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下午临近午休时间结束, 咨询所外围的办公桌基本只剩包括云然在内的几个实习助理，其馀的正式咨询师都陆陆续续开始和来访者见面咨询了。
自从那天爬山在山顶撞见司云深和孟黎之后，孟黎心大自然无所谓, 她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自己又泡到了司云深，朋友圈基本上都被她霸屏了。
只是苦了云然，她是司云深的咨询助理, 基本的工作都是跟着他学习, 难免会碰面。
今天一整天司云深只要看到她, 过去和煦阳光的笑容就能变得不那么温暖了, 反而是有点点僵硬，两个轻微社恐今天属於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女孩躺在自己的人工体学椅子上面叹气, 她什么时候才能开始正式上岗，不过考试也没几天了。
正摸着鱼，云然馀光就撇到有个身穿厚毛呢外套和高筒靴的女人站在门口，留着及耳短发, 浑身裹的严严实实的。
似是等人去接待，脸上还带了个医用口罩，看不清长相。
看到女人特别的装扮, 云然也有些惊讶, 毕竟现在可是七月份，a市这周平均气温都在28度上下, 这不得闷出一身痱子来。
看样子她应该不是预约过的，前台小助理还躺在桌子下面的临时床上午睡，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
云然的工位离门口不远，她就势起身走过去询问：“你好, 请问是需要咨询吗？”
那衣着怪异的女人像是被她吓了一跳，往后推了好几步, 在看到女孩熟悉的脸之后又呆滞的站在原地。
半晌，女人又自顾自的摇了摇头，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闷声道：“你们这，是一对一的吧，贵吗？”
云然闻言引导她去休息室坐下来，又倒了杯温水递过去，跟她保持一段舒服的距离：“具体的咨询费用要看您的主诉和选择的咨询师是谁，经验丰富的咨询师是按小时收费的。”
对面的女人掀起口罩的下边缘，喝了口水，没有摘下来：“最便宜的多少钱？”
“除了个别资历比较老的咨询师，其馀都是一个小时600这样，你看可以接受吗？”
女人听到这个价格顿时楞住，说话的音调也提高了些：“这么贵？？”
云然神色不变，耐心的柔声解释道：“对比市场价其实是属於正常范围的。”
见价格远超出自己的预期，女人心一沈，“那你呢？你应该在这里工作吧？如果你来给我咨询要收多少钱？”
没料到她会指定自己，云然楞住：“我目前还没有考资格证，没办法给您进行咨询。”
休息室的冷气很足，女人却像是感觉有些燥热，脱下了自己的毛呢外套，语气焦躁：“没关系，我们年纪应该差不多，可以吗？”
“我只打算来两三次，后面要出国也没时间了，就当是找个树洞，你看行吗？”
头一次碰到这种情况，女孩也不知道怎么回覆，只能先安抚道：“这样吧，您先把联系方式留给我，后面可以话我在联系您。”
之后云然又和女人聊了半个小时，大概摸清楚了她最近的心理异常状态，便送她离开了。
目送女人出去的背影，她又低头盯着手里的便条，感觉有些奇怪的喃喃自语：“周女士，二十六岁，怎么觉得长得也有些眼熟呢。”
这时正好司云深从楼上的咨询室走下来，找云然拿过两天的来访者名单。
云然转身就和她这位清风霁月的老板对视上，两人均是面色一滞，都说男朋友和闺蜜关系如同古早电视剧里的婆媳，势同水火，两不相容，确实有些道理。
她虽然不属於极端劝分小队，但总归还是觉得有些尴尬，尤其是孟黎不在的时候，两人还是上下级。
司云深率先打破僵局，轻咳了一声：“后面两天的资料整理好了吗，可以给我了。”
云然露出职场标准微笑弧度：“已经弄完了。”
“嗯好。”
………
气氛微妙，她又想到刚才送走的那个女人，这才正了神色：“对了，刚刚有位女士来，我们的价格可能不太符合她的预期，就说想让我来给她做心理咨询。”
“但我资格证还没考下来，这个是属於违规吗？”
司云深轻笑：“不会，心理咨询本来第一原则就是要遵循来访者的意愿，如果她指定要求你来的话，可以试试，正好你也缺少实践经验。”
