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长老私聊
无奈的罗裳撇了撇嘴, 一边继续顺毛，安抚着肩上的魔族大世子，一边在心里极快地分析了目前设身处地的状况——
重七长老和天乾子都既已开口, 自己再多辩驳, 就有点不识擡举。且大殿上各峰都看着呢，自己到底是出自其他门派, 刚刚才狠打了好几峰的脸, 再对重七长老出言反对, 只怕会激起仙刀宗集体反感, 很不是时候。
“还要多久？” 猫儿在肩上又“喵”了一声, 显然忍耐已到极限。
罗裳暗自一啧, 肩上还有个祖宗饿了！
一旁重九长老投来暗示的眼神, 大有劝罗裳先行应下, 等会儿私聊的意思。罗裳当下便定了决心，第一峰就第一峰罢, 以后若是呆着不顺心，再找时机更换就是, 没必要再大庭广众下纠缠, 久了大家面子上都过不去，还显得自己任性！
于是，罗裳应下行礼, 其在通过仙刀宗六峰试验后，顺理成章地成了后来弟子们口中百年来唯一一个登顶正一峰的别派习学弟子。
也是第一峰媚道出生第一人！
各峰内里心思各异，面上讪讪拜别回峰之际，几位代师父带着各自徒儿, 都忍不住多看归于天乾子麾下的罗裳几眼。
第六峰地坤道人已让武小义带着受伤的程若先行回峰，此时他一人上前, 看不出情绪，只轻扫了罗裳一眼，就对着长老们告别而去。
第五峰坎水仙子带着两个徒儿，拜别前又说了几句让罗裳常去明五峰看看的客套话，金慧已没有之前那般沮丧，叶璃则专登走到罗裳面前，行了一礼。
“明五峰，叶璃！若是得闲，还请解道友指教一二。”
罗裳对她的名字有印象，不仅是因在山道上，张有利和苏萍珊提到了她，更是由于在原书中，她也颇有些戏份。明五峰的领头师姐，没错，她后来和主角程若也有暧昧的戏码！
咱们的程若哥哥在书中，可是但凡有点姿色的师姐妹都不放过！
罗裳一面对叶璃回礼，一面不由又回想自己在武斗场上，对程若的摧残，眼见面前这眉清目秀，长相可人又彬彬有礼的小姐姐日后只是程海王涉猎的一条后宫小鱼，她立马就觉得那踢断肋骨的一脚并不重！有机会，一定要再多踹几脚！
第四峰老油条火离真人笑得似真似假，临了，还不忘又展示了一番带上大殿的三位男修徒儿，比刚见面时的重九长老更像牛郎店招揽生意的老板！
眉宇间传递出一个信号：解小道友哪天想开要双修了，可要记得首选我们第四峰哦！
罗裳：……好走，不送！
第三峰的泽兑上人上前，对众人拜别到没说什么。跟在身后的张有利一脸虽败犹荣，对着站在重九长老身旁的罗裳憨憨地笑。苏萍珊则一直低着头，眼帘下一片阴影。
而等到第二峰巽风灵师来到天乾子面前温声道贺时，却已不见罗裳的踪影。
“跟着三位长老，去了大殿偏室。” 天乾子淡然道，眉目如远，无悲无喜，到底是修无情道的。
巽风灵师顿了顿，自是疑惑长老和罗裳私谈何事，但他亦暗明自己这位傲然天地的天乾子大师兄，即使知晓，也不会言道过多，便微微一笑，带着皇甫方和司马原拜别而去。
这边，不过须臾，罗裳已被重九长老带到偏殿，还捎带上了重七丶重五，一下子仙刀宗三位掌事的长老全了，罗裳暗觉自己面子真大！
但肩上的猫儿不那么觉得，他连着“喵呜”了几声，直到罗裳从储物袋里拿出一片果干，迅速地塞进了喵嘴！
上山前，特地在客栈时就备下的，就防着殿下这无底洞的肚子。
猫儿吃着果干嘎嘣脆，罗裳对面前的三位长老，笑得愈发顺从恭敬。重九长老给她眼色时，她就已有此番谈话的准备，私聊不仅是有关正一峰的选择，或许还会涉及到一些棘手的话题，即使有重九长老坐镇，也避不开仙刀宗入宗的门槛，罗裳不由恭谨以待。
先开口的，是重九长老，他笑着道：“解丫头，有些话，本长老当着那么多人，也不好细问。现在没有外人，我就不再顾忌，丫头你也不必避讳。”
罗裳擡手又给肩上的猫儿递了片果干，点了点头，道：“长老，但说无妨。”
罗裳心里已有了几个预计，他们也许会问自己的刀法到底是何人所教，又或许会问自己身为临花门大师姐，又是梦临上仙之女，为何跑到仙刀宗来求学；甚至有可能质疑她的修为和灵力，为何远超练气三阶，一直打进第一峰。
凡事做最坏的打算，尽所能有最万全的准备，已经是罗裳多年的习惯了。
