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沈桃双眸微眯。
眼底浮现几分笑意，“我以前也挺喜欢你的，小小的，很可爱。”
她比划着。
观青垂眼看着自己人身的打扮。
他就说，妖族还是要妖形才好看嘛，可当初，分明是她一直说想看他人形模样的。
沈桃也就这么随口一说罢了，却没想到，下一瞬眼前人就变成了一条小小的白蛟，红色的凶兽瞳眸望着她。
“我现在喜欢有毛毛的，像我翅膀那样的。”
说罢，她笑笑摆摆手，“不送。”
观青默默离去。
天气晴好时，站在分界山上左可看京州，一片平原大地，遥遥可见远处恢弘大气的宫殿，右可见处於丘陵薄雾之中的半月观，灵气充足。
沈桃一直遵守修仙界的规定，从不跨越分界山，自也从未去过京州，就连这问仙中的人若无通行玉牌也绝不会过去，大多时候是那位三皇子自己过来。
不过两日，问仙中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唯剩下火长阳同沈桃还在此处。
沈桃估摸着日子准备启程。
火长阳等在她房外。
“很久以前，爹爹就说你能成大事，让我好好跟你学。”
沈桃：“大事不必，成仙即可。”
火长阳嘿嘿一笑，双眼化作星星一般，“成仙也行，桃桃，我陪你一起去仙云宗吧？仙云宗不是有你讨厌的人吗？咱们一起去将他揍一顿给你解气。”
沈桃眨眨眼，“他已经死了。”
火长阳双眼一瞪，“死了？”
沈桃懒得解释，叮嘱弟弟一般叮嘱他，“你好好修炼，过阵子我会回来看你。”
火长阳没听，紧跟在她身侧，双眸有些疑惑。
“他何时死的？前几日我看到他还活得好好的，我叫谢清雪一起揍了他一顿来着，哦，他胆小没出手，我一个人揍的。”
他笑嘻嘻地邀功。
沈桃顿住脚，歪了歪头，“活得好好的？”
“啊，就在仙云宗，我去申领来年的资源，正好遇到他，他没给我，说咱雁鸣山上次办事不利，明年没有东西。”
他语气愤愤，握紧拳头，表情十分丰富，“我就等他，等他一个人走路的时候，给他揍了，谢清雪帮我守着。”
沈桃不解。
师父算的结果必定不会出错，他说裴厌死了裴厌就是死了。
罢了，此去仙云宗若他活着也必定打个照面。
“你好好留守问仙，下次回来打不过我你就死定了。”沈桃举起拳头，又分出一缕情丝给他，“好好修炼哦。”
沈桃走得快，即便火长阳想追也是追不上的。
他倒是可以御剑去追，但沈桃必会给他一顿痛揍。
得了便宜还是收敛着点比较好。
但他突然想起来。
“沈桃！”
沈桃回过头。
“仙云宗有人一直在打听你，我查过，是一个叫虞仪的修士，你万事小心。”
火长阳眉眼间终究染上担忧神色。
仙云宗是修仙界第一大宗门，他总觉得沈桃与仙云宗的恩怨不止他看到的那一点。
“知道了。”
沈桃懒洋洋地挥挥手。
虞仪啊，裴厌上辈子同她在一起时又重新有了一个门当户对的未婚妻，便是这叫虞仪的修士。
此去正巧一次见完。
沈桃赶路之时，有只毛茸茸的小麻雀飞得很快，努力扇动着翅膀跟在她身边，好似在同她比试速度似的。
没忍住多看它两眼，那小麻雀居然也学着她的样子歪过头看她。
沈桃摊开手掌，小麻雀犹豫了一下没有落到她掌心。
“你要跟我去仙云宗吗？”沈桃停下来问它。
小麻雀只是歪着脑袋，小翅膀哼哧哼哧地扇动着围着她飞，却不答话。
