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唯一不方便的是，晏一离已经不能再划水了。
但他发现，天才竟然比他还过分，在划水上。
比如，他从不看课表。
语文课看物理书，英语课写了一大堆和外语一样让人看不懂的公式，历史课上看数学书，地理课上又开始写一大堆覆杂的演算公式。
如果只是单纯这样就算了，但更过分的是，他比老巫婆还目空一切，就算老师走在他面前，汝熵还是沈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像是晏一离这等学渣，都会象征性的放很多书，互相给双方一点面子。
而小天才，很无敌。他的桌面上除了草稿纸和笔，只能依靠前面的瘦竹竿阻挡老师的视线。
瘦竹竿成绩差，平时都是趴在桌子下玩手机，但因为小天才坐在了他的身后，他的腰杆挺得笔直。
不平静的平静持续到了数学课。
老巫婆当然不会放过昨天和她唱反调的人，在她眼里面子高过於一切，她决定要这个小屁孩好看：“汝熵。”
全班同学都屏住了呼吸，在他们看来，违背老师的后果很严重，他们对於不爱说话，把他们当空气的天才也有一点看热闹的情绪在。
谁不喜欢看老师眼中的好孩子跌下神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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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熵依旧脸色平静，心无旁骛，沈浸式演练着公式。
阴影在老巫婆的脸上慢慢散布开来，有一种惨不忍睹的黑暗。老巫婆有一张宽马脸，此时她的鼻子开始慢慢透着红，然后从鼻子红到眼睛那儿，再从眼睛红到鬓角那儿，脸上的皱纹格外可怕，是生气到了极点的表现。
大人的世界就是这么回事。
大事不好，晏一离侧着身子，先是叫了几声汝熵，发现对方毫无动静后，无可奈何的伸出食指戳了戳小天才的胳膊肘。
小天才反应出其意料之外的很大，一向表情不灵动的脸上闪过一丝困扰，不说不笑的看了过来，因为他的眼睛很大，情绪很透明，晏一离读懂了他的意思：“你干嘛！”
晏一离眼神示意讲台方向。
小天才转头偏向讲台，表情依旧无动於衷，像是看着一个跳梁小丑。
他偏头，晏一离以为他有什么悄悄话要说，於是也悄悄贴近了一些，小天才一副嫌弃的样子往后一退：“我饿了，你抽屉里有零食。”
全班：“..........”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紧张的气氛中格外的凸显，仿佛是在另类挑衅。
老巫婆有点儿竭斯底里的前兆，此刻已经来到了汝熵面前：“汝熵同学，你不要仗着你的智商高，目空一切，实际上，你的骄傲害了你，世界上的学问很多，你现在骄傲自大，其实你不知道任何东西，检验一流智力的标准，还得应该维持正常行事的能力。往往只有蠢才才会认为别人愚蠢，你可不要好高骛远啊。”
汝熵面无表情的发出疑问：“我不知道什么东西？”
老巫婆：“你不知道的东西多了去了，其他老师已经和我告了几次你的状了，以后我们班不允许课堂上看其馀的课外书，如果有谁再这样，就给我出去罚站。”
“蔡东东。”老巫婆叫到。
老师的马屁精-蔡东东站起身来，语气很恭敬的回到。
老巫婆一脸受用：“以后就由你来监督，我允许你行驶这项特权，只要班级里面有人不按照规定办事，不尊重老师，你直接让他们站出去。”
“好的，老师，我会严格执行，不会包庇任何同学。”蔡东东听起来像是随口应和，但表情中有压不下去的优越感。
老巫婆慢慢踱步回到了讲台：“交给你我最放心了。”
师生二人的独角戏让人不爽，晏一离看着身旁的汝熵，他的眼神越过人群，视线正正的看着前方，他的姿势还是笔直的，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晏一离为他松了一口气，他麻木不仁惯了，万一这个小天才因为要与他交朋友，承受不住失宠的打击，想不开他的罪过就大了。
晏一离从抽屉里递了一根士力架过去。
老巫婆将题的声音像是念经，全班同学在这个时候都不敢乱摸老虎屁股。不管再怎么困，也使劲的瞪大了眼睛，眼神空洞的看着黑板。
老巫婆神清气爽：“接下来，有什么问题需要问老师的？”
她站在讲台上，高高在上，目光俯瞰一切，扫过全班同学的脸，最后停留在了汝熵的身上，漏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汝熵举起了手：“我有问题。”
他看了一眼书，又看了一眼黑板：“一个很简单的数学题，请用levi定理推fatou引理，再用fatou引理推levi定理。”
老巫婆：“这不是高中能学的题吧。”
汝熵淡淡道：“老师不知道吗？我问的就是今天所学的内容。”
老巫婆恼羞成怒：“这道题目考试不会考。”
“今天教的不是函数吗？你连这个也不知道吗？这是一条很有用的定理，它研究了对可测集上的非负可测函数进行积分运算和下极限运算先后次序。在实变函数中,它证明了勒贝格控制收敛定理,列维定理与fatou引理之间的关系。”汝熵像是真真正正地在俯瞰着这一切：“书上的东西我已经都会了，你凭什么认为你比书本更适合当我的老师呢。”
“你.......”