无论他们如何盘问，罗裳皆已有腹稿，而且，重九长老自然是向着她的，重七又是正刚不阿的性子，重五和蔼宽容，她应付得信手拈来。
要知道，这屋子里最难应对的那位，也被几片果干暂时搞定了！
不卑不亢间，只间重九长老试探着道：“丫头，你娘有你说过，你爹是谁吗？”
额……哈？！什么？
罗裳愣在那儿，眨了眨眼，嘴微张着，腹稿翻了一页页，结果一个字都用不上。这是什么问题，值得这么严阵以待？！
重九长老满怀期待地看着她，重五长老摸着白胡子，笑得亲和，亦等着她回到，连铁面的苏重七都微微侧目，难得对八卦起了兴趣的样子！
肩上的猫儿一边嚼着果干，一边道：“本座也一直好奇……”
好奇你个姥姥呀！你们好奇，我自己还好奇呢！
罗裳斜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擡起头弱弱道：“娘她没说过。”
是真没说过！不是诓你们，相信我，看我真诚的眼神。
“丫头，你今年十八丶九了，对吗？” 重九长老眼中的期待却愈发浓烈，让罗裳觉得这热情有点过了火。
迟疑了片刻，她还是点了点头，道：“今年十九。”
重九长老看看重五，又看看重七，激动道：“五师兄，七师兄，你们觉得呢？！时间刚好对得上，而且，是不是很像？”
罗裳不由觉得怪怪地，而肩上的魔族大世子则用舌头舔了舔吃完的嘴，饶有兴致地瞪着猫眼，坐等后续。
重五慈祥地笑道：“九师弟，你把解小道友吓到了。”
重九立马转向罗裳，微微低了低头，又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猛地擡头，将他老牌帅哥真挚的脸送到罗裳的眼前，四目相对，他收起惯来打趣的笑，含着压抑的感情，低声道：“小裳，请允许我这么唤你，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疑惑，但这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你可能是我林重九的亲生女儿！”
罗裳的头更斜了点，她很想脱口而出，想当我爹，你得拿出证据来呀！但重九长老打见面起，就一直待她不薄，有些话就被硬生生咽回去了。
好吧，她只道重九长老是因了娘亲旧交情的缘故，原来还有这么一层情分！难怪一开场就叫上了六峰各色壮男，任君挑选，原来不是帮猪拱白菜，而是帮自家女儿挑男宠，我说怎么阵仗那么大呢？！
“恭喜，又添一爹。” 肩上的伏炀，意味深长道。
小子，一级警告，你的果干没了！
罗裳心里五味杂全，她目前有几个选择：一是，扑进重九长老怀中，痛哭流涕，深情地唤一声“爹呀，女儿想你很久了”；二是，无法接受事实，满脸难以置信，擡手指着重九道：“你，你真是我爹，那这么多年，为什么你都对我不闻不问！我恨你！”；三是，用传讯符当即呼叫娘亲对质，自己总不能平白无故就喊人家爸爸吧！万一错了呢？
但这三个选择，罗裳都觉得不妥，第一个太谄媚，第二个太狗血，第三个太无情。虽然实际上第三个最符合她的心境，但她只是苦笑了一声，道：“真的吗？”
这声苦笑，简直让重九的心瞬间如同被人捏住了般难受，他郑重道：“二十年前，我与梦临有幸相识于修罗别界，一见如故，幸得上仙垂怜，春风一度，亦是你情我愿，双修进阶数月有馀，我修为大进。事后，上仙洒脱而去，我却久久难忘，鸿雁传音，她道，自有怀念，多谢于我，我就有了一丝如此念想。”
“直到上仙近日又传信于我，言辞间不乏暗示，更是让我相信——你这武修练刀的天赋，这俊俏的眉眼，绝对错不了！丫头，你就是我的亲生女儿！”
罗裳想起自家的娘亲，言语间传信时的可能暧昧……
娘，你是不是故意的？！一封信还不够让仙刀宗照顾我，所以特意搞这一出！
罗裳想了想，最后还是道：“重九长老，我敬重于你，但认亲一事，还是慎重为好！”
姐说过，不会随随便便叫人家爹，更重要的是，罗裳觉得，对于观感不错的重九长老，或许希望越大，失望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