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怎么，你想跳河自/杀吗？”萧潇站在温宁喜的背后，脸色阴沈。
“你怎么来了？”温宁喜转过头。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多吓人，手机为什么关机！”萧潇拽过温宁喜的手臂。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温宁喜把萧潇的手推了下去。
“调监控。”
温宁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投资的事我都处理完了，我们不待在国内了，我们回家，好不好？”萧潇语气里带着些祈求。
“这里才是我的家。”温宁喜说：“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坐坐。”
“不行，我要看着你。”
“你放心，我还舍不得死呢。”温宁喜笑了：“我只是想一个人吹吹风。”
——湖边见，温。
乔可的手机号这边多年一直没有变，她也无需跟乔可说明是哪条湖，乔可会理解她的一切，正因为全部理解，所以她才愿意耐心等待整整十年，可她宁愿乔可忘记她，恨她而不是依旧爱她，理解她。
十年前，大雪。
整个湖全部冰冻了起来，白天会有学生来这里溜冰。
“晚上来才好玩呢！整个湖都是我们的。”温宁喜从包里掏出一个毛茸茸的耳罩给乔可带上：“你怎么就不知道心疼心疼自己呢！耳朵都冻红了。”
“我不是有你吗？”乔可把所以打工的钱都攒了起来，她想等到有一天，一并还给她父母，这样她就能理所当然地彻底和那个家划清界限。
温宁喜高兴地搂住乔可：“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
“你确定这个冰完全冻了吗？”乔可拿脚在湖边跺了跺。
“嗯，我同学白天还来这溜冰呢。”温宁喜拉住乔可的手，小心翼翼地向前靠近。
快要到湖中央的时候，温宁喜扑到乔可怀里，冬天穿的衣服太厚，乔可抱着温宁喜倒在了冰面上。
温宁喜趴在乔可身上，不想起来，她突然觉得身上燥热，乔可擡起头，轻轻含住她的嘴唇。
但她觉得这个吻太浅，於是用力地吻了回去，两个人在冰面上唇齿间相互交缠。
突然“咯吱”一声，像是冰裂的声音。
“快，趴在冰面上。”乔可嘱咐道。
“好。”但温宁喜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反而饶有兴致地开起玩笑：“你说，万一我们真掉下去了，别人会不会以为我们在殉情？”
“少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乔可笑着戳了戳温宁喜的额头，大概是那个吻过於热烈，让她的神智还有些不清，竟然真的觉得，就算掉下去也没什么关系：“前进还是后退？”
“前进。”
-
“来了？”温宁喜把乔可拉到自己旁边坐下：“我就知道你还记得这。”
言语里突然有了些俏皮，恍惚间，乔可以为十年前的温宁喜又回来了。
“怎么可能不记得。”
温宁喜靠在乔可的肩膀上，把她的手从口袋里抽出来，然后紧紧握住。
乔可察觉到温宁喜有些不对劲：“怎么了？”
“没什么，想光明正大的爱你，就跟十年前一样。”温宁喜笑着擡起头，明媚如春。
乔可的心一颤，难以置信地看着温宁喜，握住温宁喜的手更紧了些，生怕这个女人又莫名其妙地消失。
“放心，我不会走的。”温宁喜擡起头，轻轻地啄了下乔可的脸颊。
乔可压抑十年的感情在一刻彻底爆发，她抽出手，把温宁喜抱到自己的腿上，狠狠地吻了上去，吻到一半又咬了口她的唇角，像是在做无声的惩罚。
两个人都吻到累了才肯停下来。
“阿姨，这些年过的好像不太好。”
“我知道，爸爸的事情萧潇帮着处理完了，但她依旧不让我回来，不仅是怕我有危险，她不愿意让我看到她狼狈的样子，也不想让我面对那些亲戚。”她们家得势的时候，恨不得每个人都来分一杯羹，可落了难，一个个的都避而远之，还有更过分的，回了头还要过来踩一脚：“我妈骨子里是个很骄傲的人。”
“阿姨知道你回来了吗？她肯定很想你。”
“我妈去年服安眠药自/杀死了。”温宁喜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一直在摆弄着乔可的手指。
乔可有些震惊：“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两年我没回去。”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他们两个从小就认识，我妈保护了我爸一辈子，他们两个早就谁都离不开谁了，我妈自/杀/前去看过我，她说生活里没有了爸爸，她活得很痛苦。”温宁喜有些歉意地看了一眼乔可：“我妈还跟我说，我对不起你。”
“回来就好。”乔可轻轻吻了吻温宁喜的额头，像蜻蜓点水。
温宁喜又跟乔可聊了很多，乔可没有插话，就是静静地听着温宁喜诉说。
“这十年，萧潇把我保护的很好，我不用工作，不用做家务，就在家里呆着，像个废人一样，萧潇说外面的世界很危险，我知道他其实一直在盯着我……”
“萧潇，他真的同意了吗？”乔可有些疑惑，温宁喜嘴里的萧潇爱的太执着，十年了都不愿意放手，突然间同意离婚，她觉得有些奇怪。
“他会的。”
“如果他不同意，我们就偷偷地离开这个地方。”
“你这不是让我跟你私奔吗？”温宁喜开玩笑地说道，又用极其天真的语气说：“可我就喜欢这个地方，你不是想过安稳日子嘛，现在好不容易安稳下来了又要走。”
“你在才是真的安稳。”乔可搂住温宁喜的肩膀。
“我在啊，我一直都在。”温宁喜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我先回去了。”温宁喜站了起来，盯着乔可的眼睛，命令道：“吻我。”然后闭上眼睛，伏下身子，静静地等待，像是一朵盛开的花在期待着蜜蜂的采摘。
乔可没有亲吻温宁喜的嘴唇，而是撑着凳子，吻上温宁喜的眉心：“我爱你。”
-
“萧潇。”温宁喜第一次在家里准备早饭，有些手忙脚乱。
萧潇有些惊喜但更多的是惊讶。
吃完饭后，温宁喜郑重其事地握住萧潇的手：“萧潇，我们结束吧，我们的关系不是正常的。”
“我以为你是回心转意了。”萧潇把手抽了出来，冷冷地笑了笑：“怎么，你和那个女人的关系就是正常的？”
“这些年，你身边从来没少过女人，我欠你的，我会想办法还你。”
“所以呢，温宁喜，所有的事都是有代价的，这一点你应该明白，你当初欠我的，你就只能用你一辈子还，我答应你的事，我做到了，你凭什么做不到？”萧潇没有犹豫，告诉温宁喜：“我会给你订张下午的机票，这里你牵挂的人太多，你只会越陷越深，还有，只要你愿意履行妻子的职责，那些女人，我立马让她们通通滚蛋。”
温宁喜没有回应，默默地离开饭桌，给乔可编辑了一条定时短信——我说过我要做你的青风。
假如有一天，我不能托起你，反而成为绊住你脚步的泥，那么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乔可，你的生活里即使没有我，也一定会蒸蒸日上。
“几点的机票？”温宁喜突然问。
“怎么，你还要跟那个女人见一面吗？”
“不是，我需要收拾行李。”
萧潇楞住，没想到温宁喜会这么轻易地答应自己，於是态度也就缓和了下来：“你慢慢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