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怀孕
◎你比任何人都重要◎
江枳看着那六个点不知为何抿着唇笑了起来, 擡手发了个小猫摸摸的表情包过去。
陆闻野没回。
江枳透过手机仿佛能看见男人垂着头板着脸的样子，满脸都写着“我不开心了，快来哄我”。
【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 这样吧，我今天下厨请你吃饭。】
这回陆闻野回她消息了，就是这话听着让江枳不怎么开心。
【你竟然会做饭？】
【你这话说得……】
【我是不怎么做, 可我见过我妈做过, 对我来说不就是手到擒来。】
【……】
江枳收了手机冷哼一声，决定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天赋异禀。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展现自己的天赋，手机上先打来了一个电话。
“请问是皇甫女士吗？这里是市医院, 您母亲……”
那头顿了顿。
“突发心梗, 抢救无效, 去世了。”
江枳懵了。
刚刚还晴朗的天空忽然下起了雨, 等江枳赶到医院的时候全身上下几乎快被淋湿了。医生站在门口等她, 看见她时，朝她投去怜悯的目光。
江枳顺着他们站的地方看去，看见了躺在病床上被白布蒙着的人。
算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和这个身体名义上的母亲第一次见面。对她来说, 这个母亲就像是一个工具人一般躺在医院里, 成为她和欧阳霸天感情的催化剂。
她从来没想过, 有一天, 她要面临这种问题。
她走过去，深吸一口气，慢慢的掀开上面的白布，露出下面被掩盖的那张脸。
那是一张苍白丶泛着青色的脸, 但哪怕这样, 也掩盖不了原本的好颜色。如今容颜雕零, 再好看的颜色也不过是一朵枯萎腐败的花。
眼泪忽然就席卷了江枳的眼眶，是来自於这具身体的本能情绪。
偌大的医院空荡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使劲往鼻尖里钻，窗外雷声轰鸣，泼天的雨幕将里外隔成两个世界。
江枳毫无预兆的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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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过后是处暑，天气还是很热。
这场雨来得蹊跷又绵长，被太阳炙烤过得水泥地在雨水的冲刷下散发出潮湿的腥味，混合着青草的芬芳，冲淡了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
在一个惊雷下，江枳睁开了双眼。
她看着头顶的天花板，茫然的眨了眨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猛然翻身爬了起来。结果刚一动就被一只手按住了。
护手一只手按住她，一只手把点滴瓶挂上去，“哎！你别动，躺着。”
“我……”江枳看着护士时楞了好一会，“我这是这么了？”
护士道，“你刚刚情绪太激动晕厥了过去，你说你也是，都是孩子的母亲了，还冒着那么大的雨赶来医院，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孩子想想吧？”
听她说完，江枳眼底的迷茫更甚了。
为什么她说的每一个字她都认识，但连在一起就不懂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不为她自己着想也得为孩子想想？
看见她迷茫的样子，护士道，“你不会不知道吧？你怀孕了，差不多十二周了。”
“我？”江枳伸手指了指自己，“我怀孕了？你开什么飞机，我连个男朋友都没有，怎么可能会……”
她顿住了。
草！
硬要说她和谁发生过关系，那就只能是那天晚上和陆闻野。
江枳：“……”
江枳要裂开了，果然是霸总，一次就中。
她就说她忽略了什么，她从一开始好像就没来过大姨妈。她和陆闻野换回来的时候她的经期刚过，所以压根就没怀疑过她是不是怀孕了，闻着腥味就想吐还以为是天气热的原因，根本就没往别的地方想过。
见她一脸呆滞，护士很聪明的选择了什么都不问，只是道，“等会你把点滴挂完找医生做个检查，至於你的母亲……”
她叹了口气。
“逝者安息吧。”
“对了……”她把放在床边的手机递给江枳，“这是你的手机，没电了，你醒了就充个电给家里的人报个平安吧。”
