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须枪是瞄准栾洄的心脏的,但是栾洄抢先张开了胸鳍,激光弹被胸鳍挡住,只是擦伤了他的胳膊将他击飞出去,造成的伤势也微乎其微。
看清栾洄的伤口,时林遥咬紧嘴唇,再次握紧了触须枪。
触须枪的子弹有限,第一枪就这样被浪费了,栾洄的实力毫无疑问要比那些普通雪尸强。要是真这么打下去,他的赢面很小。更何况他的脖颈现在还受了重伤。
他扯了扯嘴角,无奈地苦笑:“看起来你也不相信我,我知道你想杀我,乔医生说我们会在本能的驱使下自相残杀。”
“不,我不会杀你。”栾洄干脆利落地开口,他淡淡地侧过头,瞥了眼胳膊的伤口。“看见我的伤口,你有什么想法?”
时林遥敛住表情,灼目的红色让他双眼恍惚了一瞬,他喉头蠕动,克制地挪开了视线。
强烈的、难以忍受的欲望在他胸口翻涌,刚才那一瞥让他仿佛跌入了幻觉,栾洄的伤口里好像钻出了无数条无形的触手,每一根触手都在拨弄他的神经,纠缠他的意识,将他竭力拉向另一个世界的彼端。
“好恶心。”时林遥咬紧牙关,额头逐渐冒出冷汗。他已经强迫自己不去看栾洄,但刚才栾洄的话仿佛给他身上施加了诅咒,让他越来越狂躁不安。“这究竟是什么感觉……”他深吸一口气,嘴唇颤抖地说。
“这是杀意,也是爱意。”栾洄朝他踱近。“别过来!”时林遥呵斥道,扣着扳机的手指也缓缓收紧。
栾洄自然注意到了他颤抖的嗓音和双手。但他不会误以为这是时林遥在害怕。
恰恰相反,这是时林遥在兴奋,这是兴奋到极致的颤抖。这是最深沉的恐惧,也是最深沉的爱,有一个共同的声音在他们脑子里经久回荡,呼唤他们合二为一。
“这是我们的本能,你应该也感受到了,阿遥。”栾洄翘起嘴角,忽然换上一副温柔的表情。这笑容再次令时林遥恍惚,因为他在栾洄身上,再一次看见了卞俞的投影。
这就好像卞俞的灵魂寄寓在栾洄的身体里。这太过匪夷所思。他握紧枪,咽了口唾沫,不愿去深究这背后的缘由。
“我们可以先结合为一体。”栾洄的嘴唇依旧翘着,像戴了一副精致的假面。“然后,我们再一起去找卞俞,找到他之后,我们还要去找栾溯。到那时,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我知道你不想和卞俞分开,我们也是一样的。阿遥,我不想和你分开,也不想和栾溯分开,他们肯定也是这样想的。”
“不……”时林遥摇头后退,脸色带着冷漠的暴怒,“别这样喊我,栾洄,别把你的想法强加给其他人!说什么融为一体的话,你不觉得这太恶心了吗?”
“恶心?”栾洄掀起眼帘,眼睛微微睁大,“我不明白你为何会有这种想法?”
“我也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什么。”
“就是这样……”栾洄直直地看着时林遥,眼睛幽暗空洞,“就是这样,既然不明白的话,那我们融为一体就好了。只要共享思维和意识,我们就不会相互猜疑,也不会相互仇恨,我们可以知道彼此的任何想法,我们也不会有任何争吵和分歧。”
这话让时林遥不寒而栗。栾洄伸手朝他抓了过来,他扣动扳机开枪,激光被躲过,一记重击朝他腹部横扫而来。
他躲闪不及,直接被撞飞出去十几米,重重跌倒在雪地。
“咳、咳咳!”嘴里喷出一大口鲜血,时林遥蜷缩侧躺在地,水母背包也摔出几道深深的裂缝。
后背濡湿,是体内涌出的血液,是融化的冰雪,也是水母背包里渗漏出的液体。时林遥用胳膊肘撑起身体,他刚仰起头,栾洄就闪现在了他面前。
唰!锋利的胸鳍切断了他手指刚摸到的触须枪,触须枪掉在地上,脱离了墨伽水母本体。
和主体失去联系,枪已经无法使用。时林遥眼神闪了闪,背包还剩下最后一部分能量,现在损失了触须枪,那他就只能将背包当成炸药包使用。
可是自爆的话,受伤最重的很可能不是栾洄,而是他自已。
他抬起头,栾洄正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在那具洁白无垢的雕塑般的身体上,铺展开的艳丽胸鳍微微颤抖,从他的肩胛骨露出,一直延伸到他的肋骨和胸口。
栾洄的两扇胸鳍呈半月形分布在身体两侧,这样的结构可以让他的胸鳍在前后和两侧自由移动,360°无死角地防守。为了不妨碍动作,他的胸鳍在背后展开的时候,前面的胸鳍可以移动到背后收缩折叠;同样他背后的胸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