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灾
这个角色居然也在？不过仔细想想也是，如果是顺沿着五条悟的人生一直走下去的话，那也是绕不过去的。
对面的光线落在桌角，为了避免直射阳光，星野空往窗侧靠了靠，抱胸倚上了那层玻璃，透过去还能看到对面的那根电线杆，他没接触过那个人，只能往大方向上提问：“那么多出来这些角色会有什么影响吗？”
叮当的杯勺碰撞声响起来，五条悟仍然瘫着，只是伸了手拿起勺子搅了搅咖啡，星野空抵着窗户转过去瞟了眼，总觉得对面人是皱起了眉的样子。
“不好说，后来的梦变得支离破碎了，空的话大概也清楚吧，有时候梦里的时间流速和现实不一样，即使是接连做的梦。”
这也不好说，星野空默默反驳，npc不做梦，说到底是他也没有做梦的需求和生理机制。
“我不清楚是梦境另一端发生了那么快的时间飞逝，还是说展现在我梦里的就是那样，从幼年闪现到高专，变成了四人组，呵，然后是零散的画面，嗯……这其中本家的和室出现频率很高，我也总是穿传统和服，当然啦实际上我并不经常穿，但是梦境里那个孩子与五条本家似乎有很深的渊源，因此也经常出现在那儿。”
是在咒术时空里设置了固定身份的缘故嘛，星野空在任何地方都是随心所欲地自己选择身份，但是被系统强制给了剧本的话，那也没办法的事。
啊咧，这么对比一下自己岂不是npc失格？！完全自由地像是个玩家一样了……嗯，那怪不得叫第四天灾。
说起来，那边的系统按照三者相生相克的管理原则的话，岂不就是他名下的，嘶丶不知道是哪个小光球去接管了q的npc身份呢，仅从梦境的描述听起来，总有种很禁忌的感觉。
“后续，没有了吗？”
“啊，后面断得太厉害了，高专的真正后续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
“真正后续？”
五条悟终于坐直起来，将那杯搅拌得差不多半凉的咖啡喝了一口，随后沉默着开始放糖，星野空就在对面坐着看，在对方奶糖将尽的时候，又体贴地默默将自己的份移过去了。
两份奶精+两份糖+一杯咖啡=五条悟的口腔生态。
一边喝着自己调制的美味咖啡，五条悟一边轻轻用指尖点着桌面，放下杯子的时候，他终于开口：
“空的话，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来横滨吗？”
夜晚的闹市区有个好处，就是不愁在这儿打不到车。
一线城市的运转机制是不分昼夜的24小时，路人和npc的活动也谨遵其中，就比如星野空伸了手，就会有一辆出租车停下在路旁。
这里离家也不算远了，前面还有处廊桥可以看喷泉呢，随后车门被关上，星野空抱歉地对着司机师傅弯了弯腰。
大型商场的电子屏幕还在播放着gg，冷制色调闪闪烁烁地辉映着，给广场上仍不归家的人，在疲劳之上另外地披上了一层无机质的光，显得稍微那么精神一点。
星野空路过这一边的时候不可避免地被照到了，映着两侧霓虹灯的光，融合后的色调在他身上显得颇为光怪陆离，这让他想到了之前新宿步行街上的游祭，一群妖魔鬼怪张牙舞爪，又让他想到从2218穿越回来时的那个时空隧道，那时候周围的光幅场景里，也没有哪一个预测到他现在会是站在这里。
“回去吧，反正都已经这样了。”
脚边的小石子被踢飞出去，和那一日去织田作那儿的路上一样，只是现在这个时候，咕噜一声，石子滚进了下水道缝隙，被这一整座城市吞没。
说了一线城市的运转机制是不分昼夜的24小时，那么小石子大概也会被24小时奔涌的下水道冲到不知那个地方去，星野空弯腰盯着那处缝隙看了会儿，黑黢黢地看不见什么，最后只好作罢，转身回家。
目前唯一的期望就是这四年里因为房价地段工作时间等等等等因素，中原中也千万不能搬家，毕竟对着五条悟的那一句“我有住处”已经覆水难收了。
门铃按响，三秒的寂静后，锁舌转动，咔擦一声被打开了。
双马尾的小姑娘探出头来，抱着那只兔子玩偶瞪了站在外面的人一眼，丢下一句“现在才来”，鼓着脸颊跑进去了。
呀嘞呀嘞，这是四年后直接又变回傲娇了嘛，不过也不对啊，系统和他是绑定的，两个人应该都没有时间线重筑后的实际四年经历才对。
“你怎么……”
“没怎么，只是在家里白白等了一天罢了。”小姑娘跑回客厅坐下在地板上，顿了下转过头看着人，补了句，“并且和中也打电话打到一半没信号罢了。”
呃丶是在说时间线变动的那件事吗？眼神里都是怪我的意思是怎么回事，随后星野空解释自己实际上也是个受害者。
小姑娘“哎～”了一声。
“这样也有这样的乐趣嘛，不然这个故事就这么短小地结束了也太残念了不是。说起来，中也呢？”
