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回到更衣间后，方衍终於脱下了温从云的外套，他顺手递给人，温从云接过去后也没直接穿上，转而挂在了胳膊上。
方衍走到更衣柜前，打开门走了进去，没发现身后一直盯着他的温从云那双明眸里陡然腾起的焦躁。
温从云才完完整整地把方衍身上穿着的衣服看了一遍，就站在原地生闷气，可恶，他都没有看见过方衍那么大面积裸露出来的后腰，一看就是按照人三围裁剪的衣服，把本来就窄的腰身勾勒的更甚，堪堪遮住腰窝的裤腰，还有那被凹下去的后腰凸显出来的挺翘的臀，想到方衍的臀型和手感，温从云的喉头不禁上下滚动起来，一颗心又痒又燥，方衍要是真的被拍了那样的照片，他即便倾尽财力也要全网封杀。
方衍换好自己的衣服就出来了，完全不知道这短短两分钟里，温总心里的战斗有多激烈，只是看着人面色还没从不爽里完全恢覆过来，试探着问，“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温从云没回答，发问道，“你怎么也来了这里？”
方衍就三言两语把事情的原委给说了下，温从云听得眉心突突，评价道，“不要以为大品牌就不干龌龊事，挣大钱的手里就没几个干净的。”
“...哦。”方衍其实挺想问问的，那温氏兄弟呢？干不干净？不过就原剧本里写得，温从云向来是不挣亏心钱的。
这时，更衣室也陆陆续续来了其他人，方衍就准备拿上那套露腰装出去了，却被温从云一把夺过扔进了垃圾桶里。
“...这是人家的东西...”
温从云很无所谓，“我买下了，不行吗？”
方衍眨眨眼，往外走去，温从云看着人的后背，跟了上去。
方衍本来订得是今晚飞回伦敦的航班，但由於陆鹏成打来的那个电话，他以为他们至少可以见个面的，就把航班改签成了后半夜的，他这会儿再拿出手机搜航班，今晚是走不了了，但是，他入住的酒店也已经退掉了，时装节期间，同样的一床难求，他站在利纳特机场的街头一筹莫展，看了一圈，想找个咖啡馆呆几个小时算了。
“你住哪里？”温从云问道。
方衍也就是稍微迟疑了一下，却已经被温从云看在了眼里，“你是准备露宿街头，还是去候机室的长椅上躺着？”
方衍小声争辩着，“我是凌晨三点的航班，快了。”
温从云朝着后方招了招手，小助理就小跑着过来了，方衍这才注意到，他俩被保镖和小助理跟了一路。
温从云对小助理交代道，“带方少去休息，他是三点的航班，记得提前叫他。”
“好的，温总，那即将开始的酒会...”
“我一个人去就行。”
“好的，温总。”小助理说完，就转身，朝着方衍比了个‘请’的姿势，“方少，请跟我来。”
方衍对於这突如其来的妥当安排有点惊讶，但似乎没理由拒绝，他望望温从云，还是说了一声，“谢了。”
*
方衍给自己定好了闹钟，凌晨2点整的。
但房门轻微的响动将他吵醒了，他睡得本来也不熟，虽然温从云的高级客房里的大床很舒适，但他心里乱，睡着比醒着还累。
他知道是温从云回来了，就藉着黑暗睁开眼看了看床头的电子表，也已经1：48了，他在就此起来还是继续装睡十二分钟然后被闹钟叫醒之间，选择了后者。
他听见温从云细细簌簌脱外套的声音，但迟迟不见人上床来，轻微的脚步声绕到了自己这边的床头来，温从云就那样站着，一动不动地，过了两分钟才开口，“没睡着就别装了，不累吗？还是说，和我相处，让你觉得更累？”
“......”方衍虽然不甘心，还是坐了起来，仰头望着高大挺拔的模糊身影真诚发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又不是没和你睡过。”
“......”好像是那么回事来着，他睡午觉睡得酣，温从云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就静静躺在一边看着他。
两人离得不远，方衍能闻到温从云衣服上沾染的酒精味道，果真是应酬了半晚上，他顺势起床，想给人腾地方，“我时间也到了，你快来休息吧。”他说完，就坐在床边低头找拖鞋，突然，下巴被人捏住了。
温从云的另一只手则从他的脸颊游走过耳颈，直至握住了他的肩膀。那双竟然赤着的脚往前靠了靠，将腰腹抵在了他的面前。
“我喝多了...”温从云说。
方衍不信，“那你得是喝了假酒。”
温从云竟然笑出了声，笑声低沈清越，身子也随之动了动，舒适的布料蹭得方衍鼻尖痒痒的，他擡起胳膊，想把人的身体往后推，推了几下未果，倒像是他在欲擒故纵一般，猝不及防地，温从云大手一紧，将他按在了怀里，他一张脸挤在那样结实的腹肌上，都变了形。
“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对你...”
