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他电话里所说的，隔天，钟立明就办了出院手续。
离开仁康医院，他去了工作室。
最里面的办公室现在是徐珊珊的。
他敲门。
里面传来声音：“请进。”
“吱呀”一声，门推开。
徐珊珊抬头，眼底划过惊愕：“你怎么过来了？”
她以为钟立明想抢回工作室负责人的身份。
但他却很随意的站在门口，瞧着挺守规矩：“是我，能进来吗？”
徐珊珊抬了抬手：“请便。”
他关了门，进去坐在沙发上。
徐珊珊合上笔记本电脑。
过两天有一场拍卖，主办方刚把拍品资料发过来，她正在筛选，若是有升值空间的，大概率会入手。
如今她是圈子里小有名气的艺术家，会作画，会书法，会钢琴，营销又做的好，客气一些的人都赞一句“德艺双馨”。
这是很难得才争来的，徐珊珊十分珍惜。
她起身，走到吧台前：“喝什么？红酒好吗？”
先前刚入了一批，还没来得及品尝。
钟立明背靠沙发：“我的伤才愈合，不能喝酒。”
徐珊珊看到他还绑着绷带的手腕：“抱歉抱歉，我给忘了，最近太忙了。”
说着，她拿起一瓶水，晃了晃。
“那这个呢？矿泉水没事吧？”
“可以。”
徐珊珊替他拧开瓶盖，又给自己倒了杯咖啡。
现磨的，很香。
她在他身边坐下：“怎么样，出院后有什么打算？”
钟立明喝了口水：“暂时想休息下吧。”
徐珊珊稍稍安了心。
还好不是来抢位置的。
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
她嘴上主动：“也是，好好休息，等身体恢复了，这个办公室我会还给你的。”
钟立明笑笑。
他心里清楚，这是个口不对心的女人。
“都是为同一个老板做事，什么还不还的，”他看了一眼空着的老板椅，“你有实力才能坐到现在，和你相比，我好像掉队了。”
徐珊珊客客气气的：“别这么说，上次看你的时候我就说过，我是你提拔上来的，不管将来我走得多远，登得多高，你都是我的恩人。”
钟立明只喝水，不接话。
气氛莫名的有些尴尬。
徐珊珊感觉到了。
她另开了个话题：“你见过季先生了吗？”
钟立明摇头。
她又问：“那你出院了，不去找他吗？”
他说：“等会儿吧，他白天应该忙。”
说起这个，徐珊珊心里就不爽。
她认为以目前的情况，自己完全可以替代钟立明，但不知为什么，季云昇始终让她处理工作室的事，再深入些的就没有了。
还是拿她当外人。
可能在他心目中，最信任的人，还是钟立明。
哪怕他生了异性。
所以想挤掉钟立明，还需要再努力点。
“那正好，”徐珊珊走到办公桌，拿起那叠拍品资料，“我刚刚打电话给他，他没接，这些是过几天那场拍卖会的东西，你要是今天去找他，麻烦把这个带给他，还有邀请函，要是季先生不去，你通知我一声，我回复拍卖行那边。”
钟立明接过：“能看看吗？”
徐珊珊眉眼弯弯的：“可以。”
他先看目录，然后打开邀请函，看到了时间和主办单位：“不用问了，他不会去的。”
徐珊珊诧异：“还没问你就知道？”
钟立明把资料放在茶几上：“这些东西里最高的也不过五百多万，像这样档次的，Jacky没兴趣，如果你觉得有卖得出价格的，自己做主就好，不用跟他说。”
轻飘飘的一句话，亲疏关系就出来了。
徐珊珊皮笑肉不笑的：“还是你了解他，幸亏提醒，要不然我打过去，可就犯了错了。”
她心想，变相的炫耀你跟季先生多亲近吗？
不过没用，一条生了异性的狗，就算主人再喜欢，也逃不掉被驯服的命运。
水喝了半瓶，钟立明说：“好了，我走了，不耽误你工作。”
徐珊珊本就不想留他：“那你回去了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的话，随时找我。”
钟立明走到门口：“真心的？”
徐珊珊愣了愣。
他抱歉的笑笑：“你们中国人有句话叫做惊弓之鸟，我现在就这个状态，有人对我好，我心里得打个疑问，尤其是你这种自私的人。”
话落，他注意到徐珊珊露出一丝尴尬。
但很快就消失了。
“你说的对，”她承认，“我是很自私，但我还有点人性，起码你对我来说，还有点用。”
看吧，都是利用的关系。
钟立明好奇：“我对你有用？”
徐珊珊耸耸肩：“季先生虽然指定我接替你的工作，但我觉得要跟你学的地方还很多，比如怎么抓住老板的喜好。”
真是个现实的女人。
不过比那些伪善的，要高级不少。
钟立明指了她一下：“我欣赏你的诚实。”
“谢谢。”
临走，他仿佛想到了什么：“我问你个事，徐蓁蓁的两个孩子喜欢什么？”
提到徐蓁蓁，徐珊珊表情就难看起来。
她好冷淡：“你问这个做什么？”
钟立明说：“我在医院里见过那两个小孩，长得很可爱，很讨人喜欢。”
徐珊珊完全没兴趣：“那又怎么样？”
“我知道你讨厌徐蓁蓁，”钟立明点破她的心思，“不过大人的事和孩子无关，我想着这么可爱的孩子，有机会的话，送他们点礼物，可是不知道他们喜欢什么，你总跟他们一起生活过，该知道的吧？”
这个时候，徐珊珊脑子飞速的思考着。
好端端的，他怎么会问起徐蓁蓁的孩子？
是在试探她？
又或者有别的什么目的？
不太可能啊。
上次她怂恿那个小明星向徐蓁蓁下药都被季云昇臭骂一顿，还赏了个耳光。
若是钟立明有什么想法，不应该私自下手，否则惹恼了季云昇，他的下场恐怕会惨过她。
莫非这是季云昇的意思？
他想向拿两个孩子开刀？
徐珊珊越想越是那么回事。
真是那样的话就好了。
季小鱼她没怎么接触过，不好说。
可是另一个……
如果徐蓁蓁是她第一个恨的，那徐小妹就是第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