沈桃想抓这小麻雀看看它修为，但这小麻雀灵活得很，时而飞得很高，时而飞得很慢，总能精准躲避沈桃的抓捕。
见它灵活躲避的模样，沈桃心中自起了疑心。
她不再同这小麻雀说话，反而突然闪身出现在百米之外，感受着体内灵根的异动，异动的方向正是小麻雀哼哧哼哧飞过来的那边。
她没猜到是他，只准备一个一个试来着。
不给她摸，可不就是怕被她一摸就发现原身了。
小麻雀似乎还未发觉，又飞近绕着沈桃转圈圈，歪着脑袋的样子可爱极了。
沈桃默默往前走，任由这小麻雀在她身边飞来飞去，自由玩耍，调皮的样子。
“小麻雀，你若无事替我去趟妖界，将你们三皇子叫来参加驭兽大比，我已在去仙云宗的路上，让他速去。”
小麻雀的翅膀扇动速度明显慢了些，似乎正在考虑。
沈桃眉眼带笑，“怎么不去？”
小麻雀唧唧两声，甩开翅膀正要飞走，下一瞬却被沈桃抓在手中，两个翅膀张着，被沈桃握住命运的肚皮，小麻雀表层羽毛下身上有很多细小的绒毛，摸起来暖暖的，软乎乎的。
“变得还挺真的。”
沈桃笑了笑。
麻雀直接快速眨着眼看她。
“委屈三皇子从一只大妖变成这等小麻雀了。”她将小麻雀举到面前来，与它隔得很近，这小麻雀太小了，小到她一只手就能将它抓住，放到眼前也还是觉得小。
小麻雀观青眨眨眼皮，语气无奈，“你是如何发现的？”
沈桃：“灵根。”
小麻雀观青再度眨眨眼皮，“我正是知道驭兽大比在即，特地来同你一起赶赴仙云宗的。“
“赶路疲惫，不若试试飞行？”
“师父没教。”
“用翅膀。”
沈桃眼神中多了一丝兴趣，“我上次试过，只能长出来，还飞不了。”
“我帮你。”
沈桃闻言停住脚，将身后打大翅膀放了出来，然后楞楞地等着观青，一人一鸟四眼对视。
观青失笑，“不如先松开我？”他还被沈桃紧紧抓在手中。
沈桃趁机又摸一把小麻雀身上软软的小绒毛，这小麻雀的容貌和她的不一样，更软更舒服，不知道她的大羽毛下面会不会有这样的小绒毛。
她一松手，观青直直往地上掉，快触底时才又重新飞起来。
沈桃刚刚摸了他一把。
这麻雀外形是真的好用，不然有些东西就要暴露了。
他用自己的小小小小的翅膀，挨着沈桃那双好看的大翅膀，用自己的妖力带着沈桃的翅膀扇动，一下又一下。
沈桃已不知多少年没有过飞起的感觉。
紧张地等着自己的翅膀，翅膀在身后扇动，仿佛都像是一根羽毛挠在她心尖上，痒痒的。
小麻雀的翅膀以自己的力量带动大翅膀扇动越来越快。
“保持着。”观青的声音传进沈桃耳朵里。
沈桃试着控制自己的翅膀，“保持住了。”
“来。”
沈桃只顾着看自己的翅膀，感受它仿佛自己的手脚四肢一般自然地生长在自己背上，自由扇动。
没注意到那只小麻雀已经变成了人，正虚虚用妖力拖住她的手，带着她飞上高空。
白色的翅膀扇动得很缓慢，但这久违的感觉让沈桃心底一颤。
上次完全展开这双翅膀还是在万兽塔中的时候。
出了万兽塔后，虽留住一条命，却被警告不准露出妖形，否则便会折断她的翅膀，毁了她的妖丹。
所以当她后来试图张开这双翅膀的时候，他们真的折断了她的翅膀，毁了她的妖丹，也是她的灵根，将她丢出兽境，丢到电闪雷鸣的九曜山，那从无人登上过的，於年幼的她而言象征着死亡的九曜山。
她费了很大的劲儿，才保住这一双翅膀。
飞行的感觉太久远，太陌生，以至於让她有些震撼。
那双白色的翅膀在太阳下熠熠生辉，色彩流动，熠熠生辉。
