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晏一离摸着被揍得红彤彤的脸蛋，只能安慰这会显得自己很酷，可能吧，但是他们问起来的时候该怎么说，总不能说为了一个男生逞英雄，还被人打成这幅鬼样子，勉勉强强才能赢，所以这就是他踟蹰的躲在小弟们的隔壁围墙旁边迟迟不肯走过去的原因。
今天是特别的紧急会议，商量的是怎么打败隔壁镇的混混，这是为了鸵鸟镇的面子，也是因为叶倩倩，现在站在c位的那个。
叶倩倩在一堆人群中格外扎眼，指的是她的性别，毕竟一个女孩子混在一堆男孩中，经常两手扳着一根横栏，任谁路过也会打量两眼。
这就惹下了祸根，隔壁小王镇的混混头子可能就是扫了这么一眼，就被青春期的叶倩倩误以为别人对她有意思。为了不让叶倩倩丢脸，晏一离和他的小弟们都不敢说出真相。
“一哥怎么还没来，他不是早就出发了吗？”
“刚刚有传简讯催他，应该在路上了吧。”
夏海：“为什么突然要开会啦！”
叶倩倩：“因为阿一肯定靠不住，所以我们就得想办法要他赢。”
“是因为一哥根本不想打好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他虽然长得坏，上学不用功，可是喜欢做好人好事啊。”
“你不懂，这件事很严重，为了我，阿一肯定会想打啊，我都要被别人抢走了诶！”
“他又不是受女生影响的类型，而且，你不会自己走回来吗？”
和他呛声的是夏奶奶家的孙子，夏海。
叶倩倩突然大声说道：“该不会阿一已经去打架了吧，现在都没来。”
夏海：“那刚好，就不用把我们扯进来了。”
“你们这样，算什么小弟啊！”
夏海：“女孩子家家的，不要老是喊打喊杀的，快把你手里的棒子放下来，也不要老是跟在我们后面，碍手碍脚的。”
“你怎么这么封建，男女平等诶，你就趁着阿一不在的时候欺负我。”
“怎么，你要去告状吗？”
“你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我是女孩子诶！”
“不是男女平等吗？”
听着他们吵吵闹闹，晏一离挠了挠耳朵，脸也有点痛，夏海说的是实话，晏一离确实不想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理由开会，这个时候走出去的话，更难解释自己是不是因为叶倩倩而挨打的了。
到时候自己解释的真实理由也会被她选择性不相信，整个鸵鸟镇都会充满他俩的流言蜚语。
一想到这，晏一离心里一片恶寒，在群里编辑上：“今天有事。”
发送后就离开了。
也不知道今天是不是走了什么垃圾狗屎运，碰到一只小白兔，这次又碰到了一大群来路不明的混混。这次眼生。打的还是一个老熟人。
晏一离叹了一口气，看了看自己已经灰不溜秋的衣服，反正也不会更烂了吧。
………………
晏一离的脸被多双手蓬莱碰去。他嘟囔着腮帮子：“还有完没完，很痛诶。”
这不是装可爱，是因为放在他脸上的这双手实在是欠揍，他还不能还手。
“痛就对了，痛你还知道去打架。”这个说话的老阿婆是晏一离的邻居，张奶奶。
晏一离脑海中回忆起来刚才那个少年，柔声细气，似乎不太愿意对现实作多大的抗争。
他闭上了眼睛，接受自己做出正义之事的惩罚：“我是做好事，那个小男孩也在做好事，等於我做了两件好事，况且，和我打架的人也没好到哪去。”
“哎呦哎呦，你身上的火焰都要把整个房子都给烧起来了。”夏奶奶抱着一个小箱子走了出来：“我拿药膏给你擦擦，擦伤用龟背壳粉药，伤口好得快。”
“夏奶奶，我觉得去药店比较....”晏一离看着夏奶奶半张脸有阴沈的趋势，赶紧改口：“还是得夏奶奶的绝招秘方，稳妥。”
夏奶奶皱着的脸灿烂的像一朵菊花：“那是当然。”
张奶奶一脸心疼的用蒲扇给晏一离扇着风：“你妈妈看到你这个样子不得心疼死。”
周围所有聚在一块的老年团们：“........”
