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量等着楚瑜自己做决定。
楚瑜也不知道自己想了多久，大概过去十多分钟，她终于开口了，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似的。
“许大师，能不能……让她留在我身边？虽然我很怕她，但是我刚刚认真的想过了，她的确没有做过什么伤害过我的事。而且……”
而且这半个月的缠绵，她怕归怕，也不是半点情意也没有，否则不会第一次在梦里就主动起来。
许量脸色冷下来，好像不赞同似的，再次问她：“你想好了？这可是鬼。”
楚瑜这一次没有什么迟疑犹豫，她轻轻点了点头，起身去扶住那女鬼起来，“许大师，我想好了。”
女鬼纯黑的眼睛慢慢有了变化，那一双像极了人的眼睛渐渐成形。
她的眼底也有了神色，甚至能倒映出楚瑜的身影。
女鬼的禁锢被许量解开了。
女鬼的顿时激动得抱住楚瑜，“你真的要留下我吗？”她自己都还处在难以置信当中。
楚瑜被她抱住的声音，就像是被一个大冰块给裹住了一样，虽然屋子里也有暖气，可这到底是冬天了，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女鬼感觉到了，很快将她放开，又连连道歉，“对不起楚郎，是我不好。”
“你，你别叫我楚郎了。我又不是男人。”楚瑜说完，自己怔了怔，她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女鬼，“你不会一直以为我是男人吧？”
女鬼僵硬住，继而有些恼怒，“你说什么呢？我们……我们那等事都做过了，虽说初次见面误会了你，但后来我……我是偶尔失智，又不是一直都是傻的。”
楚瑜这才放心下来。
宴秋坐在沙发上看着那逐渐氛围不对劲的两人，她坐到许量身边，扯了扯许量的衣袖，“许大师，这是怎么回事？”
“女鬼说得也没错，你朋友和那女鬼却是算是两情相悦情投意合，就此错过难免可惜。”许量不是见了鬼怪就要喊打喊杀的人，所以在看出楚瑜对女鬼也抱有同等心思，却因为身为凡人的恐惧而想要退缩时，她想着帮一把。
对于一个凡人来说，如果对方是人，或许能为了那份爱义无反顾。
但如果对方物种都变了，那份爱会被其他更多的伦理道德世俗纲常给压下去。
所以许量才给出前面两个选择，让楚瑜看清楚自己心里的想法。
对宴秋来说则是不可思议，“楚瑜真的和一只鬼在一起了？”
“有何不可？”许量反问她。
宴秋连连摇头，她不敢否决许大师，但是……
“但是，许大师，您未免太开明了。你们这行就没有人鬼殊途的说法吗？”
“天道之下，众生平等。辞微上次还在手机上看到有一个男人，和虚拟歌姬结婚了。人和鬼又为何不能在一起？”许量再次反问宴秋。
这一次宴秋的思路被带跑偏了，原来安总那样的大老板也在家玩手机啊，还会和老婆分享自己都看了点什么，关键是看得内容和自己平时看得也没差嘛。
“你在想什么？”许量提醒她回神，“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宴秋还打算留在楚瑜这里陪她睡，她澡都洗好了，眼下却是不能了。
谁能想到在她洗澡的时候，好朋友快速脱单了，对象还是一只女鬼。
“许大师，您能不能给我算算桃花运？”宴秋与许量在电梯里，许量低头看着手机上楚瑜打来的巨款，身边的宴秋哭嚎着。
好朋友都找对象了，她还是孤寡孤寡。
而且这年头，鬼都能结婚了，她还是孤寡孤寡。
“我观你面相，你年轻时候不如好好奋斗事业。”
许量一句话，让宴秋那提起的心瞬间死去了。
这不就是摆明了说她年轻时候没有桃花了吗？这也不能吧？她再怎么说也是当红女明星，一线小花，追她的人都排到F国去了，怎么就没有桃花了？
“许大师，那你看看我什么时候能找到对象？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我都不要求了，是个人就行。”宴秋想了想，“不是人也行。我到底什么时候能找到？”
许量再次看过去，幽幽叹了口气，“我们队里有个队长，他的桃花本就稀薄，你的相较于他更为少得可怜。”
许量口中的队长，自然是那五十多岁才有正缘的王长安。
可眼下宴秋比王队长的桃花运还少呢。
宴秋正要悲痛时，许量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你提醒我了，若是你的另一半不是人，那么出现的时间我很难判断。就像你朋友那样，自从她在梦里和那女鬼结下婚契之后，她的面相我便看不准确了。”
宴秋愣住，反应了一会而才明白事什么意思。
“那如果我未来对象也是一只鬼，许大师您是不是就看不出来了？”
“看得不是很清楚，除非那鬼出现了，否则照你现在的面相，我观你的桃花运在八十四岁那年，冬天。”
宴秋在许量那句话之后沉默了很长很长时间。
长到她开车把许量送回安总的家，临了的时候，宴秋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只是哭腔都出来了，“许大师，谢谢您，您让我知道，我还能活到八十四岁那年冬天。”
院子里的动静惹得安辞微出来查看，便见到许量站在院子里同车上的人说话。
安辞微走近了才发现车上人是宴秋。
宴秋今天都没顾得上和大老板打招呼，沉默着就开车飞速离开了。
安辞微觉得宴秋今天有些不对劲，随口和许量问了一句。
许量同她说完，安辞微捧腹笑了起来，“怪不得人家都说算命的算小运避大祸，原来是为了避免这种让人伤心的事发生。”