此时此刻，她是属於高空的。
她观察着自己的翅膀时，有人在注视着她。
看她眼底的惊喜与笑意。
直到越飞越高，飘散的流云轻轻从她身旁溜过去，她才忽而警觉自己已经飞得这样高。
视线不经意地对上，她眼底浮现真诚，“谢谢。”
观青笑着缓缓松开手，沈桃也试图自己飞行，但下一刻——大翅膀不受控制地不动了。
观青化作小麻雀正欲用翅膀去接她，却见沈桃直线下落，一拳砸在地上。
地裂了。
两人现在还在蔺州范围。
这巨大的动静怕是惹得半月观那群人的主意，观青化出原形停在沈桃身侧，“走吧，人来了麻烦。”
不是打不过的麻烦，是纠缠得麻烦。
沈桃熟练地坐到他背上。
兴奋劲儿过去之后，又突然问起，“裴厌是你杀的？”
观青默了默，“不能杀吗？
沈桃语气里带着笑意，“可以，但你杀死了吗？”
“死了，若非不好看，我会将他项上人头给你。”他确认过，裴厌必定是死了才离开的。
沈桃沈思片刻，干脆将火长阳说的告诉观青。
观青不知想到了什么，久久没有开口。
片刻后，沈桃又道，“药宗的人说此前捡到一只因魔气而死的妖兽，你要不要回去查一查是怎么回事？”
她下意识戳了戳观青的背。
白蛟声音有些奇怪，“我让妖兽们去查。”
“要保密哦，若妖界或修仙界有人与魔族有染，可能会打草惊蛇。”
她考虑周全。
观青道了声好。
一路横穿蔺州，又过闻州边界，进入雎州范围。
此刻的雎州已经四处皆是驭兽师，随处可见一片蓝海，那是兽境弟子的衣裳颜色，他们穿梭在雎州的各个小城市。
两人飞在空中，在流云中若隐若现。
一被地上的人发现，便再无法隐藏身形，所有人都注视着他们的方向，看他们最终会落在何处。
“随便落在哪里吧。”
沈桃也未想好要去何处，原本以她的脚程，走到仙云宗时应当正好赶上驭兽大比，无需考虑在何处停留的问题。
观青闻言便带着她落在一处房顶，又化成小小的麻雀小心翼翼停在她肩头，眼神打量着沈桃的神色，见她没有任何反抗之意，心下安了些。
沈桃带着肩头的小麻雀飞身落地。
走进一家客栈，还未开口，掌柜的似乎也已经认出她。
道：“沈桃姑娘，小店已无空馀客房，请往别处吧。”
沈桃换了一家店，得到同样的说辞。
一连问了好几家都是这般，周边众人的视线更是肆无忌惮地落在她身上，看她处处碰壁，有人低声笑起来。
沈桃想了想，走进最后一家门前冷清的客栈，脚还未跨进那客栈，店小二便为难地站在门口。
“真是对不住，沈桃姑娘请往别处吧，咱家被人包场了。”
沈桃眼眸中带起笑意，“谁？”
“仙云宗大长老的掌上明珠，虞仪仙子。”
身后有人忍不住带着笑意开口，声音里有些嘲讽。
观青没听过这人的名字，他歪了歪脑袋，凑到沈桃耳边，细软的绒毛触得沈桃耳边痒痒的。
“你认识？”
沈桃答：“上辈子的情敌。”
观青沈默，“那这辈子呢？”
沈桃伸出食指戳了戳小麻雀的小脑袋，好软乎乎。
她这辈子好似还未曾与虞仪见过面吧？虞仪怎会对她如此大的敌意？难不成又是那不知到底死了还是没死的裴厌从中作梗？
“那你告诉她，沈桃来了。”
店小二挠挠头，“打您出现在雎州境界内，虞仪仙子就知道了，她没说要见您。”
话音刚落，根本没人看清沈桃是如何出手的。
一把很大的琵琶直接砸在店门口，灵气波动将周围的人都震退。
沈桃倒要进去瞧瞧，这虞仪是不是也如她和裴厌一般回来了。