张奶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错误的把昨天少儿频道电视剧里的妈妈形象和晏一离的妈妈串了起来，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改口道：“不得把你再揍一顿。”
“我们春兰啊，从小就打遍鸵鸟镇无敌手，以后肯定有出息。”
夏奶奶擦药的手终於离开了晏一离的嘴，他也就能见缝插针插进两句话：“李奶奶，我妈现在都快四十了，你说的是哪一年有出息，是六十还是五十。”
老头老太太又是一片寂静。
夏奶奶道：“还不是因为你，不好好上学，你妈妈一个人养你，很辛苦，所以更要好好读书。”
“是啊，是啊，多读点书总会有好处的。”
晏一离嘴角朝下：“我有想要好好读书，可是好像不是那块料。”
“鸵鸟镇新搬来的小孩，听说是个天才呢，阿一可以和他多相处嘛。”
“这样就能考上好大学了。”
“他是好学生，怎么会和我这种人玩啊！”晏一离无所谓的说着，右眼皮狂跳，脚下是一片黑色的光影，随着沈重的脚步声也越发的近，明明是初夏，他不由自主的感觉到了一阵凉气，他深吸一口气，找准时机，目光瞅着东南方向。
可还没等他准备好姿势，后面一双手长了眼睛一样，知道他的心里想了什么，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晏一离，你又给老子打架，活得不耐烦了吧。”
晏一离拼命抓着他妈拖着他的手：“奶奶们，救我。”
可惜这群奶奶们突然间像是失聪了一样，眼睛也不灵光了，互相挤眉弄眼的东边望望西边望望。
晏一离背贴着大地，闻着青草的香气，向天大吼：“大家真的有在相亲相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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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被拍的咣咣作响。
“没礼貌！”
晏一离低头：“我的错。”
宴妈妈双手抱胸：“错哪了。”
女人四十也照样是一朵花，宴妈妈以前是村花，现在是镇花。倒不是说她越长越漂亮了，而是这个镇经过了省各政府部门的层层审批，上面决定把存发展成镇，但鸵鸟镇镇长大笔一挥，自作主张十几年，叫成了鸵鸟市。
宴妈妈是镇上的医生，平时大家夥有个小病小痛都乐意往她家跑，左邻右舍们觉得虽然她人凶了点，脾气大了点，什么都直接了点，想要骂人的时候就得骂人，但起码作为一个医生还是尽职尽责的。
“随便你怎么说啦！”晏一离摸着被弄痛的脸颊：“痛痛痛！”
晏妈妈拿着酒精和创口贴的手一点也没有颤抖，稳稳的给伤口处理后又覆盖掉：“真是个大傻瓜。”
作为一个妈妈也是非常专业的，体现在了专业的处罚工具上，她慢条斯理的打开了抽屉，从混杂的抽屉中熟练地掏出了一把戒尺，和一个本子。
宴妈妈：“干什么都没有长性，天天出门惹是生非，来，背诵，你犯了第几条家规。”
晏一离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最具有杀伤力的武器。
他家的武器分成了两种种，一文一武，文就是金箍棒念经，顾名思义，一边念经一边用棒子打屁股；武就是戒尺，但单一的殴打不是目的，主要是得让孩子长记性，一边挨打一边背家规，有着根深蒂固的作用。
由此可见，他妈从不搞虚的，她也是镇上唯一能进手术室资历的医生，以脚踏实地为原则，信奉既动手又要动口。