方衍听着温从云这句梦呓般的轻语，这才确定，应该是有点喝多了，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嘟着嘴说，“你沙手...你已经道过歉了...”
“我不...你还没接受...”温从云还摇了摇头。
“......”外国的酒还是牛啊，能把千杯不倒的温总喝成这样。
“除非你让我确认一下...”
“嗯？”
方衍还在疑惑，就看见温从云屈着一条长腿抵在了床沿，将他原本并拢的双腿分开了，高大的身躯躬了下来，两只手捧住了他的脸颊，让他扬起了头，正好承接住了那两片温热的丶被酒精浸得湿漉漉的薄唇。
方衍‘呀’了半声，剩下的半声都被温从云吃进自己嘴里去了。他不得不向后撑住胳膊，才不至於被温从云的重量压回床上。
温从云的吻还如从前，细密又有力量，方衍轻车熟路地回应着所有的细节。他是方衍怎样，他不是方衍又怎样，他就是喜欢上了眼前这个正在亲他的男人。
温从云只是亲吻，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两只手始终规规矩矩地没有往方衍胸部以下的地方滑落半寸，他真的是在确认，确认方衍还是像从前那样对他包容。
然后，等他觉得自己确认得差不多了，再次站稳了身体，紧紧地将人搂在了怀里，赌咒发誓一般说道，“我再也不会对你说‘对不起’了...”
方衍还在回味温从云的舌头留在他口腔里的酒精气息，陡然听到这句话，心尖一颤动，温从云是在说，再也不会对自己做抱歉的事了，方衍心头软成了一团棉花，恨不得将这样小心翼翼的温从云包裹起来才好。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了，与此同时，闹钟也响了。
方衍掐断闹钟，就听见小助理在门口不轻不重地叫着，“方少，可以起来了。”
温从云率先出声应答，“听到了。”
门外的小助理明显一顿，“...好的，温总。”
方衍打开了房间灯，隐藏在黑暗里的两张脸陡然暴露在了彼此的眼里，都第一时间撇过了头去。
温从云从方衍身前退开，这才看见自己光着脚，摸摸鼻尖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找拖鞋，方衍也起身穿外套丶穿袜子，又去浴洗室洗了把脸，他两手空空地来的，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温从云站在沙发边，喝着小助理提前给他泡好的茶，方衍走向门口，扶着墙开始换鞋。
“我在酒会上又碰见那个人了。”端着茶杯的温从云突然开口。
方衍眨眨眼，随即反应过来了，那个挨了温总一脚的总裁，忙问，“没为难你吧。”
“他想和温氏合作，我拒绝了。”
“......”方衍心想，豪横！但他不担心温从云生意场上的事情，人家可是乘风破浪的命。
温从云又问，“你们的交流活动还有多久结束？”
方衍如实回答，“还有半个月左右吧。”
“好。”
方衍不知道温从云问这个干嘛，但也没打算多问，他听见了茶杯放在茶几上的声音，然后就看见温从云走到他身边，开始换鞋了，他忙伸手阻止了，“我自己去就行，你休息。”
“不要我送吗？”
“咱们...不就在机场里吗？”
温从云倒也没坚持，他对方衍历来的态度，还是以尊重为主，就站在了原地，想了想，又拿过手机，把小助理喊过来了。
温从云打开门，跟着小助理往前走了两步，还是回头望了一眼，门还没关，温从云站在门口，在目送他，那双明眸里的神色看不清了，抿着的双唇带着点微醺后的松弛，就好像，明明是在看着他走，却又像是在等着他回来。
方衍被小助理一直送到了登机口，又各种交代飞机上的餐点啊饮料啊之类的，方衍都一一回应，然后还是忍不住问道，“他接下来还有什么行程吗？”
小助理忙回道，“是的，温总还要考察一下合作方的工艺。”
“哦好...对了，明早不要那么早叫他起床，让他多休息会儿。”
“嗯嗯，我明白的，方少。”
话虽殷勤，但方衍总感觉，这个小助理明白到歪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