她踏进客栈，望向楼梯的方向。
一道粉衣倩影正站在那楼梯上，轻纱遮面，但那双标志性的含情眼仍旧十分明显。
“虞仪仙子为何为难我？”
沈桃将肩膀上的小麻雀抓下来，在手中挼着，手感好极了。
虞仪端得一身清冷的好气质，不食人间烟火一般。
“沈桃。”
她开口声音像百灵鸟唱歌似的，好听，沈桃向来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阿厌说你也回来了。”
单单这一句话，沈桃便明白了这虞仪为何一来便为难自己。
她果真也是回来了。
但她与裴厌皆是死后回来，那虞仪也不应当例外。
她是仙云宗大长老的掌上明珠，无数人追求的对象，修为了得，这天底下没几个人敢动她，沈桃自认自己更没对她动手。
她如今还叫着阿厌，那也自不会是裴厌杀的。
那便只能是这人殉情了回来的。
沈桃心底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是，我回来了，你不是也回来了？”沈桃搞不懂这辈子她已经和裴厌隔得十万八千里远，最近的距离只会是她取下他项上人头的时候，这虞仪为何还会将她视作仇敌。
细看之下，那虞仪露出的皮肤白皙得有些过分，丝毫没有血色一般。
“他爱你，你死后发了疯，与我悔婚，后来他死了，他回来找你了，若非我也身死，你们这一世是不是就要圆满了？”
她声音字字句句沈桃都无法理解。
手中挼麻雀的动作也缓下来。
小麻雀自动跳上她肩头。
“他发疯是因为没有如愿炼出神剑，他身死是活该，你身死……是蠢笨。”
沈桃撇撇嘴，她也遇到过一些恋爱脑，比如翟星曾经追上门的一位前女友，比如不禁谷的幼蝶，再比如这位。
若是这些恋爱脑将恋爱的真义分一丢丢给她，她这情劫必定会破得更顺利。
虞仪缓步下楼梯，眼中似乎永远毫无感情。
“他发疯是因为爱你，我身死是爱他，我如此尚且得不到他，你却为何毫不珍惜？要将他杀害？”
沈桃与小麻雀对视一眼。
互相眨眨眼。
“不是还活着？”她歪了歪头，表示疑惑。
虞仪眼眸一凛，“你倒是知道许多。”
沈头笑弯眼眉，“所以你特地在此为难我，便是要见我说这些？”
虞仪停在楼梯之下，与沈桃平时，缓缓摇头，“我想要你放弃驭兽大比，离开仙云宗，离开雎州。”
沈桃哇一声，“你真是……没救了。”
“我与柳书云约好了比试，你不让我住这就不住，天大地大，修士嘛，哪里不能当家？”
她转身便要离去。
“你不是最嫌脏吗？流浪在外作何？何不直接回去逍遥自在？”
随着这话音落下，身后一道强大的灵力袭来，小麻雀与沈桃同时出手，转身只见虞仪以素手对他们。
“我好不容易将他救活，你上辈子若是听我的，他后来也不会有这些事，你又何需殉剑？”
沈桃摇摇头，“师父说，不能和恋爱脑多说话，不然我也会变傻。”
她擡手，琵琶替她挡住一切，她带着小麻雀已经离开百米之外。
琵琶自会跟上来，沈桃只管带着小麻雀离开。
小麻雀不明白地看着沈桃。
“裴厌被她救活了。”
沈桃抠脑壳，“就再杀一次，除妖降魔，老天爷应当不会算这是作孽。”
观青半晌没说话。
那琵琶当真变成一缕气自远处飞来，被沈桃收进灵戒之中。
“这世上竟当真会有爱一个人爱到如此地步的。”
沈桃有些感慨。
会跟着他死，又因他所爱而有所恨，永远向第三人归因，只因自己爱的人是完美无缺的。