家规是背不出来的，谁知道有多少条，晏女士可能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加了多少条，但是如果和她讲理，那就等於自找死路。
晏一离赶紧先指责自己：“难道我一点责任没有嘛？我不能好好反省自己吗？”又说道：“妈妈，我错了，我决定等会就去悔改，关一个晚上的禁闭，或者今天我来下厨怎么样，想吃什么你儿子就做什么。”
他的个头已经比晏妈妈高了一个整头，晏一离一低头，轻轻的抚摸着晏妈妈的眉心：“别生气了啦，都长皱纹了，这样就不是绝世大美人了哦！”
宴妈妈的笑意不停的从眼睛里满出来，镇花平日里当医生习惯了，架势也摆进了家里，她的眼睛其实又大又亮，像是黑夜里的一束光，看着单纯无害。但为了医生的威严，她一般都习惯性的眯起来，怒目相向的姿态入木三分，晏一离也遗传了她妈这双湛湛有神的眼睛。
晏一离擡起头来，一双眼睛仿佛也在说话似得，可怜巴巴。
晏妈妈干脆别过脸：“尽会耍花招，为什么要打架，还有，今天你们老师有打电话过来说你的成绩，让我明天去见家长诶。”
晏一离眼睛滴溜直转。他眨了眨眼，心里有了主意，他擡起头来，一双眼睛仿佛也在说话似得含情脉脉：“我怕伤害到你。”
“低头。”
“不要。”目睹晏妈妈要杀人的目光，晏一离这个时候只能听之任之道：“好吧。”
晏妈妈用手扯着他的耳朵：“如果你真是怕伤害到我，你就好好念书啊，好的不学，一定要学别人打架，这次能听进去了吗？”
有人在敲门。
晏一离眼巴巴的看着他的妈妈。心里庆幸，心想现在来的人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一定当牛做马来回报他。
敲门的声音很响：“孙子在吗，我是你爷爷，快开门。”
晏一离与他妈看了一眼门，又互对视一眼，都能望到对方眼睛里的情绪，这个时候，他们达到了共和-无奈。
“去开门！”
晏一离：“怎么不是你！”
晏妈妈直接给了他一锤，晏一离一边摸着自己的胳膊一边念叨：“老是喜欢乱打人。”
门外是他童叟无欺的真爷爷。
.晏一离假装把门关上。
晏爷爷一只脚挤了进来：“难道你不欢迎爷爷吗？你还不知道我来找你们干嘛？”
晏一离：“你要来找我们的事情全写脸上了。”
宴爷爷：“不就是上次那件事情嘛，爷爷和你道歉好啦，我还带了道歉用的礼物。”
“你是和我妈道歉。”晏一离轻轻的门门缝再拓宽了一点，为了不挤到眼前这个小胖老头的脚。小胖老头的轮廓和他妈妈有些相似，平时看到谁都是笑眯眯的，总之，哪哪都好，可惜就是他有一个新病，总觉得女儿不幸福，一定要变着花样逼她相亲，上次晏一离与他置气，就是因为这件事。
晏一离倒不是介意有个新爸爸，可晏妈妈说如果认为一个人单身很孤单就对其表现出同情的时候，其实是很冒犯的，更何况家里还有两个人，不算单身一人。
但是，既然妈妈不想，作为儿子的晏一离也不能退步。
晏一离：“不看，你得和我妈保证以后不逼着她相亲了。”
晏爷爷：“我都是为她好，不然以后等她老了，没人照顾怎么办？”
晏妈妈呛声道：“我不是有个儿子吗？”
晏爷爷：“谁不知道你的儿子，我的孙子，可是个镇上出名的笨蛋。”
晏妈妈：“如果真的没人照顾我，真的老无所依，我就早点死掉好了。”
“我脑子不好，我怎么不知道？”晏一离愤怒道：“你们背后谈论的当事人还在这耶！”
“如果你脑袋好的话，陌生人敲门你怎么不问问看是谁？”晏爷爷指责道。
晏一离：“我都听出来是你了。”
晏爷爷：“难道小的时候我没有和你讲过狼外婆的故事吗？”
“哪有那么粗声音的狼外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