听到他这么说，云然才松了口气，既然这样那她后面就可以跟周女士越咨询时间了。
——
咨询所外日头下落，橙黄透亮的光线被透明的玻璃窗户切割成几段，零零散散的照射在办公大厅里。
云然正收拾着东西准时下班，突然想到什么，又赶紧给江越发了条信息过去。
云然：【要不你等会在咨询所对面的马路旁边等我？】
过了几分钟，收到回覆。
j：【我是鬼？见不得人？】
…….苍天作证，她真没这个意思。
只是今天一早办公室里的八卦氛围过於浓烈，她担心江越这招风显眼的长相站在门口，又会传出新的一轮下饭八卦。
她轻叹了口气，刚想回消息，只见对面又弹出来条新信息。
j：【车停在对面了。】
云然又看了眼时间，才刚刚六点，这么快？
云越科技所在创意园和咨询所离得到是不远，都在一条路线上，但如果目的地是临湖别墅的话，咨询所的位置就有些偏了。
江越从公司到咨询所，还要回头绕点路，然后再沿着原路直接开回家。
女孩加快了手里的动作，看来电动车得抓紧入手了。
——
云然出了咨询所，刚走到红绿灯，就看见江越神色松懒的倚在车门旁边，眼底有些不耐，周围站着几个衣着靓丽的女生，手里各拿着杯奶茶，看着应该年纪不大，应该还是学生。
男人一擡头就和马路对面的云然视线相撞，只是女孩没动，因为还没到绿灯。
江越像是楞了楞，两秒后又朝着云然的方向擡了擡下巴，又低头不知道说了什么。
几个女孩子顺着他的视线往云然这边看过来，神情明显有些失望。
此时绿灯亮起，只有短短三十秒时间，云然本来还想磨蹭一会再过去，现下也只能加快脚步。
见她走过来，其中一个长相明艳的女孩子把手里还没打开的珍奶递给云然：“不好意思啊姐姐，我们还以为他是单身，既然你是他女朋友，这杯奶茶就送你啦。”
说是递给她，倒像是直接塞到云然怀里。
女生说话很有礼貌，长得也很漂亮，虽然动作表情有些别扭，但云然反而觉得有些可爱，可能是自己心理年龄和她们差不多，感觉还挺亲切的。
不过，她什么时候成了江越女朋友了？
云然半天没反应过来，只能笑着接过：“谢谢你呀。”
她露出习惯性的社交笑容，加上女孩本就面相柔和，笑起来更是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像是夏日里解暑的冰糕，冬日温暖的日光。
几个女孩子被她这笑容盯着有些不知所措，慌忙嗯了一声，就逃窜似的溜走了。
江越站在车子旁边，神情戏谑：“你人缘还挺好。”
云然保持微笑：“哪有，都是沾了江老板的光。”
说罢，她提着手里冰凉的珍珠奶茶上了车，塑料杯里的冰块已经开始融化，几滴水珠顺着她的手心流下来，滴到裤子上面。
云然包里没带纸巾，坐在副驾驶上四处张望，“车里有纸巾吗？”
江越闻言单手启动车子，腾出一只手把她面前的储物盖打开，里面不大的空间满满当当的抽纸丶晕车药丶风油精，甚至还有防晒霜和遮阳伞。
如此精致，看的云然实在惭愧，她包里的东西还没人家这里的零头。
女孩满怀敬意的关上面前的盖子：“你这，东西还挺多哈，注重防晒还是很重要的。”
旁边那人嘴角微微扬起，拖着音调，一顿一顿道：“你觉得，我像是会用这些东西的样子吗？”
云然擦干手心的水渍，又用力把吸管插进杯子里，正想喝一口，又注意到自己现在在人家车上，吃甜食好像不太好。
她不动声色把吸管从嘴边移开：“那你放这干嘛，难道是和你一起团建的那个同事用？”
女孩脑回路转弯的方向永远出乎他的意料，江越侧脸的咬肌动了动，缓缓吐字：“是，给他用的，他就喜欢这些小姑娘用的东西。”
正在家里美滋滋休息的，那个同事叶远明，突然没来由的狂打三个喷嚏。
男人抓着游戏手柄，盯着屏幕里刚刚死掉的游戏人物思考：“又是谁在背地里偷偷讲老子坏话？”
——
江越的车没有按着平时回家的路线走，反而开着开着，停在了一家知名品牌的摩托车专卖店的门口。
云然看着这三层高，每层都是透明玻璃墙的摩托车专卖店，吞了吞口水。
“我是暂定两个轮子，可以是自行车，小绵羊电动车。”
“摩托车会不会，有点难度超标了？”
当然，价格也狠狠超标，看这装修，把她卖了都未必能凑个轮胎的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