客厅的布置完全和四年前一样，并且，从环境的整洁程度上说，如果不是屋主勤于打扫的话，那么就只能说是长久不归家的类型，星野空自然选择后者，同时一并加强了关于港.黑压榨员工的黑化型结论。
中原中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两个留守儿童待在家里打电话，屏幕上显示的是国际长途，等了好久没人接，通话结束，彼时l819趴在地板上盯着手机屏幕，在机械女声的“sorry”中托腮说着是不是中也正在忙啊。
星野空回了句大概，将拎回来的便利店袋子拿去了厨房，幸好微波炉还能正常工作，滴了一声开始加热便当。
晚饭的时候，窗外已经全黑了。
“哎～那个时空里夏油杰会来横滨啊，那肯定是和&$%*#+%有什么勾结咯。”l819摄入食物时经常口齿不清。
“猫呦！咖啡馆”里，在五条悟问出那个问题后，星野空当场表示放弃回答，他说空间系不知未来过去，自己无法跳到一个月前去查看五条老师发生了什么，倒不如说些他时空的事还能让他分析分析。
“嘛，如果我的梦境就是所谓的‘他时空’的话——梦境里的那个杰，似乎在和横滨进行着某种通信，并且一直持续着。”
“呜哇，这个西兰花是半生的哎。”星野空叉起便当里的绿色蔬菜，这或将成为他在下位时空最大的敌人。
“毕竟是便当啊。”l819挥挥筷子，“之后呢。”
“目前能透露的情报，以上全部。”
“害。”
“有什么不满嘛？”
“没什么，横滨马甲，八嘎八嘎。快点回收啊～跳到其他时间线上去同步一下马甲回收计划呢？”
“说什么蠢话。”星野空还是吃掉了最后那颗西兰花，面无表情地拒绝丶咽下，随后说着，“我即是独一无二的我，有我存在的这个时空以及由我创造的马甲，都是不可复制的，其他时空没有哦～而且我也不能直接寻到q所在的空间，这是规则，1＜1，任何一个都是无法改变或者撼动另一个的。”
l819扔了筷子在桌上，气闷闷地说了句：“我不吃了。”
便当里还剩了两颗西兰花。
星野空站起来，收拾桌上的厨馀垃圾，他很想说你的系统我的系统好像不一样，自己这边怎么看都像在伺候女儿，不过随即他又很坦诚地自我检讨，自己实际上也算不上一个合格的npc吧，那怪不得。
叫什么来着？什么样的锅配什么样的盖……惨。
“不吃的话就只能扔掉了哦。”星野空端着便当盒走进厨房，身后没有回答声，看来是真的不好吃。
垃圾袋也完全是好久没用的样子，星野空蹲在那儿居家好男人地一点一点抽着垃圾袋，不禁让人感概一句“是岁月！岁月磨平了他的棱角！”
实际上，他在整理复盘一些当下的情况。
也不用多说，横滨马甲已经变成稀有级难度了，无论是第二可攻略对象，还是马甲回收合作对象的死亡，最重要的是，好感度和回收进度可以说几乎都直接或间接地捏在太宰治手里。
什么仇什么怨，纯粹图好玩嘛？
为了牵制太宰治丶为了牵制太宰治……星野空深吸一口气，几乎牵制不了，只能先解决其他地方的马甲再说。
将横滨放在最后，或者说太宰治的目的极大可能也是为了让他将最后的舞台设置在横滨，那么既然如此的话就一定要先……
“星野，电话～”
l819在客厅里喊，星野空回神应声，将垃圾袋打结放在一边，走出去正好看到自己的手机在沙发上振动。
一个电话+一个短信。
总之先接通电话。
“怎么五条老师？”
l819听见了，有所警觉般，拉起了怀里兔子玩偶的耳朵。
听筒另一边，传来五条悟的声音：“啊是这样的，空，我明天要回东京了，那里有个高层最新接入的交换留学生项目，问问作为高年级学长，你要交换去试试看看吗？有好处的哦～”
“哎～”星野空无意义地感叹一句，按着手机屏幕点开了那封邮件。
跨国际，来自意大利。
“留学的目的地在西欧那边啦，如果你愿意的话老师就替你报名了哦，啊其实也不用报名吧，我们才那么几个人哈哈哈哈哈。”
“哎～哦！”
邮件署名居然是中原中也：
“你打我电话了？不是说了在意大利出差这几天不要随便给我联络嘛！对了，boss有和你说过关于人员增派的事吗？那个什么，你要是真想的话，要不直接带着艾尔一直过来也行，和意大利这边的交涉也很顺利。
记得回复。”
意大利……出差？
“呜哇丶居然不笑的嘛，老师好伤心。哦对了，关于那个留学交换地点嘛，意大利你知道吧，那个土特産是mafia的半岛，怎么样，想去吗？”
“哦……意大利？！”
星野空一惊，邮件上直接按了“移进垃圾箱”，并成功让五条悟又坚定地重复了一句“对，是意大利哦”。
星野空，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