幼蝶或许都不能和这虞仪相比。
观青幽幽道，“裴厌似乎也很爱你，他也跟着你死了回来找你。”
沈桃戳他一下，双手环胸。
“他不过是贪我的修为，你可知那天罚台下的熔炉有多烫，不过也就烫了那么一瞬。”
她低声嘀咕，“我若是那时飞升便罢了，但谁知道我没动心呢。”
她自是不知，她随口一句嘀咕，听在有的人耳中却似情话一般。
观青扑进她掌中，假意是为了方便同她对话，在她白嫩的掌中坐了下来。
软软的小毛摸着着实舒服。
“现在去哪里？”他问。
沈桃弯起眼眸，看向远处那云中若隐若现的仙云宗藏月阁阁楼顶，“她不让我去找，我偏要去看看。”
她知道这虞仪在医药一术上颇有天赋，但她才不信，被大妖确认杀死的人她都能给救活。
这其中必定有鬼，她就要去见见这是什么鬼。
她抓着观青向着那仙云宗缓慢进发。
此时此刻的仙云宗正忙得很。
他们今年发布新规，凡是进入最后一轮比试的参赛弟子们全都可以提前进入仙云宗歇息，等候最后一场比试开始。
只是这新规无人告知沈桃。
她到山门前，便见许多人排着长队。
身后还有人源源不断地来，沈桃没有戴帷帽，肩上停的是一只鸟，他们也能将沈桃认出。
“沈桃来了。”
“她怎么也来得这样早？”
“怕了呗，她上次在羽州比试上可是放下狠话要挑战书云姐，也不想想自己配不配。”
他们在后面幸灾乐祸。
却突然发现沈桃肩头上那只小麻雀跳着转过身，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等着他们。
他们竟从一只巴掌大的小麻雀眼神中感受到了凶狠的杀意。
几人对视一眼，摇摇头，再看去时，小麻雀已经跳着转过身去，用屁股对着他们。
观青本以为这群人接收到他的眼神会消停会儿，但下一瞬——
“这怎么换小麻雀了？”
“不是说那白蛟是妖界的三皇子吗？舍得放弃？”
“你懂什么？妖界一共就俩皇子，哪里有三皇子，怕不是被妖族发现了，不得不换妖兽。”
观青再次跳转身体，看着几人。
几人又对视一眼。
“干什么？这是仙云宗，你还要管我们说话不成？”
“不想听便将耳朵堵住罢……”
那人嘴巴叭叭叭的，下一刻却没了声音。
沈桃转过身将小麻雀抓在手中，笑眯眯地看着面前这人，将小麻雀向前伸去，“去，给他一巴掌。”
场景如此熟悉，观青看看自己的两个麻雀脚爪子。
无奈地笑一声。
“沈桃，你对他做了什么？这是仙云宗，这是修仙界第一大宗，你怎还不收敛？”
那人身侧有人站出来指责。
沈桃又将小麻雀往这人面前伸，眼神眯了眯，“也给他一巴掌。”
观青看一眼她认真的神色，再长开自己的两个麻雀翅膀。
“你敢！这是仙云宗！”那人抻着脖子，他就不信沈桃真敢动手。
下一瞬，他却停在原地不动，眼睛也不眨一下。
“抱歉，这是仙云宗，不是兽境，不是你可以放肆的地方。”
这声音如此熟悉，小麻雀比沈桃还快速地跳着转头看去。
那人穿着一身区别与仙云宗的弟子的衣裳，偏白色，仙气飘飘，脸色白皙得过分，眉目间满是淡漠。
那双不染凡尘一般的眼眸先落在小麻雀身上，冷冷的。
随后才又落到沈桃身上，似是冬雪遇骄阳，缓缓化开寒意，迎春来临。
“好久不见。”
观青：呸，狗东西装什么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