江枳接过手机，上面漆黑的屏幕倒映着她有些苍白的脸。她试着按了按，果然没有任何反应。
“遭了！”她的脸色看上去更白了，“陆闻野。”
她手忙脚乱的拿起护士给她的充电器把手机充上电，一打开，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他的消息和电话。
就在她打算打回去的时候陆闻野瞬间又打电话过来了。
江枳咽了咽口水，战战兢兢的把手机拿到耳朵边，“陆闻野……”
“江枳！”
那头传来男人的咆哮，“你干什么去了？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也不回我消息？甚至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江枳莫名的有些心虚，“我……我手机没电了。”
陆闻野深吸一口气，烦躁了抓了把头发，“那你现在在哪里？”
还没等江枳回答，他又接着问，“出事了吗？你有没有受伤？要不要我来找你？”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原地转了两圈，缓缓吐了口气，听见她的声音，心里的担忧才勉强消散一些。
“我不是在质问你的行踪，只是这个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是一个世界的，万一你遇到什么危险了，回不去了怎么办？”
江枳半躺在床上，看着自己被被子盖住的小腹，下意识的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陆闻野……”
陆闻野怔了怔，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你到底在哪里？发生了什么？是有人欺负你了吗？”
说话间捞起被他丢在沙发上的外套，恨不得立马飞到她身边去。
“你告诉我你在哪里？我来找你好不好？那么晚了，你一个人……”
“我怀孕了。”
陆闻野朝门边走去的身影猛地僵住，大脑像是被什么重重的敲了一下，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你说什么？”
江枳故作轻松道，“就是按照小说里的套路，我怀孕了，然后还要带球跑。”
那头好久都没反应，但江枳听得见他急促的呼吸声。好一会，他才开口。
“我……我的？”
哪怕隔着手机，江枳也能听见他紧张到磕巴的声音。看见他这样，江枳不知为何忽然觉得自己没那么紧张了。
“怎么？欧阳总裁还想不认账？”
“不……不是……”陆闻野咽了咽口水，只觉得喉咙干涩得厉害，脑瓜子嗡嗡的。
“你在哪里？我来找你。”
江枳把医院的地址告诉了他。
在等陆闻野的间隙，她擡头看了眼头顶的板子。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板子对他们的限制越来越少了，毕竟按照剧情来说，皇甫冰晶怀孕的这件事是瞒着欧阳霸天的，可现在江枳不仅告诉了陆闻野，陆闻野甚至还来医院了，板子都没有任何反应。
而且也由以前的必须一板一眼的按照给定的场景演，变成了现在的只要在规定场景说出台词就行了。
不过这对他们来说是好事，江枳也就没再管。
陆闻野来得很快，身上裹挟着水汽，半边肩膀被雨水打湿了，看见躺在床上挂着点滴的江枳时眼神深了几分。
他快步走到她身边，没去管所谓的孩子，而是仔仔细细的将她全身上下看了一遍，见她除了脸色苍白一些外没有受伤后松了口气。
“这是怎么回事？”
江枳斟酌着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陆闻野楞了楞，安慰她，“人各有命，在这个世界里她的结局是注定的，我们改变不了。”
说完后，他的目光落到了江枳肚子上，那里平坦一片，如果不是江枳跟他说的话，他完全不知道里面竟然孕育了一个小生命。
很奇妙的一种感觉，在他规划的人生里，远远还没到如今这一步。哪怕他知道这是个虚幻的世界，他们总有一天会出去。
可感情和记忆是骗不了人的
他的目光太过於炙热，江枳不自觉的吸了吸肚子，怕他接受不了，道。
“其实你不用太担心，这里面发生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孩子也是虚幻的，哪怕我现在真的怀孕了，也不代表我和你真的有一个孩子。”
这忽如其来的孩子，让他们之间的纯友谊多了几分莫名的尴尬。
陆闻野尴不尴尬江枳不知道，但她感觉自己挺尴尬的，前一秒她还觉得自己是个花季少女，后一秒……
啪——
怀孕了。
陆闻野其实也挺尴尬的，但心里的震惊和无措盖过了这份尴尬。
