开始叽叽喳喳，兴奋异常。
“听说是去一个体育场。”路悠然说。她已经穿好明天拍摄的服装，运动套装，白色polo衫，红色百褶裙，显得人很有活力。
燕禾看她就像看到一团热烈的阳光，快刺伤眼睛了，她擡手挡了一下。
路悠然噗嗤一声笑，往后捋一下头发，顺带一提，她今天还做了一个高马尾的造型，墨发被高高扎起来，前面没有刘海的遮挡，露出饱满干净的额头，很是飒爽。
燕禾摸摸自己有点儿长的短发，心想该找个时间剪剪。
“你居然有肌肉。”路悠然一脸惊奇地看着燕禾露出的手臂，伸手想摸。
燕禾一擡胳膊给躲开了，“别动手动脚。”
路悠然啧啧称奇：“摸摸又不会少块肉啦！不愧是练过十几年舞蹈的人。”
无论是手臂，大腿，燕禾该有的都有，身体线条很漂亮，路悠然怀疑燕禾有腹肌，可惜不能掀起来衣服看一眼。
燕禾要是知道路悠然脑子里的想法，高低翻个白眼，她虽然懒，但是平日里运动量并不低，不然之前怎么做游戏的动捕演员。
说到游戏，燕禾倒是想起来一件事，问道：“对了，积分能兑换游戏机吗？”
路悠然挑眉，“你说的是哪种游戏机？”
“能玩《sd》的游戏机。”
路悠然有点意外：“想不到你对游戏这么感兴趣。《sd》现在还在公测吧！对设备要求挺高的，还有头盔装备什么的，这是好大一笔钱啊，你要是指望节目组得指望个猴年马月。”
好大一笔钱？
燕禾一听，这可不得了。她的钱都准备留着买车，这笔钱绝对不出，看样子只能找人蹭或者想其他办法了。
————
在录制主题曲之前，节目组先组织选手们一起看第二期的节目。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围住休息室里的大屏幕。
片头闪过。
【芋泥啵啵：前排第一！感谢华途金主妈妈的赞助！】
【芝芝莓莓：从《全脱》到《无限》，每周必看的下饭综艺！】
【西瓜椰椰：爱看美女唱歌跳舞！！！】
上一期节目播出到七十七人选组的时候，弹幕又热闹起来。
【西瓜脆脆：哎呦呦，抢人了（嗑瓜子jpg）】
【榴莲多多：谁懂c位的含金量啊！大师姐说给就给，别太爱了！】
【可可美式：难以理解，为什么燕禾会这么抢手？】
【芝士奶盖：就创作能力而言，燕禾绝对是这些选手中的top级别。谁不想队伍里有个会编曲会作词又不抢风头的吉祥物～】
如果说路悠然是个人能力突出，那么燕禾是团队效用超群。这一点，经过两次合作的路悠然小队的感受最明显，燕禾不仅编曲切合主题，还会根据队伍里每个人的特点设计舞蹈动作。
小队里每个人看燕禾的眼神有几分感激又有几分忌惮，因为如果燕禾想抢风头实在太简单了，能把舞蹈动作排这么漂亮的人怎么可能只会“一点点”跳舞！
虽然说起来有点阴暗，但是幸好燕禾的长相和身材不是大众所喜欢的一款，不然以她的条件，完全可以当个队长玩玩。
而且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她们发现燕禾确实没什么上进心，对于镜头也可有可无的态度，平时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抱着个纸笔，经常看不到人，只有吃饭的时候能见到。
况且燕禾编的曲子不会在里面乱加东西，有的组编曲里动不动就在原曲里加一段rap或者长高音，要么没机会喘气要么一口气喘不上来，唱的人口干舌燥，气喘吁吁，关键还难听。
小队人员逐渐理解当初路悠然一定要把燕禾抢到组里的原因，神辅助！让个c位不亏！
看着进度条播到每组准备舞台的片段，几乎每个队员都露了脸，只有燕禾被拍到的片段是窝在各个角落，包括但不限于宿舍丶休息室丶练歌房……总是翘着长腿，一脸认真地在纸上写写画画。
