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罪人
谢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看到阮析心中就是止不住的委屈。
他快步走到阮析身边，先是拉起阮析的左手。
确定伤口将近愈合后这才擡头看向阮析，声音微微颤抖，“殿下，是不是傻。”
阮析被他这副模样搞得心软的一塌糊涂，下意识擡手擦擦谢沅的眼角，“没事的哥哥，这都是小伤。而且哥哥若是再迟几秒估计都愈合了。”
阮析指腹有粗糙，谢沅被擦过的眼角瞬间红了一块，配着脸颊上那片看起来可怜极了。
谢沅皱眉反驳道:“怎么会是小伤，我在白怪堆里都硬生生被痛醒了。下次可不许这样，有那么多办法，聪明的殿下怎么就选了最笨的一种。”
阮析指指谢沅通红的脸颊，“这怎么回事？”
一提起这个谢沅就感觉那黏腻冰冷的触感好像还残留在那块，擡起手中的棉布下意识想要擦拭，被阮析眼疾手快地拦下。
阮析夺过棉布，发现白色的棉布上已经开始泛红。
柏叔十分有眼力见地递上医药箱。
阮析消毒时已经尽力小心了，谢沅还是疼的发出轻“嘶”声。
阮析:“哥哥是跟自己的脸有仇吗？怎么下的去这么重的手。”
谢沅疼死生理性飙泪，“还不是刚刚，有只白怪抱着我的脸啃。”
不知道为什么，阮析只是帮自己消下毒，谢沅就再也没有那种恶心的感觉了。。
到这时候，谢沅才感受到脸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痛感。
阮析想教训他，但擡眼看到他这副小可怜样儿，嘴边的话又收了回来。
恶趣味地给谢沅贴了个狗狗样式的创可贴。
其实谢沅的等级，这种小伤不消毒一会儿就好了，只不过是谢沅一直不肯放过自己的脸看起来才那么严重。
周围的白怪杀尽后，白雾也开始缓慢消散。
还没喘口气，头顶上空突然传来直升机的声音，阮析的终端也收到了一条消息。
匆匆交代柏叔几句，阮析就拉着谢沅上调来的直升机。
谢沅扭头看向一旁有些焦躁的阮析，“殿下，我们是要回基地吗？”
阮析:“嗯。”
谢沅:“基地是出事了吗？”
阮析想起不久前收到的消息，没有说话。
谢沅静静地坐在一旁，识趣地没有再问。
半响后，阮析还是决定把情况告诉谢沅让他有一个心理准备。
阮析:“哥哥，这次白雾事件b市除了几起踩踏事故导致的受伤外，无一人死亡。”
听到这个谢沅明显十分高兴，“真的吗？”
“嗯，但是”阮析看向谢沅，谢沅感受着阮析的情绪，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阮析:“但，原本b市这里并不属於白雾的侵袭范围，白雾的侵袭范围甚至还在第二基地的千里之外。
但这次白雾来势汹汹，直接越过三道防线直接侵入到帝国次边缘地区。b市这里的白怪已经是经过三道防线稀释后的结果。”
“什”谢沅想起之前望不尽边缘的白怪，这也还是被稀释过后的吗？
阮析摇摇头，“其实b市白怪的数量确实不算多，哥哥之所以感觉多是因为b市将近九成的白怪都去找你了。”
谢沅:“……基地那里……”
阮析点点头，“基地那里伤亡惨重，哥哥们已经赶往其他基地了，现在我要赶回第二基地去稳定军心。”
听到这里谢沅突然就明白阮析心中那浓重的无力与悲伤感来自於那里。
b市与基地的距离很近，不过一会儿功夫谢沅已经能看到第二基地巨大的标牌。
但那标牌的颜色明显与谢沅之前看到的不一样，上面挂着斑驳的深红。
谢沅的心情一下就沈重下来，只阮析说谢沅还并没有太大感觉，但直到这一刻他突然就感觉呼吸沈重到好像要用尽全身力气。
如果他之前就……
阮析以为他是被这一幕吓到了，拉着谢沅冰凉的手，带着走下了飞机。
机场的空地上有一道长长的飞机起飞前助跑的印迹，是红色的。
擡眼望去，空地的机场没有任何阻碍，谢沅能清晰看到密密麻麻整齐摆放的尸体，和远处还在不停地运来尸体的士兵。
飞机落地，远远便看到几个黑影快速接近。
近了是第二军团团长身边的副官，一只手臂用吊带挂在胸前，左边眼睛也被绷带缠住。
谢沅记得这个副官，之前有一次无意中见到过是一个十分开朗健谈的人，笑起来眼睛好像有星星。
走到阮析面前一米的距离，副官带着身后两个人半跪在阮析面前。
谢沅连忙侧身来到一旁。
阮析微微弯腰，虚扶着副官站起。
副官:“殿下，白雾和白怪已经退了，原因还在调查。这次白雾事件第二基地一共失去一万五千八百二十三个同胞，其中六千三百五十三个同胞的尸体被白怪拖走没能抢回来。”
阮析面上波澜不惊，只有谢沅知道他此刻的内心在经历着什么波涛巨浪。
现场一片寂静，半响后阮析声音干哑地问道:“凌澜团长呢？”
副官:“团长他现在正在急救室。”
阮析:“……我去看，牺牲的战士们，抚恤金按最高额度发放。”
副官低头泣不成声道:“是。”
阮析:“你们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是。”
谢沅犹豫了会儿正准备离开却被阮析拉住衣袖。
阮析把头埋进谢沅的颈窝，这是他一向喜欢的动作，“哥哥，你说如果我没有去b市，是不是很多士兵及不用牺牲了。”
谢沅:“你觉得救下b市那么多的人不该吗？”
阮析轻轻地摇摇头。
谢沅擡头望向躺在不远处再也不会睁眼的士兵们。
有一个好像是之前训练时候遇到过的，当时这个士兵十分活跃还总被他队长收拾。
有一个是前几天因为误会自己来找自己道歉的，谢沅还记得是一个挺害羞的人。
还有几个好像是自己队里的人，凌越现在是生是死也不清楚。
谢沅轻轻拍拍阮析的后背，等他擡头看向自己才缓缓开口道:“我是一个很卑鄙的人，因为害怕被当做异类所以什么都没说。”
说着谢沅低头望向阮析看向自己的眼睛，里面带着对自己所说话的惊讶。
谢沅朝他笑笑，阮析却感觉他像是要哭了，
“其实我知道能吓退白怪的方法，如果我早把方法告诉你们或许就不会牺牲这么多人了。我才是那个真正有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