汝熵：“你教的都是最基本的东西，但是他们都不知道这些可以干什么用。”
“我们是一个团队，你也要兼顾其他同学的进度啊，你不要以为你有脑袋上的特权就很了不起。”老巫婆将矛盾点放在了全班同学身上，她站在道德制高点上。
晏一离心惊胆战的微微侧过头，眸光朝着汝熵的方向瞥了过去，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少年雪白的侧脸，垂着眼，神情非常专注。
“是你没有摆明自己的身份，你只是一个知识传递者和知识质检员，既然你什么都不懂，我觉得你不适合当我的老师。”
老巫婆气急败坏，情绪再也压不住了：“你给我滚出去！”
“我交了学费，根据消费者权益保护法，我是消费者，你是商家，只有我有资格可以投诉你，你的能力配不上当我的老师。”他的表情淡淡的，没有任何波澜，又偏头认真的看了晏一离一眼，用陈述事实的语气说道：“而且，你刚才的算法中有两个错误，你收了工资，没有将我们班的同学都教会，还将责任推卸出去，我可以向学校申请解雇你。”
汝熵又道：“我们脑的一部分——下丘脑的功能是制造各种肽。我们的情绪感受就是这种种肽被全身细胞的感知器捕获而感觉到的。从这点上看，情绪的作用和药品的作用完全一样，都是细胞感知器捕获肽的生物化学过程。如果细胞总是捕获相同的肽，那么它就会收缩，它的感受能力会减弱，再要想达到相同的刺激，就需要更大量的肽。这种过程就是上瘾，毒品的上瘾和沈浸於某种消极情绪不能自拔，都是一样的。”
晏一离心头一热，他在凝视自己的时候感觉把他画进了眼睛里。
如果要让汝熵解释的话，他会说，只是大脑皮层那不可知区域所反射的经验主义。思想冰川一旦被暗藏与深处的暗涌激荡，那崩塌的瞬间所带来的思想威力足可致命。
汝熵才是真正的校霸，他淡淡的眉目在阳光的映照中，熠熠发光。他的目光里有种懒懒的漫不经心的味道，像是什么都不在意，又像是什么都明明白白。
晏一离不由自主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嘞？”
汝熵：“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人是会变笨的。”
老巫婆的面子里子都被讽刺了一个遍，她气的把书一甩，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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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一离：“诶，他昨天到底怎么帮我了啊，让老巫婆那么生气。”
一说起这个，夏海来了劲：“他超霸气的！”
以下是夏海的回忆（有回忆和滤镜加成，请信四分之一）
汝熵霸气举手：“老巫婆，他没有做错事情，他不应该走。”
老巫婆凶神恶煞：“哦？那就是我做错了。”
汝熵霸气点头：“对！”
老巫婆凶神恶煞：“他考试不及格，还欺负同班同学。”
汝熵霸气回应：“劈里啪啦一大堆话，所以，你应该要他回来。”
晏一离插入回忆：“说了啥？”
“这不重要啦，我正在回忆啊，不要打断。”夏海。
晏一离：“这是最关键的好不好。”
夏海：“因为我根本都记不住啊，天才说的话我怎么能听懂，反正这样那样老巫婆就松口了。”
晏一离：“............”
晏一离：“你当时为什么不和我说？”
夏海：“我给你发了信息，你到现在还没回，还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