后采问道：“为什么这么努力地写歌呢？”
燕禾当时在乐器室里，随手拨两下吉他的弦，回道：“12月发专辑，一个小梦想。”
【草莓麻薯：虽然只有几个一闪而过的镜头，但是小禾真的无时不刻地在创作。大师姐好爱找小禾玩，她难道真的是小禾的粉丝？？】
【乌龙可可：梦想都是假的，还不是为了赚钱。】
【西瓜脆脆：都是出来赚钱的，不丢人！只要好听，我买单！】
【芋泥千层：大白嗓羡慕哭了，要是我有燕禾这个嗓音条件，我晚上天天唱歌哄自己睡觉。】
【芒果冰沙：只有我的关注点在燕禾居然会这么多乐器吗？！】
【草莓多多：毕竟是音乐系的天才！】
看到这里，路悠然恰时偏头，冲燕禾比了一个大拇指，重复道：“天才！”
燕禾：“彼此彼此。”
有了燕禾的加持，路悠然小组的编曲修改都很顺利，组员们有更多时间可以练习，最终呈现出的效果让人眼前一亮。
【西瓜霜霜：我去！第一句就秒了！】
【冻梨果果：谁懂啊！大晚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中低音完全是燕禾的统治区，好听的我直接跪下来！】
【燕麦奶霜：十几块的耳机突然高档。忽然能理解大师姐的心态，她一开口我怎么觉得她的脸越看越觉得顺眼……】
【芝士奶盖：不得不说，中性风很适合。】
【葡萄美式：这一组配合绝了！怎么能把《出征曲》改的这么好哭。如果说原曲激昂慷慨，鼓动人心，这么一改既悲壮又柔情，完全两个不同的意境！求赶紧上架纯享版！】
……
弹幕很快淹没整个屏幕。直到后面选手们表演，还有人在争辩《出征曲》的改编版和原版哪个更有深度。
同组的组员看燕禾的目光多了一丝敬意，她们只觉得改编后的曲子更方便她们开麦唱跳，没想到能达到这种高度。
如果真上架纯享版，她们也能跟着沾光。这么一想，看燕禾的目光更加热切。
而其他组暗暗咬牙。
“等着瞧吧，不过一时走运。谁还没有个灵感爆棚的时候，但是灵感总有枯竭的时候，到时候……哼！”
另一组的组长说的声音不大，不过刚好能让人听见。
路悠然伸一个懒腰，左手放在燕禾肩膀上，右手竖起食指，嘚瑟得摇了摇，说：“学妹，告诉你一个事实。天才总是孤独的，因为凡人会妒忌～”
燕禾不以为意，反正该看的都看完了，起身淡定道：“到饭点了。”
“走走走，去吃饭！”
路悠然一骨碌爬起来，推着燕禾的后背，笑嘻嘻地说。
“下一次重新分组，要是能把燕禾拉进来就好了。”
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年轻女生望着燕禾离开的方向，捧着脸说。
“小米姐，”旁边女生道，“她跟路悠然关系那么好，肯定不会去其他组。”
“哪有什么关系好不好，相互利用而已。”叫小米的年轻女生说，“而且你看燕禾那种人，心高气傲的音乐天才，怎么可能真心和人做朋友。”
“那为什么路悠然还……”女生不解道。
“路悠然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c位的含金量。不过燕禾那种人，完全没有意向争c。你看这次的镜头，全在其他人身上。而路悠然，既博得一个好名声又没有任何损失，让个c怎么了。”
小米压低声音继续说：“反倒因为燕禾帮她改了歌，路悠然那组一下成了小组赛第一，得了那么多积分。再这样下去，我的排名就不稳了。”
女生张大嘴巴，“你的意思是……”
“下次重组，我一定要把燕禾从路悠然那边抢过来。”小米势在必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