他有些局促的坐到旁边的椅子上，“那……这……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江枳拍了拍肚子，“当然是把它生下来了。”
陆闻野垂下眼，没说话。
对於他的沈默，江枳表示理解。
毕竟如果他是陆闻野的话，莫名其妙的和一个女的滚了床单，然后还怀孕了，现在还要把孩子生下来。
哪怕知道这一切是假的，可心里面总归多多少少会有些不开心。
“你……”她开口了，可话还没说出来就被打断了。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会负责的。”
江枳：“啊？”
“嗯？！”
陆闻野道，“哪怕这一切是假的，可发生在你身上的这些痛苦是真实存在的，而且还是由我遭成的痛苦。所以……”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承担一切责任。如果一定要按照板子的要求把它生下来，那么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抚养和照顾它，直到我们出去为止。”
江枳看着他的眼睛。她知道，他的这番话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说出口的。哪怕是假的，他也不会因此逃避责任。
窗外的雨劈里啪啦的响着，没有任何想要停歇的心思，病房里开了空调，时间一久，裹着厚实西装的陆闻野便感觉到了热。
他把西装脱下来，露出里面洁白的衬衣。他的肩膀和后背被雨水打湿了，显现出大片的深色印记，可想而知，他这一路过来有多狼狈。
在江枳的记忆里，除了父母和闺蜜，从来没有一个人，愿意为了她奔赴一场大雨。
可她不知道，让他过来的，究竟是她这个人，还是那个存在她肚子里虚幻的孩子？
病房里此刻安静得可怕，雨声像鼓，重重的敲在陆闻野心上。他抱着外套有些坐立不安。
他……是说错什么话了吗？为什么江枳不理他？
“江枳，你放心，我真的会负责的，我不是那种人……”
江枳忽然道，“陆闻野，你的意思是，只要是有孩子了，你就会负责吗？”
陆闻野楞了楞，迟疑着点了点头。
江枳又道，“如果……如果那天和你发生关系的是别人呢？”
如果那个人不是她，他也愿意为了所谓的孩子，对另外一个人承担起责任吗？
陆闻野被她的话钉在了原地。
明明江枳是用很平淡的语气问出来，可他却嗅到了一丝咄咄逼人的意味。
他好像被她的话语逼进了一个怪圈。如果和他发生关系的人不是她，是别人怀了他的孩子。他的道德不会允许他抛弃一个无辜的孩子和母亲，可在他的情感上，如果那个人不是江枳的话，他发现他好像接受不了。
见他迟迟不说话，江枳别过头。
她自己生了会闷气，然后又被自己荒诞的想法弄得啼笑皆非。她纠结这些干什么呢？如果和他发生关系的人不是她，那么他们就根本没有机会遇见，又何谈这种幼稚的选择？
她猛地拉住被子盖住头，对自己忽然的情绪化感到了羞愧，“不好意思，刚刚是我脑子抽了才说的胡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下一秒，盖在她头顶的被子被人伸手拉开。
男人坐在床边，脸背着光，哪怕脸被掩在阴影里，也掩盖不了俊秀挺拔的轮廓。
他一向如此，不说话的时候，那双凤眼里总是带着疏离的情绪，一举一动都带着上流社会浸染出来的矜贵。
他抿着唇，看着江枳，认真的跟她解释。
“按照你的提问，和我发生关系的人是别人的话，我的确是会负责。我会承担他们所需要的一切费用，但这并不包括要为他们承担下半辈子的感情。虽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女性的确处於弱势地位，可归归根究底我也是受害者。”
“可你是不一样的江枳。”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我只能回答你，你是不一样的，你比他们重要，你比这个虚幻的孩子重要，你比任何一个人都要重要。”
“因为我遇见的是你，和我发生关系的是你，陪我经历这些的也是你，在我迷茫的时候安慰我的也是你。”
“不管你做多少假设，这我这里，最重要的依然是你。”
“你不是如果，江枳。”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在线征集球的名字，姓皇甫，男孩子，要是生了各位就是干妈，到时候在点赞比较高的名字里选。
qaq……别问为什么不生女宝，非主流霸总小说，我可爱的女孩子罪不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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